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外二首）

姜飞

菜园是柔

田地是刚

母亲侍弄的菜园子

瓜果飘香

菜蔬鲜嫩

父亲用篱笆墙筑起一道防线

从不侵犯

父亲只管水稻小麦红薯花生

五谷杂粮

在广阔的田野像千军万马

父亲一身蓑衣一柄铁锨

是运筹帷幄的将军

也是冲锋陷阵的士兵

把四季拿捏得服服帖帖

而母亲在农忙时

常被父亲征用

插秧割麦

播种施肥

父亲一辈子不讲武德

分工不匀

父亲只在跟母亲抬箩筐时

偷偷把绳子往后拉

像抱着缴获的战利品

后半夜

多年前虚掩的门

给月光留条缝

给风一个开合的理由

深夜，蹑手蹑脚的我

穿过父亲的鼾声

被蛙鸣牵着

迷迷糊糊地游荡在旷野

蛙声与虫鸣都被月华洗过

被山风吹过

后半夜属于他们

我是一个不速之客

我的足音跟影子一样

轻过夜虫的呼吸

我的赤脚融入了月光的白

踩在大地柔软的肌肤

一声不响

我跟星星对视

星星躲在月光的身后

有一颗流星大胆地走出来

向我伸出手

那时，我不知道

父亲鼾声已经熄灭

流星可以带走最亲的人

雨一直落进黄昏

一场雨的阴谋

江水又向我靠近了一步

像被切割得工整的云

试图漫过江堤

漫过防护林的顶端

我一动不动地数着雨滴

等万家灯火

一半开在深沉的天空

一半开在苍茫的水底

那时

雨会冲走所有的杂念

剩下的都是黑暗

而你的影子是一道闪电

更清晰

更能一箭穿心

作者简介：

      姜飞，英山人。黄石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在黄石东楚集团任职。文学爱好者，户外爱好者，作品散见《小说月报》《杂文》《黄石日报》《东楚晚报》《打工》（知音系列）《南叶》《黄冈日报》《鄂东晚报》《楚天声屏报》《大别山》《山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