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天钊现象”得益于文学生态的理性回归。
天钊只用5年时间,就跨越了横亘在写作道路上的种种蕃篱,导致其作品连续在市、省和全国被重点推出,在洛阳文艺界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效应。这一罕见现象的原因主要有二:主观上是生活积累厚重,言之有物;客观上是编辑既有慧眼又甘当伯乐。天钊虽大器晚成,却能在文学旅途中一路绿灯,全凭恪守职业道德的编辑们及时疏堵放行。

天钊十分清醒,他明白自己是“民间草根”,既无靠山又无学历,也不懂见人下菜碟投其所好,年至半百仍不知世上有捷径可走。对他而言,通过巴结奉迎去结识编辑不外乎丟人现眼,只有靠自身气力挣来的饭碗端着才踏实。
不可否认的是,深陷名利小圈子且难以自拔的编创关系,正疯狂地蚕食着文化肌体。一方面,以各种面目出现的“培训班”和“作者群”,已沦为某些人收割功利的“韭菜地”;另一方面,抄袭剽窃之风死灰复燃,连一些受人尊敬的名家也深陷其中。两者犬牙交错,令文学生态失去了良性平衡,使编创关系堕落成了争名逐利的赌场。难怪初出茅庐的作者们纷纷慨叹:邮箱投稿是骡子生崽——没戏。

编辑和作者的关系,本就该鱼水共赢、互为支撑,而不是锱铢必较甚至主仆分明。编辑的职业操守,是引领媒体兴衰存亡的关腱。凡是手握发稿生杀大权,且醉心于谋取私利的编辑,注定是汪天钊们的拦路虎和灾星。
天钊明白,每次投稿都有如千百名选手同场竞技,他把初赛、复赛都视为决赛,一旦落后就会被淘汰出局,就意味着前功尽弃。所以他把文字当成自己的孩子,将它们洗得干干净净,再给孩子们穿上剪裁得体的运动衫,让它们一个个精神饱满地去勇夺奖牌。
天钊最懂得感恩,每逢有作品发表,总是念念不忘审稿编辑和曾经在一起交流过的朋友。许多田径运动员夺冠之后,总要虔诚地亲吻跑道或赛场,以感谢脚下土地给予的眷顾。天钊也是如此,他深知大地是生长一切果实的母体,所有奇迹都离不开她的接纳和孕育。

前些年天钊在参加完《奔流》组织的颁奖活动之后,执意要在解放路一家餐馆举办答谢宴,请了王小朋、陈爱松、孙新建和我4人参加。那天晚上,为了不薄天钊的盛情,小朋驾车在高速路上从郑州往回赶,早到的几个朋友一直等到人齐了才入席。尽管天钊肚子里有珠玑千串,端起酒杯来却不知如何表达,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不言谢,无法言谢;沒有老师们提携,哪轮得上俺露脸?”感激之情,言之凿凿。

还有比这更早的一次,是2016年2月,陈爱松做东,邀了庄学和我,与天钊在西苑路小聚,畅谈写作心得。趁我们不注意,天钊悄悄地提前买了单,散席时陈爱松再怎么嗔怪也只好顿足作罢。仅此一事,天钊的谦和厚道亦可见一斑。
天钊是生活烈焰冶炼而成的黄金,在忙于生计和家庭责任的打拚中,被扬起的尘土暗淡了光泽。我们只是拂去了一些遮盖在他脸上和身上的浮尘,让他在文字的明镜前认清了自己真实的面容,让读者看到了镜子折射出的闪光。值得庆幸的是,有更多为他拂去尘土并用编辑这块热毛巾为他擦洗汗渍的伯乐,才使他得以大放异彩!
天钊啊,或许是你的才华太让病魔眼红了,才被阴险的癌细胞盯上。罢罢罢,既然病痛让你百般煎熬,真不如就此放手,义无反顾回归源头,在天上重振旗鼓。既然是铮铮铁骨的汉子,我知道你不会失约,朋友们期待你涅槃重生之后,在洛阳城南定鼎门外列队,迎候你从南阳策马归来!
2022—07—14于洛阳道北西晒阁

【作者简介】冷慰怀,40后,江西宜春人,中国作协会员,职业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