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毒草(长篇小说) 董顺学 著
第二十六章
在周思甬去陕西赶麦场的这段时间里,齐梦鹭一直忧心忡忡,闷闷不乐。
她担心周思甬在外面吃不好,住不好,还要干那么重的活。幸好,她收到了周思甬寄来的信,信中说他们吃得特别好,住的条件也不差,干的活儿也不太重,每天能挣好几块钱。于是,她心里感到踏实了许多。
可是,倒是自己身体却感觉不大舒服,最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她整天恶心呕吐,不想吃饭,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今天早上起床后,一直呕吐不止,好象连苦涩的胆汁都要泛了上来了,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她怕耽误病情,决定不再瞒着父母。
母亲听了女儿患病的症状,觉得一点不敢耽搁,马上领着女儿去了公社医院检查。
公社医院今天坐诊的是一位女医生,叫徐庆龄,是上海医科大学毕业的一位内科和妇产科大夫。她丈夫叫郭文韬,也在公社医院工作,也是外科医生。
他们俩是大学同班同学,1968年大学毕业后,为响应毛主席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伟大号召,报名支援大西北,被分配到王坪公社医院工作。 徐大夫听齐梦鹭母女俩口音是南方人,便问:“你们俩说话好像是福建人对吗?”
齐梦鹭回答:“我们是福建厦门市人。”
徐大夫又好奇地问:“你们俩是福建人为什么到这儿来了?”
齐梦鹭母亲便将他们家的大概情况给徐大夫介绍了一下。徐大夫听后,只是点着头,对齐梦鹭母女俩表现出了同情。 然后,把齐梦鹭带进诊室的套间,放下围帘,进行检查。
齐梦鹭将她一月来的病情向徐大夫作了详细叙述。徐大夫经过询问和检查后,问齐梦鹭:“你结婚多长时间了?”
齐梦鹭回答:“我还没有结婚呢。”
徐大夫又问:“你有对象没有?”
齐梦鹭回答:“有对象,他是我高中同学,他是浙江宁波人,他们家的大致情况和我们家一样,也在王坪公社。”
徐大夫摇了摇头说:“小齐,你好像没有什么病,据我初步诊断你是怀孕了。”
齐梦鹭听了徐大夫的话被惊得睁大了眼睛,反问徐大夫:“您说我怀孕了?”
徐大夫点着头肯定地说:“嗯,嗯,你是怀孕了。我根据你目前的症状和相关检查,基本上确诊你怀孕了。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过,为了进一步确诊,你可以去一趟县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听了徐大夫的话,齐梦鹭就像晴天霹雳一样,头脑里顿时一片空白,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齐梦鹭在母亲的搀扶下,走出了公社医院。 齐梦鹭不得不将检查结果告诉了母亲。同时将她怀孕的经过也和盘托出。
事情就发生在周思甬当麦客前的那个晚上。那天周思甬来齐梦鹭家征求赶麦场的意见,正好齐梦鹭父母去县里看病去了,晚上没有回来,这对情投意合的情侣便偷吃了禁果。
为了进一步确诊,第二天,齐梦鹭在母亲的陪伴下去了趟县医院。经过全面检查和化验,最后确诊齐梦鹭怀孕了。
回到家,齐梦鹭母亲将女儿怀孕的事告诉了丈夫,丈夫倒也通情达理,并没有说什么,最后叹息了一声说:“其实两个娃娃都不小了,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农村像他们这么大年龄的年轻人已经有几个孩子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个娃娃正在回乡锻炼期间,如果发生未婚先育的事情,一方面名声不好,更重要的是恐怕会影响他们的前程,以后工作、上学就没希望了。”
齐梦鹭母亲唉声叹气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就让女儿刮宫算了。”
丈夫点头说:“我看就只好这样了,不然以后的一切事情都不好办。”
齐梦鹭母亲将他们老两口的意见告诉了女儿,女儿的反应却出乎他们老两口的意料之外。齐梦鹭对母亲说:“妈,这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要等周思甬搞副业回来,看人家是什么意见。假如咱们家几个人自作主张刮了宫,他回来责备怎么办?”
