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在巢湖酒店举办《相聚巢湖滨,再叙动力情》的聚会活动中,其中半天时间安排大家到过去曾经工作的车间、曾经生活过的集体宿舍。在我的脑海里一直保留着高大崭新的宿舍大楼那充满朝气的美好印象,而当我们走近眼前这栋老旧简陋的宿舍,就像是见到了一个历经沧桑的又矮又瘦的老人,不少人眼眶湿润了,陷入了对往日的追忆之中,大伙在互相叙说昔日时光的点点滴滴,都争着在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拍照留下纪念,我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时候的情景……。
(曾经的三层宿舍大楼历经沧桑)

【孙阿莉(左一)与陈镜华(左一)交谈回忆往事】

【赵夏玲(右一)庄耘(右二)韓永琪(右三)韓永琪女儿(右四)在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留影】

【王建淮(左一)赵敏(左二)陈镜华(左三)在曾经住过房间门口留影】
这是当时新建的宿舍和办公合一的大楼,当时厂里唯一的三层楼,一楼是厂部办公室,当时打字员冉桂莲就住在办公兼住宿的房间里,厂长办公室、还有副厂长虞结远就住在一楼楼梯口边的一间。其中广播室也在一楼,张敏曾经在这里也住过。二楼是男生,三楼是女生。
(2015年在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留影)
我们这个房间里面住了一共五个人,我和孟军、姚伏牛、班先艾、谢宏涛。在这个宿舍时间不长,很快我就和张援被单独安排住在家属区一个房间,虽然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每当回忆这段起往事,就有一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那时候,每天清晨工厂的广播一响,寝室里的人声喧闹起来,一个楼层只有一个厕所,所以上厕所就要抢先了,洗漱都在自己房间和走廊栏杆边进行。青年人喜欢晨练,大伙不约而同地迎着曙光,奔向巢湖之滨,有的做操、有的打拳、有的在湖边跑步,充满朝气,热闹非凡。因为听说我学过武术,孟军和小班就要我教他们,我半开玩笑地告诉他们学武术是要拜师的,孟军一脸虔诚、小班也故弄玄虚、讳莫如深,于是我也就显示武术之深高莫测的境界,小班透露出晨练之道,他说清晨锻炼不要排空体内尿液,此乃人身之精华也,要在练功之中体内自然吸收。但是到了巢湖边,实在憋不住便一泄为快。小班立即表现惋惜状。我开始教他们拉韧带、踢腿、蹲马步,所谓武术基本功。我也想趁此机会把以前在少年武校学过而后来丢掉的少年拳、小红拳等继续练习下去。大概因为我们是没有耐力、还是什么原因,巢湖之滨的锻炼人日渐减少,兴趣大减。我们就没有继续下去了。我的武术计划也就烟消云散。

【2015年和孟军(左)班先艾(右)合影】
寝室里姚伏牛是河南卢氏人,性格爽直,据说他父亲是卢氏某中学的校长,当年曾经上过黄埔军校。他叙说他父亲的一些辉煌历史,常常语无轮次、啰啰嗦嗦用河南巢县混合语,听得很吃力,我有时候听不懂搞不清,也都装着听进去了、并不断地点头,很认真地听完。他是车间钣金工,很聪明而且爱学习,喜欢钻研技术。星期天我们不回家,就在寝室里自己烧饭吃,姚伏牛总是有从河南家里寄来的咸板鸭,咸肉拿出来让我们共享。点起自己做的煤油炉,这种煤油炉几乎每个宿舍里都有,当时还是很时尚而且都是自己做的,材料燃料均取自车间,灯头越多火力越大。自己烧的饭菜总是很香,在狭小的宿舍床铺中间摆上凳子,坐在床边,端起低廉的大曲酒,夹着香喷喷的咸鸭、凉拌菜肴,咪上一口,哎呀!真是味道好极了!虽是低廉的酒、但绝对不是假酒,酒香四溢,一杯下肚,面部立即发红、很快就被烧得红通通的,而我根本不能喝酒,但也是一种快乐。尤其我们几个未婚小青年,那时候算是度周末的一种方式吧!而这种快乐和幸福感至今还时常在我的头脑里回味……。

