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瓶茅台酒让我刻骨铭心
李孔涛整理 赵荣胜讲述
我已过花甲,向古稀迈进。
我第一次喝茅台酒纯属偶然,是工作上的一次失误,纯属名不正言不顺。是好友劝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说无妨。
1976年临近春节,周村烟酒糖茶供应站,叫我和马老弟与两个临时工到仓库整理货物,清扫货架等。
保管员手里拿着几个碗,不知作何用?当他打开仓库大门时,一股淡淡的的酒气扑面而来。进门后,旁边那几口大酒缸格外引人注目,再往里走,数种酒分门别类各成一垛,垛垛参差不齐,呈众峰争雄之态势。
他嘱咐:“酒属于易碎品,要轻搬轻放。干完活,有奖励,大缸里的酒可随便喝,但不要喝醉,碗就在桌上。”
我们连声说好。
他人走了,但他的话却给让我们增加了动力。
货架有二米多高,我搬来梯子,爬到上面细瞧,只见有几个纸箱,上面灰尘因日积月累竟有一寸厚。因嫌脏,怕弄脏衣服,想用两手平端过去,一不小心,没拿住,箱子从上面摔下来了。我忙下来看,这才发现是茅台酒,这可是中国最贵名酒。急忙开箱查看,摔坏了一瓶,这可闯下大祸了,我一时蒙了,不知如何是好,酒慢慢往外流,一股浓郁酒香在弥漫。
随着一声"啊呀,好香!",马老弟已跑到我身边,只见他已拿起酒瓶,迫不及待就往嘴里倒,此时那两位也跑来,争着、抢着要喝,马老弟过足了瘾,才递给我,嘴里嘟囔着:“好酒,好酒。”我只喝了两口,就被他人抢去了。你一口我一口,喝了个一干二净。
怎么办?心里有事,我满面愁容。
“赵哥,不用愁,我有妙招。” 此时的马老弟已喝红了脸。
他把空瓶先装进酒盒,后到大缸里舀了半碗酒,缓慢地倒进酒箱里,再把酒盒放进酒箱,重新封箱,把这箱又放到货架上。
“这事只有天知地知,我们四人知,今发誓,一定守口如瓶。”
我呆若木鸡,似皮影戏中的傀儡。
是内疚?还是酒壮英雄胆,任务提前完成。马老弟派人叫保管员来验收,当保管员看到马老弟等人满脸通红时,笑着说:“三个酒鬼,就是小赵没多喝。”我听此言,心虚,脸似火烧一般。
此事让我惴惴不安,纸里岂能包不住火?我即无负荆请罪之胆,唯有辞掉其工作。此事让我追悔莫及,内疚了几十年,似一块石头堵在心口,大有不吐不快之感。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到了21世纪初叶,在我父亲八十六生日前夕,弟兄仨商量买啥为好?我父亲爱酒,晚上喜欢喝上几小杯,周日及节假日,便是开怀畅饮之时。喝高兴时,就啦他在部队的那些故事……
最后商定,投其所好,给老父买上两瓶茅台酒吧。
酒过三巡,我终于说出了埋在心里已长达四十年的那段往事。父亲听罢,脸色陡然大变,边摇头边痛斥道:“朽木不可雕也,你们真能作!不去承认错误,已罪不可赦,竟以假乱真,你咋还有脸说?”
老母忙拉他,“孩子们给你过生日,就少说两句吧。”
老爸不依不饶,“在那个年代,一瓶茅台酒八元钱,等于我们家半个月的生活费,你就这么糟蹋了。”
两个弟弟也笑着,给我说情:“爸,您太认真了,我哥不认错吗。”
“对,人无完人,金无赤金……”
老爸目光转向我这边,我默默无语, 头更低了。
他也有些不忍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一会,他脸由阴转晴,有了笑容:“嗨,年轻人那有不犯错误的,何况身不由己,情有可原。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茅台酒也走进了老百姓的餐桌。来共举杯,为今天的幸福生活干杯。”
我举起杯高声说:老爸教诲记心间,此类错误不再犯。随后,我深深地鞠躬致歉,爸,对不起,惹您生气了。顺口溜逗,再加上一本正经的鞠躬,掌声此起彼伏。趁热打铁,我又诚恳地说:姜还老的辣,酒还是茅台好。为幸福生活干杯,为父母健康快乐干杯!顿时,笑声高涨,气氛趋于活跃。
在“祝您生日快乐”的歌声中,老爸眼里闪着高兴的泪花,老妈也眉开眼笑,一家人喜气荡漾。
一吐为快,四十年的心病没了,我更加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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