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诚同事兄妹心】

前排左起:我、汤毅(小毛)、贾庆和。中排左起:范捷平、张敏、孙阿莉、陈建双。后排左起张援、李河新、张占江、张天锡。(这里有两对夫妻:小贾和捷平、小毛和建双)
【送小毛参军】这张照片摄于1972年12月,是我们送汤小毛参军时候的合影,一张张年轻单纯的面孔、流露出的是纯情和期盼。一晃已经过去将近50年了.....。
记得那时候,为送小毛参军,我们聚集在巢湖街上,一起到了一家照相馆拍了这张送别照。这都是阿莉负责安排张罗的。那天,她就像过节一样,还特地穿了一件当时很时髦的闪闪发光的新衣服,在我们的蓝颜色、黑颜色和灰颜色的衣服中间显得佷特别耀眼,可以感到阿莉对小毛参军的重视程度。小毛是黄军装蓝裤子(属于空勤部队)。李河新、张天锡二位不是动力厂的,但都是小毛、捷平在合肥的同学、好朋友。特地赶来巢湖为小毛送行。------张天锡那时还下放在离动力厂不远的巢湖烔阳河农村,因为没有关系吧,一直没有上调,常常来动力厂玩。他也特别会说故事,说起来绘声绘色,说到高潮之处,能把我们的心都提到喉咙上来,至今我还记得他说故事时,瞪大眼睛的神情。李河新和小毛的父母都是安徽大学的校领导,李河新的父母亲曾是东北抗联的战士,母亲和著名的“八女投江”中的“八女”曾战斗在一起,当时他母亲因太小没有让她跟着而留下,要不就成九女投江了。父亲是原中国驻苏联武官。李河新很有文采、尤其擅长诗词,是一个很有见地的豪放浪漫青年。那时就听说了他有过一段非常曲折的爱情磨难。据说退休之后,2018年他和爱人一起参加去朝鲜旅游团,在过鸭绿江的时候曾留下一段自己的视频,竟成永诀。他和这个旅游团大约30多人在去往当年志愿军墓地时候,因客车失事罹难。还有一位张占江,是阿莉的同学,和我们没有多少接触,只感到他精神很压抑。只见过一面再也没有见过。
汤小毛常和这些合肥的同学来往,我们接触相对较少。小毛尤其能侃,巢湖那些人,经常能为他活灵活现的大话所倾服,其实他说的也只是一些故事而已。之后,也就渐渐低露出破绽,因而被人赐雅号:磨子。小毛有一副好嗓子,也还有点音乐天赋,巢湖地区文工团在准备参加全省民歌演唱汇演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选中了当时作为金工车间的车工汤小毛,因为当时很注重工人在上层建筑中的作用吧,文艺汇演出中要有工人、农民参加。小毛以他很有点特色的浑厚的歌喉,受到了地区文工团专业人士的称赞,我们看了演出,在台上小毛因为个子挺高在1.80左右吧,站立在正中间,这极具巢湖地方特色的乡土气息的民歌,在那个极少有文化生活的时代里,我们听得很过瘾。——我们聚集在小贾家吃饭,李河新大概为送别小毛,所做的诗句早已成熟在胸,便用筷子敲着碗,一句一句地念出来,全诗记不得了,听了大家都非常感慨,也想搞一个七言八句的和他的这首送别诗,但是搜尽枯肠,半天也都做不出来,也没有可以超过李河新的,就作罢了。后来张援用非常漂亮的毛笔字将其中一句题在这张照片背后:“赤诚同志兄妹心,常使英雄胆忔豪。”大有兄妹情深、挥泪作别的情调。
小毛部队复员后回合肥,在《法制报社》工作,之后又去深圳,和建双结婚。他们应该是发展得很好,年初在合肥见面,他很牛逼开着奥迪A6正准备送一对老外上飞机,大概是搞什么项目吧,听说我到合肥来了,顺便邀请我和小贾与老外夫妻两共进午餐,就匆匆而别了。现在他们夫妻俩退休基本常住合肥。
