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第102期 总第321期


欧洲游记之二
旅 欧 糗 事
(5月9日,赫尔辛基)
作者 徐宽叙
今年是2016年,好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70年了。不是吗?按世俗的说法,过了69岁的生日,一只脚就跨进70岁了,或者按一些老年人常说的,滿过69岁,已经在吃70岁的饭了。
最近一两年吧,身体的确是感到了些变化,其中之一是半夜时分,通常是凌晨两点到四点,要起床去一趟卫生间。于是自己就有点感慨:人老了,而且实实在在的也会在瞬间脑筋短路,犯糊涂,反应不过一些事情来。
可是最近在微信看到一条短信,说联合国发文宣佈,把人生的几个阶段即童年,少年,青年,老年,长寿重新作了定义,老年是70岁开始。
感谢联合国, 这么说我現在还不算正宗的老年,只是身体有些变化而已。
这次应邀访问一一不是,话说得大了,是应在芬兰读书的女儿婷娃之邀请,到那儿看望她。嗬,还是拽文不是,看望就看望吧,还应邀,一家子,用得着吗?真是的。
是真的!平民百姓出国,得要找个理由的,否则接收国不准你入境不是。哪怕你是出国旅游,你也得普通旅游人家不会给你三个月时间的签证,而且,我们要到欧洲呆三个月,一方面婷娃带我们旅游欧洲,一方面她妈妈要陪她住三个月,算是父母陪读吧。因为有了探亲陪读的理由,才有了女儿要发的探亲邀请函,才有了应邀,才会有我们三个月的欧洲之旅,才差点说成应邀访问。
哈哈, 不应邀跟应邀时间上是有差別的, 应邀跟应邀访问,性质上差远了去了。
5月8日飞抵赫尔辛基。这里是芬兰的首都。吃过晚饭,婷娃带我们闲逛,先到波罗的海的沙滩上看了一下大海,再到芬兰议会广场上的赫尔辛基大教堂照了两张像,随后,一排三层楼的房子出現在我们面前,婷娃介绍:这是总统府。
啊!总统府?我心里充满了疑问。通常这些重要地方都是深宅大院的,怎么普普通通这么一排房就可充当总统府呢?山寨?走近了看,中间一个位置有一个阳台,门前还沒有站岗的,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总统府的威严来。
现在总统不在里边。婷娃语出惊人。
啊!何以見得?总统的行综你都知道啊!?呼悠我们吧。
見我们惊呀,她解释道:一般总统不在时是不设卫兵的。她指了指二楼那四五米长的阳台,又说:在独立日时,总统就在那阳台上发表讲话 ,我们站的这个位置就是他的子民聆听讲话的地方。沒想到,我们一到赫尔辛基还就来到了芬兰的“天安门广场” 了。只是这个广场有点小,旁边就是连着波罗的海的芬兰湾的一个船坞,船坞里泊着大大小小的各式游轮。

当晚,在婷娃提前定好的家庭旅馆里住下。
一觉醒来,按例上卫生间,可一看窗外,天大亮了。心里高兴:看来昨晚睡眠质量似乎还行。一看手机,哟!九点过了,这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了啊!但女儿和她妈妈还在熟睡。于是乎按在国內的习惯晨走锻炼,悄悄出门下楼。咣一声,单元门在身后关上了。
第一次出远门,难免兴奋。出门来,东张西望观看街景。街头上牵着电线,地上铺着铁轨,我知道,这是有轨公交的轨道。走到一个街心花园逛逛,看到几个艺朮雕象,就想拍几张雕塑的照片,一摸身上,哟,手机忘带了,不但像照不成,连跟家里的联系也被掐断了。