齐梦鹭母亲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和你爸把事情考虑得太简单了,等周思甬回来你们两个认真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
前天,齐梦鹭的母亲去了一趟周思甬家,说是女儿梦鹭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去了一趟县医院做了检查,大夫说身子太虚弱,但没有什么大碍,好好加强营养,多加休息就行了。齐梦鹭母亲临走时,周思甬母亲把自己家最近磨的榆树皮面给她装了一些,让他们家垫补生活。 亲家走后,周思甬母亲便让丈夫把自己家仅有的二十斤粮票拿上,到王坪粮库打了二十斤白面,给齐梦鹭家送去。周文录又把儿子赶麦场寄来的钱拿了二十块,给了齐梦鹭,让她看病吃药和买点营养品。
齐梦鹭看到未来的公婆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自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她潸然泪下。她心里知道,周思甬一家老少,都把自己当成宝贝蛋,心头肉,吃一口好吃的,穿一件新衣服都忘不了她。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榆树湾绝大多数社员家里已经缺吃断顿了。这一阶段以来,家家户户都在砍生产队分配的榆树。将榆树砍倒后,把树皮剥下来拿回家,先用铁铲或镰刀将树皮表面的一层粗皮刮掉,只保留细嫩的树皮,再用剪刀将榆树皮剪成指头肚大的小块,等晒干捣碎后磨成面。榆树皮面在各种代食品里算是最好的了,没有什么怪味,不涩不苦,还带点淡淡的甜味。如果用榆树皮做搅团,吃起来还挺顺口的。为了节省粮食,家家都在每顿饭里掺和一部分榆树皮磨的面。
返销粮已经拨下来了,供应的标准是每人每月十八斤,供应的粮食品种是玉米、高粱和红薯干。每人每天六两的标准,对整天干重活的农民来说是根本不够吃的。分配的返销粮不够吃,社员只好拔点苜蓿和苦苦菜、蒲公英、灰条等野菜充饥。
有一天中午,林颜茹拾了一篮子碱苦苦菜,煮熟后撒上了盐就直接吃,但味儿比汤药还苦,实在不能下咽。这时,何凤治母亲正好来她家借盐。林颜茹问:“大嫂:这苦苦菜怎么这么苦啊?苦得实在没法吃。”
何凤治母亲用筷子夹了一点尝了尝,随即吐掉了,然后对林颜茹说:“苦苦菜不能直接吃,尤其这种碱苦苦菜更加苦得厉害。苦苦菜煮熟后首先用清水浸泡一晚上,换一次水再泡几个小时。通过浸泡后,苦味就变淡了,吃的时候,在里面调一点醋就不苦了。可是咱们这儿只有每年腊月里才酿一点过年的醋,平时是不吃醋的。这儿的人经常吃的是酸菜和浆水,这浆水和醋的制作方法虽然不一样,但性质都差不多。如果用苦苦菜涹成酸菜那就一点也不苦了。我现在回去把我们家涹好的苦苦菜给你拿点尝尝,晚上我给你教做涹酸菜和投浆水的方法。”
何凤治母亲回家端来了一瓦盆酸菜,林颜茹舀了一碟子,撒了少许盐,又滴了几滴胡麻油,然后美美吃了一大口,味道又酸又脆,一点都不苦。
晚饭后,何凤治母亲又提来了一小瓦罐酸浆水,帮林颜茹沃酸菜。她先将林颜茹煮好的苦苦装进瓷缸里,然后烧了一锅开水,又搅大半碗面糊糊均匀地倒入开水里,稍微凉了一会儿后将清面汤倒入缸里,等缸里的清面汤感觉不烫手时,将这一小罐酸浆水全部倒入缸中,最后盖上缸盖。
何凤治母亲一边操作一边给林颜茹教,她给林颜茹安顿说:“这酸菜和浆水等一天一夜就发酵好了,你们就可以直接吃。如果酸菜吃完了就再煮点苦苦菜涹到缸里,如果浆水吃完了,再往缸里投点清面汤,等发酵好了再吃。”
从此,林颜茹基本上掌握了涹酸菜和投浆水的这门技术。
由于大量吃野菜,不论大人或孩子,脸上都泛着绿色。原来每天要吃三顿饭,现在逼迫改成了两顿,而且这两顿饭都是稀粥。社员被饿成皮包骨,走起路来一摇三晃,无精打采,干活没有一点力气。有的人家月初分的返销粮吃不到月底,就偷偷打发娃娃出去到外乡要讨一点食物回来作补贴。
周思甬父母每天除了繁重的劳动外,还要抽时间加工榆树皮代食品。每天晚上,老两口还要加班用石磨磨一会儿榆树皮。石磨在磨榆树皮时不像粮食那么轻,推起来要费好大劲,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幸好去年拉了一盘石磨,不然今年经常晚上加班磨榆树皮面,上谁家借石磨去呀。虽然儿子外出搞副业少了一张吃饭的嘴,但家里的粮食仍然不够吃,用榆树皮磨的面,成了他们和齐梦鹭两家生活的必需品。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周思甬家院子里来了两个十三四岁男孩子,林颜茹一看是两个要饭的男娃娃。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们俩,这两个男孩子就开口说话了:“好心的老妈妈,能给我们俩一口吃的吗?我们两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林颜茹看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心里很难过,马上把这两个孩子领进屋里,哽咽着对孩子说:“孩子,我们刚吃罢午饭,连一点饭都没有剩下,我给你们俩再做点饭吃,你们两个再忍耐一下吧。”
两个男孩子眼睛里闪着泪花说:“老妈妈真是个好人,我们俩今天碰上好运气了!”
