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老舅
文/高塬
我的老舅昨天去世了,我今天才去看望他,望着他骨廋如柴的面容,泪水潸然而下。
舅家住在眉县常兴镇尧柳村。老舅是我大外爷的长子,生于1936年12月,比我母亲大一个月。听母亲讲,小时候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活,全家耕种的几亩薄田离家远,不是在高塬上就是在铁路南。大人下地干活,他俩就给地头送饭。有一天晚上,大人用水车浇铁路南边的玉米地,他俩抬着饭罐罐走到地头摔倒了,饭撒了一地。大人觉得娃娃太稚嫩,不忍心再责怪,让娃娃回家再舀一罐罐抬去。这样子打个来回,天就明了。
苦难加深了大家庭的感情。外爷弟兄两人分家很迟,即使分家后,我母亲一直看望着自己的伯父伯母,还教育我们一同对待几位舅舅,没有亲疏之分,把大家庭的感情一直延续到现在。
我的三个舅舅是标本式的农民,勤劳,朴实,善良。我家住在高塬上,拉重东西上高塬很不容易,好在舅家屋后大坡路通塬上。我曾经两次从南山拉来满满一架子车木头到坡跟脚,就精疲力尽了,便去舅家,叫三个舅舅掀车子上高塬。三个舅舅下工后,二话没说就来了,老舅还牵着自家养的老黄牛挂车子,直到送我们上了塬顶才回家。
我小时候见到老舅,他对我说,“蛮儿咂,好好念书”;后来他见了我说,要好好工作;再后来他对我说,要照顾好你娘,过去她把罪(困难)受扎了。如今老舅不在了,想听这么亲切的话,再也没有机会了。呜呼哀哉!
2020年12月2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