永吉大地（长诗）
静川
站在永吉东经和北纬之间
追溯：虞至周秦。两汉至隋唐。辽
或金、元时期的
道涑州和咸平府。
大山目送落日，河流养育故土
一座乌拉古城，立于
嘉靖年间的江岸。
不是我可以穿越时空腹地
是海西女真扈伦四部
在洪尼地乌拉——
搂永吉入怀。
永吉——历经烽火硝烟
和灾难的洗礼。一路仆仆风尘
满载硕果。在这个时候
我可以合上，清朝和民国的
县志。我只需
在永吉的故乡里——
安置美好和善良。
春天，永吉敞开胸膛
迎接一场哺乳，口前、北大湖、双河镇
西阳、岔路河、一拉溪、万昌、黄榆......
黑衣裳的鸟群有了池塘和雨露
村落的小河没有了断流
田野、果园、蚕场、老屋，都湿润了
家乡的春天早已种下树苗，种子，脚印和笑声
故乡她搂紧我，我也搂紧故乡——
我手心里的泥土不舍得擦去
让它渗透雨水和阳光，长出朴素的庄稼和失散的牛羊
我小心翼翼捧着一小块辽阔又丰盈的
关东大地——
在永吉，彩绸般的植被和果园布满山体
村庄藏匿庄稼深处
炊烟高过农舍，高过晚霞
高过我的想象......
故乡，她总以普渡之心
为诗人合十在永吉无数次的聚散
雨自春天缓缓而来
春风挤破碧绿的村界；蔚蓝的村界；开满杏花的村界
它和阳光一起，让永吉的城镇、乡村，挨得更近
永吉，我在风里喊热你的名字
这一次，我从口前县城出发，乡路很宽
通向2625平方公里的村落和田野
九月卸下芳草
口前。五里河。春登。西阳。梅花鹿嚼着
时光的绿意下山。而柞蚕在柞树叶上
为怀念春天和夏
吐丝作茧。
我的诗被金红苹果
或被九月，摘下枝头
每一筐都是家乡的愿望
它们以清脆和酸甜
挤在一起。
永吉，我爱的大山
在歪头大砬子上坐望
河流两岸的树木
无意私藏了野渡。只是我不愿让秋风
斜逸柳枝，怕你怀揣大美的永吉
偷拐我的诗意。
无论是双河镇。还是大岗子、黄榆
这些小镇的佳话，都与陶渊明无关
九月至十月，翘脚的菊花
探出篱笆。青藤和倭瓜
合伙爬上村庄的楼顶
它们与天空和理想，越来越很近。
唯有蘑菇，以低矮的方法
和蚂蚁一起生活。
汛期已过。老天是洪水的度碟
永吉别忘了——
口前的伤疤。
岔路河和一拉溪。万昌和官厅。三家子、金家
我都留有诗的足迹
乡镇怀着十里香田和秋色
为家乡描眉
写入永吉的诗眼——
秋风吹到北方，永吉就铺开
2625平方公里的长卷。一张宣纸
画不下：满、汉、回、鲜、蒙
几大家族的农业。
水稻、玉米、大豆和苏子……
它们和我都有一部分记忆
还躺在田园
我做梦都被大禹邀请
试图找到河坝溃烂的理由——
我到处寻找真理和尺度
想为家乡量一量
到底还是山高
还是水深。
苍茫之外，有野鸭的翅膀
拍打河中的云朵
我梦幻与野鸭飞起
从兴光民俗村出发
飞过星星哨水库
在星星哨
我用一千六百倍的长焦
瞭望岔路河镇
我看到秋风在原野上散步，土地在小息
昆虫，准备冬眠
饮马河水，隐去喧嚣的流动
分一条支流
给夯坝的山谷，储下
辽阔的水——
星星哨，你来自删繁就简的源头
你深过我的思索
深过，宇宙投来的
陨石。余下的辽阔，让我私自分给
鱼类和水鸟
它们的空间，也是一种自由和国度
四季仿佛与它们无关
鲜花和掌声，也与它们无关
它们绝不会
被我的长镜放大
或许它们的自由
比这个秋天深远
星星哨，在它宽阔的水域之外
还有深睡在石棺古里
几百年的灵魂，一定是我们的同乡
我们的祖辈
他们用过的石器，铜剑
很熟
一条深邃的时光
到底有多遥远？
这个镇子，这些景致
这些耕种过的田园
你一定和我有过相同惊奇
和隔世的共鸣
永吉的历史，正在给予我们一面镜子
小镇倒映于水
一根鱼杆
将我的构思甩进小镇乡风民俗
和星星哨的
风景之间
我的长镜，在一点点放大
龟背山的身影
我看见，槐、柞、榆、柳、松
是龟背山的皮肤
石英岩或安山岩
是龟背山的骨头
此刻，我与它
面向宽阔的水域和秋天
我们的游船从它的身边驶过
我试图调高龟背山的身影
让它藏好晚秋的沧桑
接纳冬天
秋水有很多的炼词，被游船意外打乱
新韵早不见平仄，我只好
抓一把星星哨的风景
交给小镇
在这片水域，我可以继续溯流而上
那里有蝴蝶谷。也许是陨石溅起的光点
化作蝴蝶，它们捏翅欲飞
我不敢靠近
我把每一种想象，放飞蝴蝶谷里
让它练就翅膀
与花瓣飞翔
此刻的蝴蝶谷，落叶扮演蝴蝶的样子
被秋风送出三条峡谷
迎接我们的到来
离开星星哨，你可以在万昌采摘园
感受南果北种的风景
在永吉，只要有家和智慧
香蕉和木瓜，也可以嫁给万昌过日子
我有点不信自己的眼睛
怀疑它骗我
但眼前的香蕉树，木瓜树
正在与我合影
隔着玻璃，我看见外面已经飘下了雪花
而屋里这些新摘的水果
都是万昌送给我的
惊喜
万昌，还有地热温泉
你可以反复黄榆溶洞。我们也可以
野逸桦甸的方向
在肇大鸡山原始森林
整理各自的羽毛——
北大湖镇，云可以
像永吉的诗人一样
爱着家乡，可以不哭——
它的优美，只有等到大雪来临之时
滑一场冬运的风采
这时候，我可以想起姚新一和宋铁岩
他们也是永吉的
一部分骄傲——
有多少个黑夜，就有多少个黎明
我们可以在落叶上
题诗，或用晚霞
为家乡作画
永吉，我曾经去过多少村庄
我不会用八面来风叙述你
在永吉，想确认家乡的风采
提供未来和方向
我不想用家乡的河山唱风雅颂
永吉是扎实的
她为吉林省承载历史的负重和转折
这里的河流和土地
恩养镇子、村落、田野、人群
也孕育草木、庄稼、诗人和英烈
永吉，你一直在感动我
永吉，你有四季景色，你拒绝提供浮华
只提供想象，美，和大爱——
我看见阳光在为永吉编织金色篱笆
瀑布一样落下来
稻谷金黄，豆荚变黑
谁来收下这秋天的事物？
来吧，你闻一闻永吉的风，闻一闻永吉收割完的土地
风从故乡的身边而来，你吸一口
能安神止咳
银装素裹的北方就要过去
永吉心装更大的情怀
春天如期等着你
永吉敞开胸膛
迎接一场
新的哺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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