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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雨父母为她毕业之后留在南州的决定非常不理解,有好几次,父母要到南州来看隋雨都被她婉言拒绝。女儿只身一人在外面闯荡,做父母的心里总归不是滋味。隋雨家里又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父亲隋光舞现在的产业倒是蛮大,一个砂石堆场,堆场上有自备吊机,堆场边紧靠一条河,这条河能行驶一、二百吨的船。隋雨的哥哥隋良知负责开吊机,母亲翁翠仙在家操持家务,父亲长年在外跑业务兼管理。
隋家在当地也算得上是一个大户。隋光舞原以为女儿毕了业能够回老家,把自己所学的物流知识,溶入到发展家族的企业当中去,然后再逐渐把事业做大。当时,隋雨的父亲也是在高人指点之下,才建议女儿报考长江对岸的南州商贸学院,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一江之隔的女儿毕了业注定要成为江峰的女人。这种事情如果让父母亲知道的话,非要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江峰跟隋雨同居的消息,隋光舞现在还无法知道,就是毕业回到老家的张学萍和于倩倩也瞒着他,两人闭口不谈隋雨在南州的任何情况,这令隋光舞多少有点不解。凭着隋光舞这几年在外面走南闯北的经验,他知道里面肯定有蹊跷。
在春上四月的一天,隋光舞要起程到南州看望女儿。幸好,隋雨在思想上有准备,她在电话里一声声唤老爸喊得就像个若无其事的人一样,隋雨说她每天上班很辛苦,还声称自己上班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积累社会经验。这几句话依然消除不了隋光舞心中的疑惑。
隋光舞如今再看浩瀚的长江已经天堑变通途,在路上只花了两个小时不到,客车已经行驶在苏北大地上时心情激荡。江南江北这二十几年前,简直是恍如隔世,现在这个差别正在缩小,最富有标志的是苏北的高速公路网四通八达,看上去尤为壮观。或许这些变化也会使隋光舞对改变对女儿的看法。
在南州长途车站的出口处,江峰没有出面,隋雨和本地同学肖素丽一起到车站接到了隋光舞,此时正是傍晚。隋雨提出要为父亲接风,隋光舞听了大喜,但他提出,吃饭最好吃的简单些,不要搞的铺张浪费,他要留出更多的时间是想和隋雨作一次沟通,隋雨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父亲这个想法。
南州的中、低档饭店还真不少,是夜,路上车水马龙,看上去确实繁花似锦。菜上齐了,隔着饭桌也能欣赏到街景,隋光舞的心中倒也平静了不少,刚才,隋光舞是有点不平静,他一看到女儿就问她住在什么地方,隋雨一听,心里不爽,这分明是来窥探自己行踪的,哪里是关心。隋雨又怕扫了父亲的兴,称自己住在肖素丽家里。
肖素丽在毕业的同学当中也算得上是个大姐大,她家拆迁拿了多套大房。昨天,肖素丽一接到隋雨电话,答应隋雨暂时先到她家去“避难”,可见隋雨平时在同学中的人缘不错。肖素丽唤隋光舞叔叔,她邀请叔叔先到她家去参观,也被隋光舞婉言谢绝。
今天晚上,隋光舞只想和女儿沟通一下离别之后的情况,如果沟通的好,他马上回江南,如果沟通不好,恐怕他要在南州多住几天。这个计划现在还不能透露给隋雨,隋光舞想,先好好摸一摸女儿在南州的情况之后再作下一步的决定。饭后,肖素丽坐在大堂的一角,她要等隋雨同父亲谈完话之后一起回家。隋光舞在女儿面前开门见山,他说:“如今,我看到你在南州发展的主见已定,恐怕我这个做父亲的,再也劝不动你。”隋雨说:“爸爸,我已经不小了,我都长大成人了,你能不能也给我留一点空间,”隋雨说话有些激动,她还说:“我从小在你们身边长大,我不像有的人家子女,喜欢依赖家里,靠家里的钱或者是权在过日子,爸爸,我有我自己的追求。”隋光舞担心将来自己的家业,弄不好会全部落在儿子隋良知的手里,到那时候,女儿隋雨恐怕一点都捞不着,还有关于自己以后年纪大了养老依靠谁的问题,也需要确认一下,靠谁最踏实,如果光依靠儿子隋良知,这小子将来是不是可以靠得住目前还很难说。
