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桂花园
文/苟平刚 (甘肃)

凛冽的寒风,无数次的叩击着,冬日的门扉,阴山上的积雪斑斑点点,那是岁月的留白;那是案头上的一页素笺;那是心头的私语。肃穆的山林透过点点暖阳,笔直的插向瓦蓝瓦蓝的天空。迷茫的心,在蜿蜒的山路上跋山涉水,瑟瑟发抖的芦花在风中时而低吟浅唱。时而低下头颅,仿佛时光老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匆忙的步履,踩着父辈们的脚印,创新穿行在起伏的子午岭上,那一泓山泉也是冰挂如柱,晶莹剔透,仿佛可以看见我黑亮的眼睛。叮咚作响的山泉此起彼伏,仿佛我此起彼伏的脉搏。
这一路上有太多太多的父辈们,渐渐的随着时光的消失而逝去。长长的背影渐行渐远,远远的这一生也无法再见。家里的供桌上严父慈母,浅笑盈盈,那一束束金菊灿然地看着,牵挂的目光,迎来送往我的每一次远行,每一次归来。
从小生在山里,长在山里。毫无理由的,深深的喜欢上了深山老林,喜欢上春花秋月,喜欢上了夏虫冬雪,喜欢上了操着南腔北调的山里人。透过深邃的时空,父辈们的峥嵘岁月就从那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饥荒拉开了序幕……
那一场心有余悸的年馑席卷了城市乡村,黄土高原上的陇东大地也无一例外,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因为饥荒,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凄惨至极经此双重打击,父亲曾一度浑浑噩噩,终日游走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无论如何总得活下去,于是父亲一个人开始了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逃荒生活。一路向东,那一段日子是父亲最为艰难的日子,其中的艰辛岂非寥寥数语所道尽。
后来 听父亲说,他走州过县,翻山越岭,来到了子午岭腹地的九岘,开始帮别人种地,图个温饱。不知道干了多久,恰逢一场声势浩大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开始,父亲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山里人了。

那一场运动,地动山摇,席卷了神州大地,北京、天津、上海、山东,河南,浙江,兰州的知青们一群群,一拨拨,从五湖四海,天南地北一起涌来,昔日荒凉贫瘠的子午岭瞬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当年的子午岭,是兵团建制,原称“九三四部队林二师四团三营”即西北林业建设兵团第二师,师部设在庆阳地区的西峰镇,下辖四个团,大概有十几个农场,七八十个林场。70年代初划归兰州军区管辖。主要任务就是植树造林,屯垦戍边,后来几经更迭先后成立农场和林场。
桂花园也就是曾经的一个农场,一个几代人魂牵梦萦地方;一个承载着几代人悲欢离合的地方;一个浓稠的无法释怀的心心念念的地方。

当年身强力壮的父辈们,一点也不吝啬力气。他们在极度恶劣的气候环境里开荒种地;他们在深山老林里挥洒着汗水,他们在轮回的岁月里斗天斗地;他们住着拥挤的坍塌的窑洞;他们赶着牛羊成群跋山涉水……
曾经的桂花园,辉煌,热闹。医院、学校、加工厂、酒厂、马厂、农经站、招待所等等,一应俱全。南桂花,北桂花,一连,二连三连四连等等一个个流金的地名如今还在沿用。最热闹的还是碾麦场上,孩子们在麦垛里捉迷藏,玩游戏,屁颠屁颠的猫啊狗啊鸡啊不时的绊在人的脚下,鸡鸣狗吠,牛羊咩叫,山花山果,捉鱼捞鳖,偷东摸西,淋雨玩雪,不亦乐乎,当年的桂花园,昔日的子午岭我的乐园,大人们的世外桃源……
时光一复一日的过去了,随着知青们的陆续返城,偌大的林海里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只有千年的风孤独的吹着。

岁月荏苒,时光如梭。当年意气风发的父辈们渐渐老去,逝去,夕阳如血的沟壑岭峁上,依稀可以看见那一座座孤坟默默的凝视着袅袅的炊烟,还有弯弯的山路……
抚摸着一草一木,透过影影绰绰的远山寒影,梦中的父母依然还在身边,心里就涌上一股股暖流,即使走在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中依然温暖如初。

作者简介:苟平刚,甘肃省宁县人,网名陇上林海,笔名山魂,出生于1976年7月。从小酷爱文学,虽然碌碌无为,依然在坚持写作,现在从事林业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