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王荣根,曾获上海文学短篇小说二等奖;全国知青文学长篇小说一等奖。出版长篇小说15部,评论2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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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部长唬着脸,尴尬地笑说,“小江这个人啊,真沉不住气。”徐副部长头上急出一阵汗,心里噗通噗通乱跳,顿时脸色也就发白了。殷部长一看,忙招呼道,“老徐,你快坐下来,看把你急的,小江啊,看来还真要把我们两位部长急出心脏病来才好。”殷部长又帮老徐沏了杯茶。殷部长一看自己把徐副部长吓成这个样子,方知道自己说话又不会掌握轻重了。这个毛病一定要改。殷部长平和地说,“其实也没啥事情,我是说小江这个人啊,把自己请假这件事和市里的副书记,小江的老同学罗开来讲了。”殷部长说这个话的样子有点像心花怒放。这个女人讲穿了就是欢喜市里的副书记给她打电话。徐副部长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徐副部长坐在那里还哪敢喝茶,他首先要平静下来,然后再好好想想,面对殷部长该说些什么好。这个女人可得罪不起。殷部长微笑着说,“刚才,罗副书记也在电话里和我谈起小江家里的情况,让我们两位部长通融一下,我也说了,这件事情已经由你老徐直接出面去办了,然后,罗副书记又和我谈了其它的一些事情,最后,罗副书记也吩咐我们在对待江峰的问题上,一定要以部里领导的意见为准,而且要慎重,好像听起来话里有话?”
殷部长让徐副部长帮她分析一下,看看是不是我们在对待小江的问题上还有哪些不周的地方。”徐副部长说,“不会吧,你想嘛,小江和罗副书记是同学关系,你说他们同学之间说话深一句浅一句不是常有的嘛。”殷部长关注地说,“你要不提醒我,我倒是把小江这个社会关系确实给忘了,老徐,你说小江会不会在罗副书记面前,对我们两个也能不能发表一点什么看法呀?”徐副部长说:“这个你就一百个放心好了,他不像有的人整天说三道四。”殷部长说:“你讲的这个人我也了解,不过我心里有数,你放心,他在我这里干是翻不了天的。”
徐副部长说:“这下我就放心了,那我现在赶快去通知小江,让他早点准备赶路。”殷部长点点头,说:“辛苦你了,老徐,你看把你吓得,我们可吓不起对吧?”徐副部长说:“那当然。”
江峰终于在自己的办公室等来了准假的好消息,他放下电话马上跑到徐副部长办公室。不过,徐副部长还是点了他一下,说:“不过你以后吧,像这种小事情,最好不要去惊动市里领导,免得节外生枝。”徐副部长说完,拍拍江峰的肩,“我说殷部长准会给你假,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不管做什么事情,首先要学会沉得住气才行,不过呢,殷部长就给你一个星期的假,你给我记住,如果你超假的话,殷部长要是修理你的话,我可没有办法帮你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江峰不想马上走,有些事情怎么搞的这么复杂,他已经察觉出来了,在自己请假这件事情上,自己办的是欠妥。虽然徐副部长没有把话挑明,可是意思已经很明显。江峰发现自己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味道。他甚至动用市委副书记的关系去压人家殷部长,如果殷部长反应过来马上取消假期那又怎么样?江峰不知道殷部长在处理他假期问题上讲策略。殷部长大度在先,不和江峰计较这些瓶瓶罐罐的事情,人家领导抓大事。
徐副部长说:“从宏观上讲,部领导就是希望你赶快把家里事情处理好之后马上回来上班,部里要开年鉴发行会,这是大事。”江峰听了一楞,傻傻地问,“我怎么就没听明白你说的是啥意思。”江峰还是有点沉不住气,办什么事情总想急于求成。在这件事情上江峰有自己的看法,江峰想亲自去向殷部长解释一下。徐副部长对江峰这种心态真想骂他几句才解气。一个不了解领导意图的下属,在市委机关里还这么混?总有一天要混出事情来,不相信的话就走着瞧。徐部长压根就没把这些不好听的话说出来,一旦说出来,江峰的情绪会受影响,情绪受影响的话,梅冬雪还怎么找得回来。
但是徐副部长没有忍住,他说:“看你平时像一个非常聪明能干的人,怎么到这时候一下子变得糊涂了?你就是现在跑到部长办公室,就专门为你请假的事情去表白?你的面子还真大!”仔细听听吧,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徐副部长故意作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是想让江峰从他的表情上去领悟到自己的用心良苦。有些事情并非像江峰想的那样简单,当然,江峰身上还有不少优点,甚至还有使徐副部长深深佩服的优点,不过呢,作为江峰的领导和朋友,他还得给江峰一个忠告,“小心驶得万年船。”按道理说,江峰这么一个聪明的人,难道真的要让徐副部长把话点破不成?