隋雨并没有看好父亲的家产,因为她和江峰在一起,能领悟到遇事不计较和处事淡定的道理,家业再大,到最后还是带不走,所谓生不带来和死不带去的道理就是如此,既然是这样,彼此之间还要吵来吵去做什么?人生在世也就是短暂的几十年,减去年幼和衰老期,又有几年风光会让人过得心情舒畅。其实,隋雨在和父亲沟通的时候,而心思却放在江峰和杨玲红的关系上。隋雨感到,以前和江峰在一起的好日子要过到头了,接下去就是整天的烦恼,整天的猜疑,整天的不开心。这么想想还是跟父亲回去算了,但是想想又不情愿!隋雨性格上要强,她就是输了也要输的明明白白,现在这样不明不白走了算什么地东西,何况自己对江峰和杨玲红之间的关系,都是自己一方面的猜测。算了,不要自寻烦恼了。
江峰和隋雨这段看似荒谬的情缘其中也必有它的道理,这些道理如果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说前世的姻缘今世来了结。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人把这种说法说成是迷信。破除迷信,相信科学,这八个字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对某一个事物不懂其中的道理而盲目相信那叫迷信。如果当你对这一个事物读懂了之后,你就不会着迷,不着迷了就不是迷信,就叫清醒。在现实生活当中,因为迷惑而不懂装懂和盲目崇拜的风气还少吗?有些道理江峰懂,所以他不迷惑,就像他和隋雨之间的关系不就是缘分嘛,因为两个人住在一起投缘!有共同的话题,有共同的爱好,这就减少了许多矛盾,如果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彼此有共同的话题和爱好,这个社会不就和谐了?凡事都应该从点滴做起,聚沙成堆也是这个道理。
隋光舞发现女儿非常会说话,这个特征,他当父亲的还是头一次领教,隋光舞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得像谁,这些问题隋光舞如果要一下子考虑确实有些头疼。但是有一点,隋光舞心里清楚,那就是女儿长大了,要求独立的意识非常强。对此,隋光舞心里不快活,如果女儿的性格和儿子隋良知的性格调换一下,或许现在的隋家比过去还要有成就。隋光舞希望女儿回家去谋发展。
昨天晚上,江峰都已经把这些情况为隋雨作过分析,江峰给隋雨一个说话的底线,首先要做到尊重长辈,一切说话的基础全部要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千万不能说出一些对父母有伤害的话,通过这次沟通,要好好地在语言上,让父亲知道你有报父母恩的意思。昨天晚上,隋雨反过来尖锐地批评江峰说话太复杂,什么循规蹈矩之类的话听了就想光火。江峰把其中的道理向她一说,她立刻又明白了,因为在每一个家庭里,家道千万不能乱套。这也算定位。
现在,隋雨又把昨天晚上江峰对自己的告诫想了一下,觉得有点道理,便和父亲的说话的语气又变得委婉起来,她说:“爸爸,我小时候你一直鼓励我和哥哥要自强自立。”隋光舞决定长话短说,“小雨,爸爸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以后打算长期立足南州不回去了?”隋雨的性格和有的女孩子不一样,有的女孩子喜欢傍大款,有的喜欢被人包养,还有的喜欢做人家小三,对这些隋雨可以保持沉默。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女人,只要她喜欢,她不去触犯法律和道德底线,应该说做什么都是对的。隋雨觉得父亲提出的问题不大好回答。毕竟生她养她的故乡是在长江以南而不是南州,毕竟隋雨的亲人都在江南而不在江北,可是她目前爱江峰,她舍不得离开江峰,至于以后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情况,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听天由命,隋雨也是这样,她说:“爸,我听天由命!”