【张敏之交】送小毛参军合影的照片拿回来了,照片每人一张。阿莉告诉我说,照相馆里的人问张敏和我是否是兄妹关系,长得很像啊。我仔细一看确实还真有点像呢。之后不知不觉地见到她总感到一种莫名地愉悦。正是青春年华吧,但内心萌动的情感也仅仅是朦胧的。大概张敏感觉到了,就故意避开我。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张敏当时对我究竟是什么看法,但是我们之间关系一直很好,记得那年春节之后,我从芜湖回到巢湖,张敏约好我到他姑妈家去,她的姑父是南京军区总院的离休干部住在巢湖干休所里,张敏在干休所等我,并和她姑妈全家在一起吃中饭,张敏很热情不断地夹菜给我,姑妈全家人也很客气,她表哥就和我左一个张师傅长、右一个张师傅短的谈心,张敏笑嘻嘻地对我说,表哥对你还很尊重啊!吃完饭,张敏拿起照相机,还搬来藤靠椅叫我坐在室外草坪树下,给我拍照,给足了面子,此时还真让我感到有点诚惶诚恐。
(张敏给我在她姑妈干休所里拍的照片)
那时候,在上调在巢湖维尼纶厂的上海下放知青人比较多,张敏的妹妹就在巢湖维尼纶厂,记得有一次,张敏和维尼纶厂上海的女朋友聚会,我和张援等男同胞们也到受邀请,大家都很开心。当时我就和张敏说好一定到上海去玩玩,还要到她家去玩,张敏很爽快地答应了。那年夏天张敏在上海休假时候,我乘芜湖至上海的大轮到上海,她和燕妮(张敏的要好邻居冯燕妮是我的同学刘健姑妈的女儿,在芜湖我们认识)在码头接我,可是她们没有接到,我却已经找到了张敏在上海的家。她的爸爸在家,非常和蔼地和我拉呱、寒暄了一阵,看到我手拿着一顶草帽,笑着说上海树荫多、楼房也多,用不着带草帽的,我不由得脸红起来,感到自己真的很土气。
(在上海期间张敏给我在外滩拍的照片)
张敏为我到上海作了很好的安排,当天晚上和燕妮陪我看了一场电影,接着还和燕妮一起看看我晚上住的地方,表示关心(当时我住在上海堂哥家,那里是七十二家房客,人群密集的住宅楼)。次日又和我一起到燕妮家拜访,她们家离张敏家很近。张敏告诉我四川北路山阴路是鲁迅曾经住过的地方,在四川北路口还有当年鲁迅的日本朋友内山老板的书屋。鲁迅故居不准进去参观,对于极为崇拜鲁迅的我,总感到非常遗憾。于是张敏用135莱卡相机给我拍了一张站在鲁迅故居的门口的照片。她们家后面经过一条名为“甜爱路”的小巷可以到鲁迅公园(即现在虹口公园)和公园内的鲁迅纪念馆。我很认真地参观了鲁迅的纪念馆。张敏一直在纪念馆外面等我。 在上海的几天里,张敏陪我到了南京路、外滩、人民广场和公园,给我拍了不少照片。真的很让我感动!冯燕妮和张敏还请我到上海著名的德大西餐酒店吃了一餐牛排,用刀叉,很费力才吃上,很狼狈。那是我第二次到上海(第一次还是学生串联,没有太多的记忆)上海的留给我的印象就是高楼林立、市场繁华、上海人饮食、衣着都很讲究。。
(当年在鲁迅故居前的留影)
(最近重游的鲁迅故居)
之后,张敏又陪我去了我表姐柏冰家,她家在淮海路。表姐解放前夕和我六姑妈一起从芜湖偷渡过江到山东解放区去的,在山东鲁迅艺术学院学习,解放初分配到上海参加筹备组建上海戏剧学院。成为戏剧学院创始人,据说她很能干,被田汉称为女才子。到了她家,留我和张敏吃了中饭。还给我两张票,是次日晚上,学院里剧场里学生演出的《青年勘探队员之歌》,很明显是要我和张敏一道去看。但是张敏不愿去,我只好一个人去看了。
张敏调到南京后,没有多久就和南京炮院的一位教师之子张华民结婚了,据说还是她姑妈给介绍的。我特地送了芜湖工艺品:一幅铁画,是一对鸟儿在树枝上,寓意比翼齐飞,以示祝贺。 张敏在南京外贸工作,企业改制单位已经改为民营,她干的也很好,业绩还不错,之后南京去过几次,看望过她,91年我去深圳开会途径南京张敏家,她特地烧了饭菜,和她爱人一直等我,我非常感动。那年,阿莉的母亲不幸去世,在南京开追悼会,我和小贾、捷平、张援一起去南京吊唁,当时张敏戴眼镜站在我们旁边,我们差点没有认出来,岁月流年变化都很大了,但是往日的友情却依然如故。