北欧的空气质量真好,清新的空气,微微的晨风,让人从里到外的清爽。不知不觉,一两个小时过去了,这才感觉到有些异样:怎么天亮这么久了,街上还沒个人影呢,只偶尔有一辆车从身旁驰过。这些欧卅人休闲,或者说慵懒,胜过咱昆明人嘛。
清爽过了,凉意来了,感到身上有点冷了。回家吧,遭了,钥匙也沒带。
我们是租住的居民旅馆,不是大宾馆大酒店,沒有门童给我开门的。那居民旅馆在三楼,我连单元楼都进不去。在大门口的大街上扯旗放炮的喊吧,有碍观瞻,有辱斯文。虽然街上沒有一个人,但把满街楼幢里的人叫醒了从窗户里伸出头来,象看猴一样的看我,我不干。更別说有可能被骂了,虽然估计他们叽哩咕噜骂什么我是听不懂的。冷就冷吧,咱不能出洋相,给咱中国人丟脸!
回不去了,再溜达溜达一下。随后,就在大街上转来转去,转了好几个来回。好长时间了吧,若大的街上仍然沒有一个人,仅偶尔有一辆车驰过,街心的轨道静静地嵌在冰冷的地上,消逝在街道的尽头,时间仿佛也消逝在那儿了。晨风吹来,仅有一件衬衣的身上已经不太顶得往了,只好使勁地走,但走到十子路口,一股横风便往身上扑,我只好转身,又回到这条街上来回晃悠,好在找着了一个避风的门洞躲了进去,不出来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洞外传来呜呜的行车聲,街上的有轨公交开来了。走出门洞,看见街道尽头的拐角处也撒下了一縷阳光,赶快向那里奔去。虽说早上的太阳温度不高,而那縷阳光又是从楼栋之间漏出来的巴掌大一块,但毕竟比刚才温暖得多了。
公交已开,太阳也出,凭国内的经验,我想至少应该相似于早晨六点左右吧,便慢慢的往家走。一抬头,三楼的窗户仍然紧闭,单元门仍然未开,只好就近在窗边排徊。出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脚也乏了,便在旁边找个街心花坛边沿歇下。坐下就想,出来这么久,怎么天已经大亮了,而且太阳也出来了,街上还没多少行人呢?就算北欧人口少,现在街上也应该有很多行人了吧。再看看一楼的商铺,也沒有丝毫开门的意思。嗨!才出门在街上逛的时候多愜意,多享受的,現在好了,享受变难受了。坐着想着,倦意渐渐地袭来。
喂一一,好象是有人喊我,一睁眼,一抬头,方婷的妈妈正在街对面三楼窗口喊我呢。我赶快走到单元门口,门开了,見到方婷的妈妈,我脱口而出:谢天谢地,你可挽救我了!
回到三楼,我倒下铺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早餐时候。吃饭时方婷说:老爸,听妈妈说了,你怎么出去这么早,既不带手机,也不带钥匙?
方婷去床头拿回我的手机,看了看说:嗨,你这还是北京时间,这么说你出去的时候是欧洲时间三点多啊。停了下又说:才半夜呢。
哦,我知道啦,是时差捣的鬼。
对喽。婷娃说。
其实,对时差我是有认识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乒乓球队出国比赛,一输了球,电视台就替他们找原因,其中之一就是时差沒倒过来,言外之意就是你在该睡觉的时候跟人家打球,有不输的吗?
是啊,在该睡觉的时候我去逛街,不是找罪受吗?
这次旅欧,从昨天早上九点登机后我就经常关注着我们的航程。芬兰航空的飞机上每排有8个座位,有n排,双巷道,每个座位的前面都有一个屏幕,乘客可以随时察看飞机正前方,下面的云层状况,以及飞机投影在地面的位置。5月7日我们从重庆起飞后,我观察了一下,飞机的时速一直保持在九百千米左右,飞机的投影由南往北,经过山西,内蒙古,蒙古人民共和国进入俄罗斯,然后就掉头横跨亚欧,一直往西飞了。地球由西往东转,我们由东往西飞,到赫尔辛基我们落地时是大太阳的,估计应该是当地时间中午两点左右。九点起飞,中午落地,好象我们才在机上呆了四个来小时似的,其实,我们在机上足足坐了九个来小时,全身都坐僵硬了。下机时,中午大太阳晃着,而国内应该快天黑了吧,因为我知道这里与北京的时差是5个小时呢。

造成今早上的状况,都怪我沒把手机上的北京时间调成欧洲时间。
哦,你那个手机落伍了,该换代了,我这个平板电脑人家自动就跟我转换成欧洲时间了。方婷的妈妈不无得意地插了句。
说着,她拿出她的苹果电脑。指着上面的时间,你看,現在才10点过。
我看我的手机,哟,下午3点多喽。
可是我起床出去的吋候已经天大亮了啊! 我又喊冤。
这要从纬度来说起了。婷娃说。
嗨,还是吃饭吧,菜都冷了,你两爷子科普上瘾了啊?婷娃的妈妈说。
婷娃笑了笑:这里是北纬 60度,是高纬度地区,接近北极了,加上地球的南北极轴线与太阳是有一个角度的,夏天由南至北的轴线差不多就要直指太阳了,因此,无论地球一天怎么自转,它的北极的这一片区域就随时被太阳罩着,我们这里就有二十个小时左右是白天。
婷娃象一个地理老师,在跟我们上课。停了下,她继续道:这两天嘛,这里只有两几个小时才是黑夜,而且这黑夜还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是灰蒙蒙的就算是天黑了。我们晚上睡觉都要拉上窗帘,让房间里光线暗下来的。
我说嘛,天大亮了我才出门的嘛。
你出去那时应该是欧卅洲时间凌晨三点左右。
难怪我在外边晃了两三个小时,人花花儿都见不着一个,这么说我是在夜游啊。
人家这才是真正的晨练嘛。婷娃的妈妈补了一句,一家子都笑了。
哦哟,吃了记性不好的亏了,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啦,岂不是很丟面子。
只好哑巴吃黄莲喽。不过以后出门可要好好地记着带钥匙和手机喽。唉?不对,还吃了时差和高纬度地区的亏。
咦!需要核实一下,联合国的定义是真实的吗?对我们东方人适用吗?
(2016年7月初于芬兰约恩苏齐)
作者 徐宽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