隋光舞不好回答了。没办法,养儿不孝也是父之过。现在说这些话等于没用,弄不好还会激化矛盾。隋雨的表现确实出乎隋光舞的意料之外。人家讲,女大十八变,变得越来越好看,而隋雨却变得越来越不让家里人理解。隋光舞代表全家在同隋雨说话,隋雨心里明白,哥哥隋良知性格有点内向,其实做事情还是很踏实,母亲翁翠仙可以说一生与世无争,她只想自己这个家能够平平安安过下去而不出什么意外就行。但是隋雨忘记了一条,那就是人随着生活和社会的发展的步伐会变的。
隋家养有一男一女,在外面人看来这是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几乎市面上流行的大件东西他们家里有,现在缺什么呢?缺的是情感。隋光舞忙碌了大半辈子,他不就是想让家里人过得好一点吗,让家里人在相邻面前容光焕发。
父女俩扯了大半天,也没扯出个子无卯有出来,因此,隋光舞决定不跟女儿到肖素丽家去,而是在附近找个旅馆先住下来,然后再作打算。隋雨一想也好,说:“爸,那我明天一早就来看你,陪你吃早饭。”隋光舞把手一甩,轻声说:“不用了,你忙你的。”
肖素丽拉了一下隋雨的手,说:“叔叔,那我们告辞了。” 肖素丽的父亲岁数要比隋光舞大,所以肖素丽喊隋光舞叔叔完全正确。
在车上,隋雨说:“难怪你也让我喊你大姐大。” 肖素丽十分顽皮地说:“其实对你来讲,你不用叫我大姐大我也挺高兴,想听理由吗?”隋雨点点头,说:“想。” 肖素丽说:“你的眼光比我好,一找就找了个市委宣传部的,年龄不是问题,你说呢?”隋雨见肖素丽反问自己,觉得自己心理上还没作好准备。隋雨低头不语。肖素丽又说,“你现在沉默了,说明我讲对了,其实,我是真的羡慕你。” 肖素丽不知道隋雨和江峰从相遇到相识然后发展到相爱,这中间究竟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过程,比如情感过程是否顺利。
隋雨这时候的心里还真有些难受,一个女人在两难之间作选择,怎么办呀。江峰的公务员也来之不易,他会放弃公务员跟隋雨到江南去继承未来的隋家产业?工农商学兵,三百六十行,行行都需要有人去做,江峰不是经商的料,江峰写得一手好字,还能画画,或许跟性格有关,江峰生肖属羊,属羊的男性在性格上,如果碰到挫折的时候,这时候非常需要自己身边有人陪自己谈天说地,或者是弄琴作画,图得就是热闹。在热闹的气氛当中,江峰会把自己的心悄悄安稳下来,因为人一急,就会六神无主,人的神一散很容易生病,所谓人的一蹶不振也是这么来的,因此讲,人要聚神,而这个神首先是眼神,也有人把眼睛说成是心灵之窗是有道理的。
两个女人在车上把话绕来绕去,一直绕到了家中,绕到了床上,最后绕到了熄灯。
隋光舞看着女儿和同学坐车远去,心中很不是滋味,好像女儿已经变得陌生。隋光舞带着忧虑和不安走进了一家洗浴中心。
杨玲红曾经发过誓,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和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因为对她来说,过去她和江峰之间发生的事情只能成为一个故事,只能永远埋藏在自己心里,可是今天晚上,当隋雨的父亲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杨玲红开始不再遵守自己的诺言。是他的女儿剥夺了自己和江峰的爱,面对这种情况,难道还需要杨玲红有过多的冷静不可。杨玲红正在心里作着权衡,下一步要不要把这两个人的关系讲出来。聪明的人都是在吃一堑长一智的基础上成长起来的,或许杨玲红也在这条路上成长的比较艰辛。
隋光舞非要刨根问底,他说:“杨小姐,请你说出来好吗,因为我发现我女儿已经越来越不听我的话,我今天刚从苏南赶过来看她,她和我发生了争执,我的心里好难过。”
杨玲红从隋光舞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甚至连父爱都顶不上江峰和隋雨的男欢女爱。杨玲红在这件事情中充当什么角色显得重要起来。杨玲红千里迢迢从老远的哈尔滨来到了南州,如此“潜伏”下来的目的,是想重新唤回江峰对自己的爱,如果这样的话,现在隋雨的父亲就坐在她面前。把江峰和隋雨的关系讲出来,绝对是一个最好时机。还等什么,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杨玲红想,我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讲出来算害人吗?我害谁了,我能允许别人来伤害自己,我怎么就不能去伤害别人。