(“三张”合影,左:张援、中间是我、右边张敏。时间是大概96年左右。张敏已经在南京上班。我和张援在马鞍山召开教育研究会理事会结束后到南京拜访张敏,在总统府旁边的花园里留影。)
【女秀才范捷平】当时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其中的核心人物应该是范捷平,她个子不高,是一个有思想的女才子,思想激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所表达的见解都具有哲理性,对人批评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常常使人很尴尬。有时候对时局的看法很尖锐,也极具煽动性。我常想,如果捷平在过去年代肯定是女革命家。她对我评价很不错,她和其他人说,你们不要只看到他(指我)懂数理化,其实他也懂得文史哲,之后她还把这些话告诉我,我自然很得意。动力厂的男生也对她颇有敬意,无为人称她是女秀才、女才子等。她和建双是最早调回合肥的,在走之前还征求了我们意见,其实她早就准备好离开动力厂的,虽然是在交通厅招待所做服务员,显然那是一个过渡,调走之后,常常来信表达她很想念大家,为了让我们知道现在她的情况,将自己在竹林里拍的一张照片寄到给我们看,认为照片拍得很艺术。我看后感到很有意思,于是不假思索地就在背后题词:东施效颦。小贾还不懂得是啥意思,不知道谁哎呀一声,说道捷平看到一定很生气,我说的这句题词不过是调侃而已。果然很快就得到她对我回击,小贾笑嘻嘻地将捷平的回信给我看:原来捷平在信中对我大加指责、怒不可遏的说了一大通,并也回敬我一句:附庸风雅。我看后一点也不气,哈哈大笑。只是感到一种快乐!尽管她已经调回合肥,但是之后到了合肥,我们还经常到她家里去玩。
(范捷平和张敏在巢湖边的合影)
当时范捷平和张敏的关系最好,常常在张敏的广播室里,吃饭在一起、有时候也睡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这个广播室既是工作室也是张敏的卧室,门一关就是另一个天地。我们这几个住在厂里宿舍的小贾、张援和我,经常聚集在这个广播室里,阿莉因为住在家里相对到这里来得少,在这里大家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可以在这里进行分享,有什么重要新闻在这里进行交流,有什么感受体会可以在这里畅谈,这里留下了我们难忘的回忆。范捷平离开动力厂之后,广播室也就渐渐失去了往日的氛围。小贾就是那时候和捷平建立起的感情吧,他们先后到了合肥上大学,都分在省交通厅所属单位,之后还一起到了祁门县,搞路线教育工作队,回合肥的时候都要经过芜湖,我这里也成了中转站,阿莉从武汉上学回家、张敏和南京朋友去黄山,也都经过我家,这么多年来大家彼此经常互通信息,虽然一隔数载,变化很大,但是这种动力厂的情结依旧。我结婚的时候捷平还专门托人带来一本影册,捷平和小贾结婚的时候我送了一套竹帘画,但是捷平不高兴,因为她想要我给张敏那样的铁画...... 现在捷平正在合肥一个社区医院担任主治医生,掌管一方百姓健康大事,还挺忙,见到面还是那样,只有听她说话的时间,很少有我们说话的机会......
日子过得飞快,我们这一代人大多已退出历史舞台,不少人做爹爹奶奶了,虽身在异地,难得相聚,而动力厂留给我们的是永远说不完的故事和无穷的回味......
聊作小诗一首做此文结束: “朋友天涯各春秋,如烟往事付东流,赤诚兄妹情尤在,相逢不觉已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