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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市的改革开放的步子算是比较快的,而且步子迈得也蛮大。江峰学迈步的走路姿势有点滑稽。隋雨说:“你给我走路当心点,不要滑倒了或者是摔倒什么的,你还以为你年轻啊。”江峰一收笑脸,他问,“这个意思我听懂了,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隋雨说:“你不是很自信的吗,怎么,我还会说你老?我说过的,姜还是老的辣,对吧,你看,你不要光点头,你得笑一个给我看看,来,老公,让我好好看看你,究竟老不老,你看上去真的一点也不老,你今年只有十八岁。”
江峰又说,“我是不是没有人讽刺了,要你来讽刺我?”
隋雨马上做了停的手势,说:“行,从现在起,我啥话也不说了,我一切都听你的,”隋雨说到这里,再也不往下说。她对着江峰发出傻笑,问,“你猜,我听谁的?你猜不着吧,算了,还是我把它说出来,我听我老公的!这回你开心了吧!我就知道你会开心的,老公,我爱死你了,什么迷你南京路,还不如迷我家老公。”
江峰听了,心就像被烫贴的一样非常踏实。他不相信隋雨会在不久的将来,像一只煮熟的鸭子飞了。
有关殷部长家的那点事不胫而走,殷部长心里实在是有些纳闷,家里这点破事是怎么传出去的?现在改革开放,传送消息渠道有很多种,只要不涉及国家机密或者是不发表过激言论都可以传,比如可以从网络上传,可以从互相打电话当中去传,也可以由谈话聊天来传,如果殷部长要刻意防备的话,可以说防不胜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在殷部长心里有两个怀疑对象,一个是江峰,另一个就是何力平。是不是江峰对自己早就心存不满?如果现在下这个结论或许早一点,但是还是不能够排除对他的怀疑。前两天,殷部长当着徐副部长的面曾经批评过江峰,只有几句,江峰听了就不开心,总以为部里有人整他。这个好怪谁,人家要来向领导反应问题,做领导的不见得说,你不要来汇报之类的话,领导如果不听汇报还当什么领导。
但是这些日子,上了班的江峰哪个办公室的门都不串,而且说话也特别留神,说实话,他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倒是何力平,他有事没事就朝部长办公室跑,而且副部长的办公室他还不跑,要跑就跑一把手的办公室,这个马屁拍得水平真高!至于何力平到了那里说了一些什么,只有殷部长一个人知道,其他人谁也不懂。大家上班只要一看到殷部长不开心,就晓得又是何力平这个家伙做的好事,他在领导面前不添油加醋的话会难过。怎么世界上还有这种人。现在看来,整个宣传部比以前冷清多了。
殷部长吩咐何力平去把江峰喊来,有事找他谈。何力平心里高兴极了,他站在江峰的门前大声喊,“江科,殷部长叫你。”江峰心里想,该来的总归会来的。好像何力平已经在领导面前摆脱了嫌疑。不见得,有许多话不能说的太早。
江峰把抽屉一合,然后又一锁,不急不忙地走进部长办公室。殷部长把头低着,她只顾伏在桌上写字,她听到脚步声,说她马上就写好了。
殷部长终于说话了,“小江,听说你又找了个女朋友,不不,我刚才说错了一个字,那个‘又‘字是多余的,你不要往心里去。”殷部长想通过这样的旁敲侧击来证实和比较一下,江峰和他男人焦龙生之间的差别究竟在哪里。
殷部长为什么要拿江峰和自己老公作比较?这个话题有点深奥,如果江峰现在猜的话,殷部长不会给他好脸色看。那么不猜总可以了吧。殷部长也好像明白了,男人都一个德性!如果要是这样说的话,打击面是扩大了点,但也能无辜打倒一些人,其中包括像徐副部长和江峰这样的人。
更何况,殷部长已经听说了徐副部长的那些花边新闻。看不出来嘛!一个令她信任的副手,结果也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这么下去的话,宣传部里的好人就不多了。她觉得一个男人敢跑到市委11楼来骂大街,说明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相当严重。殷部长慢条斯理地问,“听说那天,是你小江帮徐副部长解了围?”殷部长问完有点奇怪,这个江峰靠什么本事能把一个无赖降服,他果真有这个能耐?有能耐的话那就先把自己的困难解决掉。如果那天不是江峰出来劝架,有可能徐副部长当时的处境还要难堪!人家讲,做贼心虚。