隋光舞在暗中发现这个年轻貌美的杨小姐,如果不干这一行还真的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子,可惜干上这一行的女人,唉!隋光舞有点沮丧,但他还是想继续听杨玲红说下去,他已经隐隐知道自己的女儿甚至背着他,甚至已经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杨玲红也看出来,无论是自己的姿色还是言语,都在悄悄打动这个做父亲的心。看来隋光舞春心已动,当男人的心情一旦复杂起来的时候,他们一边会提出各种冠冕堂皇的问题,一边也会在动作上蠢蠢欲动。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隋光舞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英雄,自己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自己就是比穷苦人家多了几个臭钱而已,他说:“杨小姐,请有话直说,将来只要我隋光舞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说着,隋光舞把杨玲红立刻揉在怀里,但是一双手非常规矩,他不乱动。隋光舞不想动眼前的杨玲红是因为他心里面有一种愧疚感,他只是想在这里得到暂时的、片刻的安宁就可以了。再强大的男人也需要女人的温柔。
杨玲红把自己和江峰之间的关系,还有隋雨怎么从自己手里把江峰夺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讲了出来,隋光舞怎么也没有想到,摆在自己眼前的竟会是这种事情。真是岂有此理。无巧不成书。天地之大,今天巧就巧在这个地方,杨玲红竟然会遇上隋雨的父亲隋光舞,那么杨玲红的心头之恨就有人帮她解了。杨玲红把一些话讲出去之后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便说,“我真的没想要求你去为我做点什么事,真的,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去为我做,我只是说出来心中就痛快些,如果你不是隋雨的父亲,我今天绝对不会说,请你相信我,隋先生,算我求你了,我可不要你为了我再去伤害他们。”这一番痛苦的诉说,今天终算从杨玲红的心中吐了个清爽,她可以一吐为快,但是在隋光舞的心中,逐渐形成一个报复江峰的计划,对这些,杨玲红竟浑然不知。想起来真是有点悲哀。
第二天一早,隋光舞来到市委大门口,他求门卫放他进去。门卫听说他找江峰,心中格外警觉。就在这时候,一辆轿车停下来,只见车窗不紧不慢摇下来,车里的人唤隋光舞上车。不管是上访的还是前来闹事的,车里的人都会把它处理好,这个人正是市委宣传部长殷彩芬。她也在关心江峰,不是因为江峰狡猾,而是因为江峰在部里的人缘极佳,这令她多少有点琢磨不透。
殷彩芬把隋光舞请进办公室,她开门见山,问道,“你真是江峰的亲戚?既然你们是亲戚,你为什么还要来告他,你说什么?你说你女儿跟他同居你不知道,他骗了你的女儿?”像这种连珠炮似的发问,隋光舞还从来没有碰到过,殷彩芬听了相当激动,她问,“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隋光舞说:“我想讨个公道,他这么大岁数怎么能够配得上我女儿?” 殷彩芬说:“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的。”隋光舞说:“我想会会那个姓江的可以吗?” 殷彩芬说:“江峰已经出差了,你如果真想等的话,你就找个地方先住下来,然后等江峰回来,我再通知你,你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下,等一下,我在记。”
刚才,江峰就从门口经过,听到了殷部长这么说。殷部长不会让他轻易找着江峰,如果这么容易找的话也太小看我们这个单位。
殷部长把隋光舞送到电梯口,这里上上下下的人不少。隋光舞看殷部长的面色相当严肃,他晓得这个时候话不能乱说。隋光舞进了电梯。殷部长返回到办公室,说老实话,她不想把江峰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把史志办的何力平科长找来,如此交代了一番,随后,何力平离去时又满怀信心。但是殷部长的眼神相当毒,她看何力平的眼光是虚幻的。殷部长望着何力平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殷部长把目光又收回来,她朝电话的键盘上揿了几个数字,“嗒嗒,嗒,老徐,你过来一趟,我有要事找你谈。”
隋光舞走出市委机关大院就打电话找到隋雨,他劈头就问,“看你干的好事,你把我们老隋家的脸面都丢尽了。”隋雨听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忙向父亲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隋光舞说:“你先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现在就打的过去。”
