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年婚姻

（二）

文:平凡||诵:林海

那一晚我一夜没睡，我想了很多，想到母亲这么多年对我总是这样，责怪嫌弃谩骂……从我十四岁开始，寒暑假就要做饭，十六岁开始学会做棉衣服，所有家里的活几乎都是我在做，如果不做母亲就闹，就连上学都反对，她觉得我一个女孩子上学没用，到最后还是要嫁人，父亲也不表态，似乎默许了母亲的跋扈。

每每想到这些，我连死的心都有了。第二天，我又坐在屋后边的园子里，坐了整整一上午，我母亲在屋里就是不停地骂，再不就叮咣的摔门，我那时就想，自己的妈都不爱自己，为了钱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还活着有啥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喝农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冒出可怕的想法，母亲这样对我，我一定要让她也不好过，一种报复心上来了，那天我突然做了个决定，叫妹妹把那个男孩叫来，我就直接问他：你不要和我结婚吗？那就结吧，拿三万块钱来，然后带我走。

当时他犹豫了，然后说他没三万块！呵呵，其实我早猜到了，我的直觉是对的，他和我母亲说的一切都是吹牛的假话，而母亲却信以为真了。不过现在想想他倒也不傻，还知道吹牛逼骗人。我告诉他，你不用拿钱了，把我带走吧，我和你过了，当时他还以为我拿他寻开心。就这样我和他走了，来到了农安这座古老的城市。从此在农安水源路那条街的一个出租屋里，有了我和这个男人的故事。

当我来到他的家时发现，正如我猜测的那样，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改嫁了，他就是单身一个人，母亲那虽说他可以长住，但必定是继父，而且他又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继父不愿搭理他。我和他没有婚礼，就是一双破了的被子，一个枕头，租了一间平房，屋里啥家具都没有，仅有的就是一铺大炕，还是我用报纸铺上，就这样和他住在了一起。

当时我的想法特别古怪，就是一定要和他过，然后让母亲看看，你叫我嫁的人到底怎样，我要让你痛苦一辈子，总之我也活的没劲，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从此之后，我和他居住在出租房里，然后每天就是蹬着三轮车满大街跑，卖些水果蔬菜，后来又和他一起去过黑龙江，在工地干力工的活，我和他一样给人家搬砖和水泥，冬天的时候又回到农安重操旧业，开始蹬三轮买东西。

这期间我几次想离开他，因为和他没有一丁点的感情，能选择和他在一起纯粹是想报复母亲的原因。离开母亲后，自己想通了一些，觉得这么做是害自己，没必要和母亲较劲，至于母亲，我可以选择一辈子不再联系来往，虽然她是我的母亲，可她确确实实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一次又一次的想离开，最终还是没能离开，每次我一要走，他就苦苦哀求，那可怜的样子，叫你无法形容。有时甚至给你跪下，在我面前大哭，每到这时我一次又一次心软，也是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让自己陷入更深的苦难。

他母亲每次来看我们，都会百般安抚，说她这回就是死了也瞑目了，儿子没花一分钱，娶到这么一个好媳妇，这是她们祖上积德行善了，每次来也总是给我们买些吃的用的东西，每次看到老人离去时，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可能缺失的母爱在这儿遇到了吧。

后来我就想，人啊，什么感情不感情，也就那么回事吧，跟谁过不是过，他这条件，我离开了，他真的再很难有人嫁他了，家里条件不好不说，腿瘸素质低人品差，我真走了他就彻底废了，那时我满脑子都是这种想法，好像自己是来解救别人的菩萨。

现在想想，那时候还是岁数小没主意，这种人你可怜他有用吗？再说了，感情的事哪有可怜的呀，想想那时真叫一个傻。就这样，我没离开他，那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心，不离开他了，感情不感情的就那么回事了，我一定要让他过上好日子，把他改变成一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他虽然这样，那也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这是他的命，但我既然来了，那么就努力帮他改变吧，也许，嫁给他也是我的命吧，既然走到一起了，那就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提过离开，无论我和他怎么打打闹闹，从不说走的话，就是一心一意过日子，那时心里就是想怎么能把日子过好，让别人能瞧得起他，而不是我。也许有人会说我是一个傻女人笨女人，性格决定命运，可能我继承了父母的善良，而这种善良往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