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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一生(四)春风低处人牛同耕
文/石沉
春风都是一样的
可对于习惯了寒冷的
为人做长工的父亲来说
春风只是飘过的一丝季节的絮语
一年又从新开始
河边的柳树先弯下了腰
听水车的声音
那是父亲开始了又一年的“踏春”
水车把小河里的水提起
让他们去拥抱渴望的田地
父亲踩水车的双脚累得很难提起
水车叽叽嘎嘎的响着,催着
提不起也要提起啊
翻过了身的那些泥土上
有燕子剪开了节气布下的云
又有生活的影子恍惚着日子
富人家的田地还是那本老黄历
又要被老牛用犁翻过一页
在老牛的眼里
父亲也是一只牛
晚上睡在它的旁边
白天跟在它的后面
一前一后摇晃着春季
父亲还要用钉耙翻开田地的记忆
在父亲的眼里
春天还是那个春天
只是雨线牵着湿滑的早晨
村庄还是那个村庄
只是阳光斜里人影拉长了岁月
牛还是那头牛
只是河边春水人牛同相依
但见春风低处人牛同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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