这时候,江峰觉得自己的头皮嗡地一下发麻,他用力朝头顶心一拍,他要把它拍得清醒起来,说实话,江峰这种眩晕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只不过他对谁也没说过,接着又是一阵耳鸣声“嗡“地一下在他的左耳折腾起来。这种症状几乎三天两头都发生。能把他弄个踉跄。
徐副部长不知情啊,一见江峰这副摇摇欲醉的样子,道,“说你胖你还真喘起来了,你这个样子做给我看,我可不愿看。”很明显,如果江峰你真要演戏的话,以后有机会到那个人面前去表演才行。那个人或许是殷部长,也或许是何力平。
江峰使劲把自己的脑袋晃了又晃,他想在短时间内使自己尽快清醒过来。现在好点了。江峰知道徐明寿做事也有一套办法,今天若要是换了别人在徐明寿面前演这出戏肯定砸锅。徐副部长常讲自己有一双火眼金睛,宣传部里谁好谁不好他都知道。那么徐副部长刚才也看出了江峰身体不舒的症状,他还真的担心江峰到了外地是否能撑得住。
最近,何力平总在领导面前反映江峰在外面养了一个小情人。天哪!还小情人?徐副部长曾听到殷部长向自己悄悄说,她讲她听到之后简直真要晕过去了,自己多大岁数自己不知道?还养了一个小情人,这天理何在?徐副部长知道,对离了婚的江峰来说,他有选择婚姻的权利,婚姻大事也属于是私事。至于何力平要去管这种私事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徐副部长心里当然明白,两人竞争上了。这也是他让江峰快去快回的原因。有些事情真的是担心夜长梦多,如果江峰能够做到早去早回不是更好吗。
徐副部长对江峰下了逐客令,“你现在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要喊人轰你了,你不是要赶今天晚上的火车吗?
江峰点点头,说:“正是。” 徐副部长问江峰,“那你还不回家去准备准备,还站在这里看我干什么。你在我眼皮底下这样晃,我晕!”江峰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还高兴起来。江峰这股神情真的令徐明寿感到有点怀疑,想,今天你小子吃错药了吧,该走的不走。徐明寿发觉今天的事情有点不大对劲,莫非江峰真的在市委副书记罗开来那里要到了尚方宝剑?
这时候,江峰也看出了这位兄长的迷惑。江峰回头看看已经关上的门,这才有点放心,两个人称兄道弟窃窃私语。而在外面,江峰在殷部长面前把徐明寿一口一个徐副部长地叫,叫的殷部长直朝江峰横眼睛。叫两声足够,还叫好几声,而且把那个副字音拔得老高,谁不知道徐明寿是个副的。但是,殷部长一听到那个副字,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开心,她认为江峰非常尊重领导,主次分的特别清。平时选拔干部不看平时表现看什么?殷部长对江峰有好感。
徐明寿就这样和江峰两人的眼睛互相注视着,谁也不说话,而是静默着。看得出这两个人都在各想各的心事。人到中年,如果谁还没有点心事的话,肯定是二百五。眼下,徐明寿问道,“兄弟,你还不走?”
