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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居（161）
文/豫东坷垃头
收割机开进麦地，瞬间
天空颤抖，大地倾斜
麦子的声音
钢铁的声音
起起伏伏彻响季节深处
‘‘全世界的兄弟们
要在麦地拥抱’’
面对一片金黄，我们发现
这里有殿堂
这里有婚礼
你也在这里，发髻一枚新月照耀
舞蹈的镰，闪耀的草帽
和麦子一起
躺倒一片日光下
写不尽的麦子
一种愿望，一种善良，无法尝还
五月的风，麦地上的风
腰里插着刀子
吹呀吹
使大地更加颤抖天空更加倾斜
2021-6-6
乡居（162）
文/豫东坷垃头
到处是麦子。即刻从画布上
显现出来
犁铧、收割机。太多的麦子
在镰刀下
沿着色彩走向画布
季节变换，人影晃动
看似温柔的南风一天天强硬起来
一袋袋麦子
一垛垛金黄
坚持在画布上一年又一年
值得骄傲的是
国旗上人民币上更能体现
面对麦子我后悔一把镰刀丢失
弓下身子从根入手
习惯谦卑
习惯低头
习惯我写下的诗匍匐
也幻想那把镰刀，走向我
收割我体内的锋芒
2021-6-6
乡居（163）
文/豫东坷垃头
麦子熟了，全世界人都羡慕
头戴金身穿金
了解麦子心事的是当代收割机
一路歌唱，接麦子回到村庄
欢欢喜喜拜大堂
我摸到了饱满的籽粒
我安顿下来
我摸到它内心的白
如同我的悲伤
麦子，麦子
我多想娶你做新娘
我的镰刀丢了，我没能力
驾驶收割机
我应当和你躺在季节中
等待时机
麦子，你在哪里？
我已经和收割人握手言和
一同去田野
干活、吃饭、祷告
命中注定的一切
终于兴奋
麦子用哈达送我
在豫东乡间
丰收的麦子
健康的麦子
给我爱情的妻子
2021-6-8
乡居（164）
文/豫东坷垃头
黄昏点燃乌云，也点燃
豫东平原的麦子
火光映红城市乡村。道路站起
一条条攀向峰顶
短短几分钟
唱诗班被解散，魔法失灵
光把乌云还给乌云，还给灰烬
看上去要发生的还要发生
火一遍遍在水中发育
直到身后的足迹，被蝙蝠吞噬
躲在树林的阴影里
我偷窥这现象
看透秘密，但
我捂住嘴不想说出，生怕
对上神们不恭
2021-6-8
乡居（165）
文/豫东坷垃头
最忙的时候
很多人仍在回家的路上
早播的庄稼已成熟
我们这些后生，学先人扛农具去田野
趁月明星亮
把成熟的庄稼接回家
详和的夜谁都知道如何做
钻进庄稼地
沉浸一种气息中
一片田不知不觉就收完了
干累了就坐在田头数星星
或听夜鸟的鸣叫
偶尔夜行车驶过乡村公路
速度和灯光
让干活的人羡慕不已
最忙的时候
忙起来什么都忘了
仿佛这个世界不存在
2021-6-10
乡居（166）
文/豫东坷垃头
麦子、黄金
芳香的五月
把收割机引诱的日夜不安
如一艘艘大船
在金黄海中冲刺
（收割机：只有走进庄稼
持久地劳作，才能为自己命名）
轰隆隆
一堆飞翔的铁。阳光下
两排锯齿
闪着金光，每张一下口
麦子都欢舞不一
直到一支支笛子吹响丰收曲
月亮升起，田野宁静
一片音乐中
收割机才一瘸一瘸走向村庄
我能看见麦子欢舞
听见轰响的收割机
却看不见开收割机的是谁
这个白痴不愿想的问题，一直缠绕我
2021-6-12
乡居（167）
文/豫东坷垃头
一缕炊烟，将小院
打扫的宁静
锄地回来的我，将锄靠墙
响声清脆
把脸洗净，把皱纹洗的
让自己含泪
把不适压下去，把疼压下去
有计划地活
有计划地做梦
看桌上的饭菜香味弥漫
挤的小院吱吱响
馋嘴的星星
一个个争抢
一种恬静
一种生活
让人控制不住的升腾
2021-6-12
乡居（168）
文/豫东坷垃头
是夜，他一人漫步
收后的田野
月光哗哗流淌，他
倾听、掬捧
一块银元的昂贵
一对小乳房的温柔
忽然，割后的麦茬
吹起《月光曲》
空荡荡的大野，只他一人
享受、细品
回家的路上，他固执地回味
那银元
那一对小乳房
满腹的孤独，被风一吹
闪耀夜空
2021-6-14
乡居（169）
文/豫东坷垃头
芝麻都有一个生长的过程，我发现
它们一天天爬楼梯
每爬一层，便拥有
一朵，梦中渴求的小白花
我仔细观察过
花是从肋下长出的
有色，有味
味道反应的过程
是同空气阳光雨水融合的过程
绽放、吐蕊
一座可居住闪电的秀楼
伸出的小拳头
握住一粒粒心事
通常不打开，一旦打开
整个秋天
芳香、吃重，略微不安
仿佛在等待
车子、镰刀迎娶
但芝麻不知道
从春天开始就有一个流浪者
经受攀爬的过程
在路上
差一点摔进记忆的深渊
2021-6-13
乡居（170）
文/豫东坷垃头
自从一部分人出门后
离村很远的那片荒地，又被另一部分人
开垦耕种了
花草衬着地边庄稼绿向天空
叶子熬黄寂寞
籽粒熟成季节
新麦气息摇的我们在外不安
从外地往家赶，不分昼夜
只想看看那片荒地
就是这片荒地
连着黄淮平原连着蓝天白云
我曾固执的刨挖
为了一小节马骨
为了我的粮囤不再空着
一年又一年匍匐
陷进深深地下。连死亡，死亡中的
盐碱味，渍泥味，草芥味
都变成了我的接受
回家的我们
渐渐听见狗吠
渐渐望见炊烟
渐渐看见那片荒地
旅途的疲劳一扫而光
202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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