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了四十三年多的秘密任务
董光生
因为工作纪律的原因,四十三年前执行的一次秘密任务,我一直守口如瓶,时过境迁,当事人和交代我任务的人有的已去了那边,有的已到耄耋之年,我觉得那次执行的秘密任务也该解封了。
时间回转到1977年的三月份,天气已经持续了六七个月滴雨没下,旱情十分严重,当时的店子公社的所有坑塘河流已经干枯见底,一百七十多眼机井从春节前开始就日夜不停的浇灌着一万五千多亩小麦?,机井浇不到的地块就肩挑车拉,一场全民动员,轰轰烈烈的抗旱双保(保苗保春播)运动开展起来,县里为了推动全县的工作,决定在我们店子公社召开现场会,全县管区书记以上的干部参加。这事县里领导几句话就定了,可忙坏了我们这些公社院里的人们。那时候的公社大院里总共才三十几个人,除了六七个领导和在大队驻点的,能干活的也就是八九个人。那时候不像现在,没有饭店,光增加百十人吃饭就是大事,再加上准备会场、现场、发言材料等,忙了个不亦乐乎,通讯员小孔广播站的小钟文化站的夏姐电影队的小何,我们几个小青年成了主力军,擦洗会议室的玻璃、桌凳、茶杯、餐具等,伙房的三个人忙着采购备菜蒸馒头,当时的党委张庆泉书记除了安排好参会人员看现场所要有的路线外,还回来看看家里的准备情况,他是个有魄力有谋略又心细又有情感的好领导,不愧是干秘书出身。当时他检查我们清洗茶杯合不合格是仔细看茶杯把的缝隙处沟槽和杯子底面擦洗干净了没有,从他检查的方法上,这让我们这些小青年悟出了检查工作的方法,“面上不细看,专瞅边角处”,他的工作作风和方法我们着实地学了一手。院落清洁,窗明几净,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第二天上午全县的各级领导来开会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正准备去食堂买饭,饭后好按分工为大会服务,有几个离店子公社近点的领导已经陆续骑着自行车进了院,我突然被张全真秘书喊住说,?快放下碗,拿纸和笔跟我走,看着他很紧急的样子,我一下蒙了,就别问什么事了,照办吧!我急忙放下碗筷拿起稿纸和笔,跟着他快步走到了公社对面的店子粮所的大门内,张秘书把我叫到粮所大门内西边的墙根处,指着地上的一堆红色的撕的大小不一揉作一团的烂纸说,会上的事你别管了,这是个秘密而又艰巨的任务,张书记让你完成,你把它拼凑好再抄写出来,然后送县组织部,说完他就急慌忙速的走了。这个地方就在粮所食堂的前面,这时候正赶上粮所职工开早饭,几个人都想围上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忙把他们拦回去,为了赶紧把那堆碎纸拼起来,费了老鼻子劲了,原来是这是一张用红纸写的大字报,刚刚贴到墙上被撕下来的,拼慢了怕浆糊干了粘到一块,拼不完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了两手黏糊糊的红色浆糊,终于拼凑起来了。我洗净了手,开始抄录。内容是写一个李姓领导的所谓罪状的,这位领导当时在店子公社的二虎庙大队驻点包村,是县派工作组长,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无非就是给一个成分不好的人走的近了,在一起喝了次酒啊,和村里的卫生室的医生说话多了什么的,什么阶级路线不清啊立场不坚定啊,上纲上线的写的文笔不错,我想这事也不是普通社员办的,肯定是工作组的人起内讧,想借这次现场会整人,人家写么咱就照葫芦画瓢呗,抄完了以后,我把那些烂纸团在一起,塞进粮所食堂的炉膛里烧掉,这时已经半上午了,那时候年轻,面皮薄,因为没有粮所食堂的饭票,尽管是饿的前心贴着后心,也不好意思给人家要个馒头吃。这才真是守着馍馍饿着人哩!我回到办公室又把抄的内容工工整整的重抄了一遍,等张秘书有空了交给了他,当时公社食堂里忙的不可开交,我只好饿到中午。时间不长,被揭发的那位领导被调到了中洼工作组,后来去农业局当了局长,再后来恢复了县级领导的待遇,在县政协主席的位子上离休了,后来还知道了他的外号叫天爷爷。八十年代后期我调进了县城,经常碰上这位领导,因为早就认识,每逢握手或打招呼时,我的心里就想起,老领导啊,因为你的不谨慎,让我挨了一顿饿,这事你是不知道啊!现在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敬可爱的张书记(张庆泉书记最后升为县人大主任)也走了,张全真秘书(最后任县土地局长退休)也耄耋之年了,当时在店子公社就我们三人知道的秘密也该解封了吧!
(2020、11、26于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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