天都花苑的风景秀丽,一点也没有缓解隋光舞心中的怨恨。初春时节的空气甚至还带点寒意,小区里也有河水细细流弯弯淌,许多鹅卵石就在水底下静静地躺着,它们哪里都不去,好像就在这个地方扎下了。隋光舞的心思在急速的涌动大有翻江倒海之势。他怎么看周围的一切也感觉不到有半点的美好,他认为眼前的事物都有一种世态炎凉的感觉。这不能怪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嘛。爽的是一种感觉,如今隋光舞心中不爽。人如果气急败坏是很容易伤神的。现在隋光舞还没有这种思维。
不知道隋光舞明白不明白佛法里的一句话,那就是依报随着正报转。假如这个人的心是善的,那么在他的心里会始终是充满阳光和活力的;在他的周围的一草一木,在他心里也都会变的十分美好;如果这个人的心里是悲愤或者是凄凉的,哪怕就是在赤日炎炎的夏天,这个人也会感受不到这种热。现在,隋光舞非常需要让自己看到阳光和感受到温暖。在他心里觉得,还是杨玲红要比女儿贴心。
隋光舞按照指点,很快就找到了肖素丽的家,当他看到女儿隋雨的时候,心中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肖素丽主动为隋雨澄清外面的流言非语,她同时也向隋光舞证明,隋雨不但现在是清白的,就是到将来她也是清白的。肖素丽决心以大姐大的气势,帮助隋雨在她父亲面前挽回面子。奇怪的是隋雨并没有因为父亲指责她而痛哭流涕,她甚至更加晓得,眼泪是拯救不了一个人的命运的。但是有时候还是哭出来好,哭也是一种宣泄情感的渠道,哭出来的眼泪,其实都是把自己体内的阴毒全都排了出来,所以有人说,哭一哭,会使人感到心情舒畅。
隋光舞对肖素丽说的这么多话,一点也挑不出其中的毛病。肖素丽并不是一个习惯于说谎话和编瞎话的高手。她也年纪轻轻,又刚从大学门出来,论经济收入嘛,不是依靠拆迁分了几套房子嘛,如果论谋事的能力也就像社会上的一个“油子”。
肖素丽彬彬有礼地为隋光舞端上一杯热茶。这个时候请他喝热茶也能帮助他消除心中一些寒气。隋光舞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心里有些暖。
昨天晚上隋光舞和杨玲红交谈后,到现在还没有好好喝过一口热茶,刚才殷部长为他泡的上等茶他没有喝。什么原因不大清楚。现在他喝着肖素丽捧上来的茶,竟是感到自己的鼻子先是闻到了一阵香味,这股味道究竟是茶叶香还是其它别的香,隋光舞闻到的香是肖素丽身上的化妆品味道,这股味道和昨天晚上杨玲红身上的味道差不多少,这时候在隋光舞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
隋光舞起身告辞。这时候在他的心里却更加关心的是没有骨肉关系的杨玲红。隋雨现在想跟爸爸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隋光舞决意要去找杨玲红,他要把这一系列发生的情况全部向她禀报。无意之中,隋光舞就把自己的重心渐渐朝杨玲红那里转移。隋光舞心里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他好像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杨玲红。可她是做什么职业的,隋光舞要事先想想好,然后再作决定也不晚。现在社会上都说这一个行当不大好,说那个行当里的人没有一个好人,话虽然是这样说,却还是有那多的男人每天朝那个地方跑。既然那个地方不好,为啥还有那么多人喜欢那里。在去的男人当中不分职位高低,也不分工作性质,他们都愿意去找像杨玲红这样的女人谈天说地,也有的甚至谈出了爱情生下了孩子。
对这些问题,隋光舞不想理解得太深,对不理解的东西不要去过于重视,这个社会每天都在发生一些使人不理解的事情,如果要讲困惑的话,一个人如果仔细想的话简直是太多太多。隋光舞觉得自己的困惑是属于难得糊涂的那种,也就是说社会上至今为什么一边说按摩女如何不好,一边还要去找她们倾诉自己的感情,倾诉自己家里的一切和单位里的一切。
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按摩女不好,还是男人不好,这个问题好像一直没有定论,对没有定论的东西也只好得过且过了。就搁置一边吧,想多了闹心。人家执照都有了,只要你去,如果付得出钱的话,随便谁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但也有想人家的钱,于是就去抓,就去罚款,一年里面总有好几次反反复复,抓了罚,罚了放,然后再过一段日子再抓再罚再放,如此循环,一年又一年,你觉得有意思吗?
作者:王荣根
荣誉顾问:关敏仪 然空 萧潇
秋秋 胡晶清 施国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