殷部长又继续发问,好像她不发问,人会很难过,难过就难过在眼前这个男人跟家里的老焦非常像,无论是说话的口气还是走路的腔调,殷部长想到这,心里就触火。但她却压低了声音,说:“你那天帮徐副部长一个大忙,那么徐副部长就欠你一个人情了。”领导讲这种话,是无聊呢还是属于更年期行为。问得不温不火。殷部长不想马上加温。她听说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她现在就要拿这个理论来实践一下,看看其中的道理到底有多少是对的。
江峰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殷部长把自己找过来究竟谈啥,领导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真的是非常难猜。江峰在殷部长面前故意做出一筹莫展的样子。这个样子有点满足殷部长的虚荣心。谁说当部长的女性就没有虚荣心,下了班,殷部长到家就是一个十足的家庭主妇,她平时也喜欢买菜烧饭洗衣叠被,但是她的温柔有谁看到过,她老公既然看到了她温柔的一面也不承认,还是要跑到外面去泡二奶,说明殷彩芬没有魅力。人都要老的,老了就被人叫做老菜皮不值钱。
殷部长把江峰找来,就是想从谈话中了解江峰究竟对她家的情况知道多少。江峰真的是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殷部长跟他谈话用的是迂回策略,所以江峰要咬紧牙关,凡是涉及到她家的事情一律装聋作哑。
江峰现在开始只要一听到殷部长发问,他就连用“啊、啊”的模棱两可的含糊音来作回答,弄得殷部长心里是实在不舒服。这不是在藐视领导。
殷部长只好有意无意地向江峰打听结婚办喜事的日子。江峰被她这么一问,反倒傻了。殷部长说:“我问你什么时候跟隋雨结婚,你愣着干吗?”殷部长讲这句话也是想掂量一下自己的老公焦龙生,是不是跟江峰一样也会走到这一步。现在看上去,江峰可像她老公的教唆犯。
想到这里,殷部长就恨老公,想到恨老公,她就会恨江峰。虽然焦龙生已经在家里向殷彩芬服软,而且也坦白交代了不少所作所为都没有和她商量,包括开公司。现在看来,殷部长把江峰找来开涮一下怎么不可以。从现在开始,殷部长对宣传部里的所有男人都不放心,包括江峰、何力平,还有徐副部长。男人总归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害的女人生了相思病他们才快活。
看来女人多心也是一件蛮难缠的事。她说:“你曾经帮徐副部长解过围,你就不能帮帮我这个部长在思想上也开开窍。”殷部长这样不经意的说,却惊出了江峰一身冷汗,我的妈呀,这个女人还找我给她开窍。江峰不是不想帮殷部长的忙,说实话这个忙江峰帮不上,比如人家老公把女的约到自己家里来过夜,如果江峰出面去抓的话,是不是显然有点不合适。
如果跟焦龙生玩的那个女人的老公,也像老许一样跑到宣传部来骂街,难道也要江峰出面去阻挡,就像解放战争时期拿这炸药包冲锋陷阵的那个样子。江峰想了想,如果殷部长需要自己在关键时候赴汤蹈火,自己可以挺身而出!那么,为什么何力平就不能挺身而出,而非要江峰挺身而出。学问就在这里面。殷部长看着江峰,笑而不答。
这个女人的城府太深。徐副部长不好与她比,如果比得过的话,徐副部长的那个副字早就拿掉了,就是比不过,所以到现在还维持现状,原地踏步。
殷部长沉思了一下,她又说,“你不要在我面前谈何力平的事情,我对他不敢兴趣。”殷部长已经料到江峰心里会不平衡,为什么困难的事情都让江峰一个人去挡。她心里烦何力平,殷部长说:“今天就谈到这儿吧,我要告诉你小江,你一定要把自己手里的工作抓紧,少替别人操心,比如新的一年的年鉴审稿和发行任务又迫在眉睫了,你要给我盯一下进度,就这样。”
江峰在十分认真点头的同时也心生疑惑,没有想到殷部长好像对何力平这小子也“感冒”。还是小心为妙,在这方面,有的时候江峰显得太聪明,他总是想从领导的举止言谈中去把握领导对某一个人的关系程度,结果怎么样,不一定把握的准。江峰从心里面承认,自己是有点势力眼的味道,比如看人说话,或者是做事情左右逢源等。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想保护好自己不受到伤害。这难道也错了?
话又说回来,当一个下属,如果靠每天去揣磨领导意图去办事,这种人活的肯定累。这些大道理江峰都懂,懂了的话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是属于犟种一类的人物,无药可救。
殷部长说:“你还不走,站在这里干什么?”
作者:王荣根
荣誉顾问:关敏仪 然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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