【2019年和姚伏牛(右一)刁宜林(左一)在他家门口留影】
在我对面床铺的谢宏涛,是电焊氧焊工,个子不高、人很厚道,但是有时候脾气也很倔,他常常靠在床上吟诗,翻来覆去就是“青青子吟、悠悠我心。”两句。我猜想,他一定经常在怀念自己的永远在天一方的的情人。这两句他还写在床边墙上的白报纸上。
周末要到巢县街上去看看转转的,有时候看电影,有时是漫无目的。我与孟军、姚伏牛一道出去、一道回来,那时候的路好像很漫长,尤其晚上回厂的路一片黑,那坑坑洼洼的石子铺垫的土马路,有月亮的时候还能看到路,而且只有经过望城岗,走到巢湖闸这段路的时候,才依稀可以见到微弱的灯光的照明,我们一边走一边开着玩笑,有时候感到太累了,就很后悔出来,我对他们说如果不出来,我们现在早就在床上舒服地伸着大腿了!姚伏牛对这句话很有兴趣、感到很形象,便哈哈大笑起来,之后还常常拿出这句话来调侃。 姚伏牛之后经历坎坷。开始他和冉桂莲结婚,不久离开动力厂,自己创业做汽车修理个体经营户,他能吃苦,修理技术也很好,对客户很讲诚信,业务做得很火红,又增加了助手,这个助手是原动力厂技术员张爱胜的女婿。姚伏牛和冉桂莲毕竟性格差异太大,最终离异。而他们的小孩又是有先天性智障,姚伏牛为了治疗小孩的病,竭尽所有,好不容易创业的一些积蓄也花的差不多了,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助手居然将其厂里机具设备和一些工具卷走,修理的收入也全部侵吞,人财两空。好在他父亲离休回到巢湖,国家给他安置妥当,他和父亲吃住在一起,在最困难时期,父亲给了他有力的支持,让他渡过难关。老实人终究有善报,一位比他小将近20岁左右的一位离异的善良贤惠的少妇,看中了他并嫁给了他,还带了一个女孩。这个媳妇在超市工作,非常勤快,对公公照顾体贴入微。家务里外一把手,给他们的家庭带来了欢乐,姚伏牛在家里过着幸福晚年。
在我的眼中孟军就是一个小孩,明亮的眸子、微微凸出的颧骨,一副天真无邪。一次他在材料库领料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料库老王发生争执,这个老王竟然对着小孟军面部一拳打过去,击中鼻梁、孟军非常痛苦地捂住了面部,鼻梁顿时肿起来起、鼻血流了下来,正好我走进料库,见此状立即对老王大声呵斥: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打人,太不像话!老王没有作声,悄悄地溜走了。事后厂部政工科长胡金康对此作了严肃处理。这个事情要不是2018年合肥动力厂的年度聚会,孟军提起来我都忘记了,他却记得很清楚,还说那时候只有张兄发声,言语间还带着感动。孟军调离动力厂到了巢湖民政局,很快提拔为局领导,因为巢湖行政区划变动并入合肥市,所有县处级干部都因此升了半格,他也成为副厅级领导退休。现在合肥居住,低调绝少交际。2019年我参加了合肥动力厂人的聚会,结束后孟军一再挽留我住下,并给我订了旅社,安排好晚餐。盛情难却,便在小贾陪同下住了一晚。那天晚上孟军酒喝多了,差点迷失回家方向。
我们二楼东边几个房间都是几个巢县人篮球队的几个板汉:洪作胜、陈又名、项文涛、江光春、汪开宽、吴锡华、汤小毛开起玩笑、打闹起来整个大楼都感到震动,西边的楼梯口第一间是铸造车间的吕美群、吴良柱、周承忠、路新江的房间。他们都很文静、干净。尤其是吕美群的床铺是白色床单非常整洁,东西摆放一丝不乱。后来才知道他的舅舅是杨振宁。我调走之后,据说吕美群也上大学并和上海施新乐结婚调到合肥工作,后来移居香港。我和路新江常有交流,他喜欢古文,爱好诗词。后来他与我们装配班秦明英结为伉俪。吴良柱和我们说起话,总是慢声细语,他爱好绘画简单的几笔便勾捺出古代仕女的娇媚百态。他的经历和爱好绘画的历史另有专文。我最喜欢听周承忠人称“二黑”说话,他说话风趣一口巢县地方语音,常常简单明了,笑话连连听后耐人回味。他打篮球也如同他说话,传球、过人、投篮干净利落。他的智商高,人很聪明也很正直。为人处世棋高一着。现在专攻摄影成绩斐然,已经具有相当水平。有的作品简直可以和大师比肩。

【2019年在合肥和孟军(左)周承忠(右)合影】
三楼女生宿舍我也曾经去过一、二次。记得一次冬天晚上,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我闲得慌,就壮着胆子到了三楼敲开了门,进入她们的房间,这里面有机床班的几位女学员,记得有秦明英、张彩、王建淮、李淑娟、比起我们男生的宿舍显然是干净整洁的多,空气中还带着一阵阵清香。她们都非常客气招呼我们坐,但是坐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准备好想搭讪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感到很不自在,就急急忙忙地站起来装着煞有介事的样子就告辞了。最东头的房间是女篮一号庄耘的房间,高高的个子,女生中间俨然像一个大姐,我只在她门口站了一会和她说了几句话,她是合肥普通话,慢条斯理地说说笑笑,那时候李雪良上楼最勤快,因为李雪良和秦爱玲已经公开化。一对矮蹬蹬的情人既精明又能干,看着他们,还真的很羡慕。
一年不到,厂部办公室老顾告诉我,安排我到家属区住宿居住。因为考虑我是教师调来的还在车间做工人,所以要照顾,这时家属区的房子也盖了不少,也已经比较宽裕了。于是我离开了这栋集体宿舍大楼,最先在隔开的房间和张援住在一起,之后又搬了两次 。三层宿舍大楼里的时光快乐而单纯,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在这些故事里折射出我们这一代人有着鲜明时代烙印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