林颜茹马上生火给这两个饥饿的孩子做饭,但柴火太湿了就是点不着。
由于去年干旱,山上没有长出多少野草,家家户户没有积攒下做饭的柴火。做饭的柴火都是抽时间从山上拔回来的嫩野草,因为等柴做饭,拔回来的野草还没有晒干就拿来做饭了。
周思甬家至今连个风匣还没有置办下,做饭点火时只好用嘴吹。如果柴火干的情况下,做一顿饭还比较容易,但柴火太湿,做饭非常费事,吹火吹的人头黑眼晕。 这两个孩子急等着要吃饭,林颜茹越急越点不着火。她嘴对着灶门一口一口地使劲吹,火就是着不起来。她憋足了一口气,使劲吹进了灶门,灶堂里突然“砰”的一声,一股火从灶门里噴了出来,林颜茹来不及躲闪,她的头发、眉毛、眼睫毛瞬间被燎焦了,脸面被烧的又红又疼。但她顾不上休息,洗了脸后,忍着疼痛继续给这两个孩子做饭。 林颜茹用玉米面、高粱面、红薯面、榆树皮面四样面掺和在一起做了一顿馓饭,又拌了一碟苦苦菜。
两个男娃娃吃得满头大汗,每人吃了三碗,一碟苦苦菜也一扫而光。林颜茹等孩子吃完后问:“你们两个吃饱了没有?”
这两个孩子回答:“老妈妈,我们吃饱了,您做的饭太香了,我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
林颜茹呵呵一笑说:“傻孩子,不是饭香,而是你们两个太饿了。”接着问道:“你们两个上学着没有?”
两个孩子回答说:“我们两个都上学着呢,现在上五年级,年底就要上初中了,可是我们两家生活都很困难,家里大人不让我们两个继续上学了。今天是星期天,家里大人把我们两个打发出来讨饭了。家里大人说:家里一没吃的二没钱,供不起上学,小学毕业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和会算工分就行了。”
林颜茹听后急切地说:“傻孩子,生活再艰难,书还是要念的,如果不继续上学,以后你们长大就后悔了。”
两个孩子点头说:“老妈妈,我们俩听您的话,回去给家里大人好好说说,我们要坚持把书读下去。”
临走时,林颜茹又把他们家的榆树皮面给两个娃娃每人装了两碗,两个娃娃被感动哭了。
今年的雨水比较多,榆树湾各样庄家长势很好,人们心里有了盼头,但离粮食成熟还需两个月时间。这两个多月怎么才能熬出头呢?真是度日如年啊!
周思甬在水库上拉土的活干了半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天,水库工程指挥部来人找到了周思甬。来人对周思甬说:“水库工程工期要求特别紧,现在加班加点地干,工程测量人员人手不够。听说你是高中毕业的,指挥准备把你抽调到测量班搞测量,我来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的话,明天就到指挥部报到,马上安排你到测量班先学习几天,然后投入测量工作。”
周思甬一听高兴极了,心里想:搞测量的活儿肯定要比拉土轻松,便满口答应了。但转眼一想,我是出来挣钱来的,我拉土每天能挣到四块钱呢,如果搞测量给的钱少的话就不划算。于是,他便问来人:“搞测量我倒很愿意,但我每天拉土能挣四块钱,如果搞测量的工钱少的话我就不想去。”
来人呵呵一笑说:“我把工钱的事儿忘了,指挥部领导说了,原来都是每天干八个小时,工钱是三块钱,现在加班搞测量,每天要干十二个小时,每人每天的工钱增加到了五块钱。”
周思甬一听,这才放下心了,高兴得合不拢嘴,随即答应:“好的,我明天早上去指挥部报到”心想:啊呀!我真是瞌睡遇上枕头了,昨天晚上做了个好梦,今天碰上这好事情了,这都是有文化的好处!
经过几天的培训学习,周思甬已经初步掌握了各种测量仪器的操作方法和各项要领。他扛着水准仪,在水库工地上来回穿梭,精心测量着每个测量点,准确报出一个个测量数据。这下把跟他一块儿出来搞副业的人羡慕死了!
