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槐
圪背岭煤矿的副矿长,因为贪污,关进去了。矿长急了,一握拳头,又要开全矿职工大会,把副矿长的劣迹,当作反面教材宣讲,起誓要狠抓反腐倡廉工作。因为矿大人多,会议室装不下,会场只好设在矿区的体育场里。
矿长是个高材生,三十多岁,戴着眼镜,讲话不打草稿,道理却总是一套挨着一套,从不乱章节。也是管理局派下来的,腰杆硬实,讲话时底气十足。当他讲地掌声雷动的时候,阴郁的天空,便飘起了鹅毛一般的雪片。
老余站在台下,但矿长的话就像耳旁风,一句也灌不进他的耳朵。老余是下矿工人,他每月只关心自己的工资和奖金,至于矿上的钱被谁挥霍了,或者被谁装进了腰包,他觉得和自己压根就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不过,老余矿上混了二十多年,学机灵了,只要能轮上他开的会,他不仅参加,而且还要选一个显眼的位置,叫好的时候嗓门最大,鼓掌的时候也鼓得最响,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在当头的眼里留点好印象。除此之外,老余低低头、弯弯腰,还能在人群里多瞅几眼脸蛋好看的女人。这不,老余刚刚鼓完掌,看那个围红围巾女人的眼神,简直就是牛虻吸住了牛血。
“老叫驴,又瞄上啦!”站在身后的老朱,附在老余的耳朵上,轻声地问。
“那里,我,我不是看煤堆上那只鸟嘛。”老余回头看了下,有些羞涩,轻声地分辩。
“哄鬼,一只鸟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纳闷了,那是只啥鸟呢?乌鸦吧,小了点,斑鸠吧,又大了点。”
“猪眼呀,那不就是只鸽子么。”老朱不屑一顾地说。
“放你娘的屁,鸽子有白的,有灰的,那有黑的。”
“你只知道你娘的X,不论红鸟白鸟,花鸟绿鸟,只要飞进咱这黑窝窝,就像跳进了大染缸,只要在咱头顶飞,还有好鸟嘛,那一只不被染成黑鸟了……”
“哦,的确是这个理”老余似乎一下子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