江峰说自己真后悔去市委副书记罗开来那里搬救兵,“我真他妈的后悔!”徐副部长说,“说话文明点,什么他妈他妈的?你呀,得改改了。”“我错了。”“你以后注意就是了,今天殷部长没有和你计较这件事,这就是殷部长的大量。” 徐副部长就等着江峰这句认错的话。江峰这个人哪,有时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徐明寿还在开导江峰,“当你去搬罗副书记这个救兵时,你当时考虑过他的感受没有?”江峰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考虑过,这也是我做事情不慎重的地方。”江峰真的追悔莫及。
徐明寿仰天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把他当作老同学,但是你这位老同学现在的地位和身份都已经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这一点,你心里应该要比我明白。”
江峰说:“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旦愿我这位老同学不要对我有什么想法就行。”如何看这个问题?市委副书记罗开来对江峰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他只是在接到老同学江峰电话以后,顺其自然地向宣传部主管领导打听,这也是部领导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其中还真有一点小秘密,江峰目前还对任何人都保密,包括徐副部长在内。无论是殷部长还是徐副部长,过两天都会从不同渠道去打听罗开来和江峰的关系深度,但是他们探不到这个深度。两个人是非常好的同学关系。徐副部长要反复掂量这件事情的力道。他为人处事心细,他之所以和江峰保持良好的关系,也是因为吃准了江峰这个人品是好的,之所以才放心地和他来往。
但在殷部长面前,徐副部长却要做出一副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这样好让殷部长开心啊,使她在心底里彻底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让她只认为老徐只配当她的配角,一个副职。只有聪明人才知道这种处事方法其实含有智慧。所以徐副部长现在也想让江峰以后变成像自己一样的性格,表面上唯唯诺诺,其实在骨子里面有自己的主张的那种人。这种样子至少能够麻痹一下对方的神经。江峰向徐副部长告辞。
徐副部长松了一口气。江峰不在身边,自己真的能清静不少。说实话,徐明寿心里明白自己还是缺不了像江峰这样的帮手,却在表面上他还是要对江峰做出吆三喝四的样子,讲穿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有时候想想也于心不忍。好在江峰知道他这是在唱戏,否则的话还得了。徐副部长为啥总是要和江峰搞好关系?,宣传部里的何力平一直在研究、分析这个问题。千万不能小看何力平,他也算南州市的官二代,他老头子是市里的一名离休局长,在台上他没少笼络人心,所以现在的人缘关系比较广,相比之下,江峰的人脉关系就不如他。
江峰属于三代单传,江家就这么一个男丁,幸亏江家有后,所说的后代就是江峰和离了婚的妻子于美莲所生的一子江波云,如果江波云要争气还行,如果不争气,江家这个后代不一定赶得上别人家的后代。江峰在离婚前,只要一看到儿子他认为这是自己的骄傲,但是在自己离了婚之后,他一看到儿子,心里就有一肚子的气。
法院把江波云判给了于美莲抚养。在离婚初期,江峰还不大习惯家里的冷清,现在儿子跟前妻走了,江峰的骄傲也就没了。但是时间一长,江峰心里一直憋着的这股劲好像又缓了过来,这股劲是江峰把思路转向了姐姐江岚的女儿梅冬雪身上,他希望从姐姐家能够看到一个很有出息的孩子。有谁想到冬雪因为没有考上大学出走,气的江峰心里真要吐血,但是他心里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从姐姐江岚嫁给了梅森泰之后,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姐姐的自身条件不错啊,是大学生,江峰想想心里所承受的打击,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种现象让活着的母亲看了之后心里有多痛,如此下去,如果不及时纠正和刹车,恐怕江家的传宗接代很可能出次品,如果是次品的话,又如此传来传去,还不如不传,假如是次品的话,还传它做什么,传宗接代也是要讲究质量的。
江峰一路小跑。匆匆回到家的江峰,同时给两个女人发了信息,第一,他担心上课的隋雨因为看不见他而分心,所以不能给她打电话,只能发信息告诉她一声,由于情况十分紧急,自己只能对心爱的人不辞而别;第二是冬雪,当舅舅的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但发个信息总还是可以的。两个信息都发出去了,不管她俩能否收到,反正招呼已经打在前面。