曹庆儿真心替周思甬高兴,说道:“啊呀!周哥,太阳总算晒到你脑门上了,高材生这下派上用场了。你干得轻活儿拿得大钱,我们干得重活儿挣得小钱,唉!谁让我们没念书呢。”
周思甬特别看重临时搞测量这份工作,干起工作来非常认真,对每一个测量数据都要反复核对,防止出错。虽然每天扛着仪器要干十几个小时的活,但他不知疲倦,从不叫苦叫累,测量班的同事对他大加赞赏。
今天,他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怀着激动的心情,给二位老人和齐梦鹭分别写了信,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敬爱的爸爸妈妈:
您二位近来好吗? 我十分思念您二位,尤其我妈腰疼经常犯病,让我很担心。 陕西的麦子割完本应该回家,但大伙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给家里少一张吃饭的嘴,尽量给家里多挣点钱,以度这个灾荒年,我们又到了一个水库做工。在水库上干的活儿虽然也很辛苦,但收入也不算低。我在水库上拉土的活儿干了半个月之后,水库工程指挥部把我临时调到测量组搞测量。虽然每天要干十二个小时,但搞测量毕竟是轻活,而且付的报酬也不低。我很喜欢搞测量这份工作,咱们队上的这帮人都很羡慕我。 望您二老保重身体!
儿子思甬 敬禀
一九六九年七月二十日
亲爱的梦鹭:
最近你好吗?非常想念你!
陕西的麦子割完准备回家,但大家觉得这次除外时间太短,没有挣上多少钱,就又到一个水库工地干活。我刚到工地也是干用架子车拉土的活,但半个月后,水库工程指挥部把我抽调到了测量组。经过几天的培训后,我学会了对测量仪器操作技术和有关方法步骤。搞测量这活儿比较轻松,给的报酬还比拉土的高。因为搞测量是个技术活,我们每天扛着仪器在工地上搞测量时,其他干活的民工向我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我心里也感到很惬意。这个水利工程再有一个多月就竣工了,到时我们也就回家了。就说这些,见面详谈。
此致 祝你生活工作愉快!
思甬
一九六九年七月二十日
周思甬写完信后,去河沟里洗了个澡。清澈的河水被晒得热乎乎的,就像进了澡堂子一样,简直舒服极了。没有肥皂,他把河里的碱泥抹到身上,不一会儿,身上的汗渍、污垢全都清洗得一干二净,露出了皮肤的本色。他仔细观察自己身体时,发现背心遮挡的皮肤是白皙的,其余部位是黝黑黝黑的。这是他自爬煤车以来第一次洗澡,浑身的汗腥味让他窒息。洗完澡后,他感到一身的轻松。
水库大坝终于在“八一”建军节这天顺利合拢了。
为了庆祝这激动人心的大坝合拢,水库工程指挥部给所有参加工程建设的人员,改善了一顿生活。今天吃的是陕西人最爱吃、最解馋的羊肉泡馍。每人一大老碗羊肉,羊肉汤和大饼没有限量,管你吃饱。唯独何凤治咥了三老碗羊肉。因为他是整个工地上唯一每天能拉五十架子车土的人,指挥部的领导早就对他引起注意了,对他给予了优待。平时给他的玉米面馍馍没有限量,不能让他空着肚子干这么重的活。
虽然水库大坝合拢了,但离工程竣工还要些时日,大坝的施工还在紧张地进行着。
齐梦鹭的妊娠反应越来越明显,整天呕吐不止,吃了吐,吐了又吃。现在的她,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一会儿要吃酸的,一会儿又要吃辣的,一会儿又要吃甜的东西。这让她母亲无所适从,只好去集上买点东西,尽量满足女儿的口味。周思甬父亲拿来的二十块钱,正好派上了用场。
今天上午,齐梦鹭一直嚷嚷着要吃酸的东西,她母亲没办法,只好去村子里的杏树上摘了一捧捧青杏子回来。
齐梦鹭一看到青杏子,如获珍宝,狼吐虎咽地吃了起来,她觉得越酸越过瘾,吃得津津有味,她把这些青杏子吃得一颗不剩。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将吃下去的杏子全部吐掉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要吃炒青辣椒。可是,这时候哪里有青辣椒呀?她母亲只好用干辣椒炒了一碟土豆丝,但辣味十足,女儿同样吃得特别过瘾。
齐梦鹭父母亲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粗的稀的留给他俩吃,尽量把顺口一点地吃的留给女儿吃。
在这活命都很难的年馑,女儿又意外怀孕,这让老两口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女儿有个什么闪失。老两口看见女儿想吃的东西吃不上,想喝的喝不上,身子骨越来越虚弱,面黄肌瘦,心急如焚,但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幸好还有周思甬家的接济,让他们家的负担减轻了许多。
如果没有前几天周思甬父亲拿来的二十斤白面和二十块钱,不知让他两口如何作难?现在女儿起码每天能吃到一到两颗鸡蛋,还能吃到用白面做的饭。
作者简介
董顺学,汉族,宁夏西吉县人,生于1955年10月10日。毕业于西北大学经济系。先后在西吉县工交局、统计局、计划委员会、计经局、震湖乡政府工作,担任过国营企业厂长。长期从事文字工作,喜欢读书,热爱文学,积累了大量的读书笔记和丰厚的生活实录,创作过中短篇小说。退休后,用近五年时间完成了这部五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狼毒草》,终以抒怀于文学为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