江峰的担忧是对的,如果真的把梅冬雪逼急了,她会突然消失,让谁也找不到她,很简单,她只要把手机芯片一换,不就可以了吗。旦愿她到现在还没有换芯片;但愿她到现在还能够保持一份离家出走的清醒;但愿她在异乡能够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家。人往往在吃过苦头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到家是自己的港湾,父母就是自己的保护伞。是啊!冬雪至少是头脑一时发热跟人家跑了。江峰倒要见识见识这位姓杨的女人,究竟用什么手段把冬雪骗走的。冬雪,你现在对江湖险恶这句话究竟能理解多少。
江峰临上路,向姐姐江岚告辞,江岚更是深情落泪,女儿是自己身上落下来的肉,自己能不心疼?她不知道对弟弟说什么好。江峰说:“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身上有钱,你不要再给我了,我走之后,你只要把这个家照顾好就行。”平时做事一贯认真细心的江峰,目前还不认为梅冬雪已经失踪。母亲周青漪问儿子这种说法何以见得。江峰发现母亲的手冰凉,他宽慰母亲的神色和从前离婚时的神色一样,如果用殷部长的一句话来形容江峰,那就是处惊不变。
江峰说:“妈,你放心,我有感觉,如果说冬雪出走没留下线索那不现实,至少冬雪还给家里留下了一封信,我已经把这封信带上,说明这件事情还是有线索的,有线索就不怕找不到冬雪。”
从周家几经变故中活下来的周青漪,仿佛能够理解儿子说的这一番话,然而周青漪又觉得人活在世上,去体验和感受这个人世间所有的沧桑之变,这种体验不是轻松愉快的而是有一种说不来的苦涩。
就在江峰告别亲人,转身出门的时候又偏偏遇上儿子江波云。江波云一进门就大声囔囔,“冬雪姐姐她跑到哪儿去了?你们是怎么管的?”而且他要随父亲一起到哈尔滨去寻找。这个主意被江峰取消。江峰说:“你如果有空的话,经常朝奶奶这边跑跑,替爸尽点孝心。”
江峰吩咐儿子在奶奶家等候音讯。江波云知道姐姐冬雪失踪的消息心里也甚是焦急。血缘关系所致。今年正在上高二的江波云,也已经到了一个学习最关键的阶段,如果不抓紧的话,到了高三再想抓紧的话就会感到非常吃力。这个利害关系,江峰早就跟儿子沟通过,还好,儿子可以接受父亲这番教诲,至于其它的能不能接受还不好说。
江波云曾经恨过爸爸和妈妈离婚。他现在表现稍好一点,因为还没有牵涉到实质性的问题,现在,他对奶奶周青漪抚养自己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总算没有忘记。这个也要学会感恩啊,如果不感恩的话,真的会天打五雷轰。江波云也在心里默默祝远行的爸爸能够平安归来。在他的人生成长阶段中,爸爸的爱会在他的心中时隐时现。在亲情之间所展现出来的矛盾,常常是带有一种痛骨的心酸,甚至还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漫漫长夜之旅的刺骨寒冷。江峰之所以如此顾及江家后代的安危,用东北话说就是一种舔犊之情。谁都从年幼无知的阶段经过,却很少有人会品流离失所的滋味。
已经坐上火车的江峰,他随着列车的颠簸,仍旧在将自己的思路翻过来颠过去地进行整理。冬雪信上的字写得清秀,又带有一点委婉,小字不大却一个个显得端正清晰。到现在,江峰只才感到自己是在真正关心冬雪,当舅舅的江峰想到自己平时和冬雪少了许多联络时,江峰十分后悔,同时,他又对冬雪现在的安全生出几分担忧。江峰先从南州坐车来到泰州,然后又从那里换乘直达哈尔滨的快车,坐在车上的江峰这时候又给冬雪发了这么一条信息,“舅于明天晚上十八点三十分到达哈尔滨。”江峰为啥不提接站的事情?他发出信息后也没有用手机拨打对方的电话作提示,江峰只是借助短信平台在揣摸对方的意图。为了节约路费,江峰也没有到卧铺车厢去登记卧铺,只是有个硬座就可以了。
列车正处于夜间运行,富有节奏的铁轨碾压声,如此一阵阵轻轻的响在耳边,他好像感觉到了久违了的真情又一次从心中涌起来。说实话,江峰读大学的时候,南京和南州之间还没有通火车,为了体验坐火车的感觉和滋味,江峰每次放假时总要从南京坐火车先到无锡,但也可以从常州下车,可是他不,他非要在无锡下车,然后换乘长途客车再回南州。同学们对江峰这种舍近求远的做法似乎有点不理解,但是江峰在同学们面前也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在这趟列车上有不少读大学的新生,几乎全由家长作陪,按照家长们的心愿,就是把孩子送到目的地才能够放心。如果今年冬雪考上大学的话,那么送冬雪到大学去报到的人肯定是江峰。现在江峰坐着火车而是去寻找自己失去联系的外甥女,他想到这里,再看看四周的新生,心里酸溜溜的。眼下的江峰是以一个寻找失踪亲人的身份,此时正和一起考上大学的学子一道同路,却是两样心情。
据江峰分析,梅冬雪出走如此匆忙,估计她会在行走路线上不会舍近求远,而是选择长途跋涉的可能性比较大,或许冬雪就是沿着这条线路从南方去了北方,如果要舍近求远的话,她俩会取道上海,然后再从上海坐直快车到哈尔滨,何况上海是个大城市,在那里买哈尔滨的火车票非常难,如果选择从泰州到哈尔滨,那里火车票要比上海好买得多。
第二天早晨,列车在北京车站作短暂停留,江峰跳上站台,在那里呼吸一下空气,他开始在站台上散步,流动摊贩的小推车从他面前经过,江峰什么也不想买,他感觉到自己不饿,就是饿的话,他所带的几个方便面也已经足够他吃到哈尔滨,列车上开水供应很正常。列车又起动了,出了山海关之后,在沈阳和长春等大站停下来,有新生陆续下车,好像前方终点站哈尔滨也快要到了。
江峰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北方城市。南州市委宣传部曾和这里的宣传部也有业务联系,江峰在临行前还真的带了一张名片,他想,如果自己事情办得不顺利而需要有人帮忙的话,他就会动用这个关系,一般情况下,江峰能不打扰人家就尽量不去麻烦人家,他要靠自己的能力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江峰走出哈尔滨火车站,在灯光的闪耀下,江峰注意到有一个人双手举着一张硬纸板,上面写着:接南州市委宣传部江峰。江峰看到之后真是有点大喜过望,但又显得非常谨慎。江峰此行就是在南州市委宣传部里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这次出行的目的还不能过分张扬。毕竟家丑不可外扬。那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手里举着这一块牌子在这里接站?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梅冬雪。江峰走上前,他笑着和举牌人打招呼,“请问你是?”举牌人马上把牌子放下来,自我介绍道,“我姓杨,名玲红,我是冬雪的朋友。”江峰心里明白了,果然是没有见过面的杨小姐亲自来接站,可见这个事情解决起来非常有把握。江峰又看看杨玲红边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而且梅冬雪也没有出面,江峰又马上明白,如果冬雪出面的话,还需要杨小姐这么举牌子吗。
杨玲红看到江峰,她的眼睛一亮,她说:“江科长,我可以叫你江哥吗。”江峰听了杨玲红这一番说,心中也不感到奇怪,这又使得杨玲红在心理上愈加猜疑,眼前的这位江哥可真的是称得上一个老江湖。杨玲红拉开一个车门请江峰上车,江峰毫不迟疑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杨玲红一边开车,一边介绍哈尔滨的风土人情,就是只字不提梅冬雪三个字。
江峰也不问这车是往哪里开,反正天已经黑了,肚子也有点饿了,江峰提出,“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吃点饭。”杨玲红说:“江哥,我领你到一个地方去吃饺子好不好?在我们东北有这么一句话,叫作好吃不如饺子。”江峰说:“那我就跟你走,你到哪,我就到哪。”这句话说得非常有分寸,江峰想让杨玲红晓得自己开始粘上她了。他和面前这位杨小姐一步一步交往下去,一直要等到她把梅冬雪交出来,江峰才会和她终止关系。
杨玲红领江峰来到道里区一家有名的饺子馆坐下,杨玲红这才看清楚,原来坐在自己对面的江峰,正像梅冬雪所说的那样,仪表堂堂,气宇不凡,那么为什么像这么一个人,竟然也要和妻子离婚,这其中的道理好像有点讲不通。
服务员把一大盘饺子端上桌,江峰用筷子夹起一个放在嘴里轻轻一咬,果然名不虚传,早在南州就听说哈尔滨有一家非常有名的饺子馆,如果这次他不是前来寻找梅冬雪下落的话,江峰还不一定有机会能品尝到这么好吃的饺子。江峰如此评判这一盘饺子,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想和杨玲红融洽关系,然后再慢慢打听梅冬雪的下落,如果杨玲红真的想把梅冬雪藏起来,她完全可以采取不去接站这种做法,但是杨玲红不想在如此浮躁的现实生活面前降低自己做人的准则,准则就是道,而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所走的道,各行也有各行的道。
杨玲红在潇洒而又有点傲慢的江峰面前,不时会用眼光去偷偷打量这个中年男子,当她发现在江峰身上似乎看到了更多的地方像一个人时,她觉得这个机会一定不能放过。江峰谈吐文雅,待人也有礼貌,他从那么老远的地方赶过来找梅冬雪,说明他肯帮助人。
杨玲红打听江峰此次到哈尔滨来是干什么和住几天时,江峰意识到谈正题的时候到了。江峰说:“杨小姐,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想求你办一件事。”杨玲红听了脸色微微一红,说:“江哥,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如果按照场面上的规矩,我该称呼你江先生才对,可是我不,我要称呼你为江哥。”江峰说:“承蒙美女厚爱,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把梅冬雪带回去。”杨玲红说话微微启齿,而且又是轻言轻语,她说:“我首先要感谢江哥,首先为我洗刷了拐卖诱骗之嫌。”江峰从话语中逐渐品出杨玲红对事物敏感过人,许多问题还没等对方提出来,自己已经在澄清了。旦愿如此。问题早解决一天,自己就可以早回去一天。
作者:王荣根
荣誉顾问:关敏仪 然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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