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 杏》
文/沈洪明
七月的北方,当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田地里的庄稼像箭一样猛长,放眼望去,一派生机盎然;稀落的村庄,像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塞北平原,安静而美丽。

刚过小暑,晴日里天气骄阳似火,暑气难耐。大人小孩都不得不躲到树下乘凉,穿的少得不能再少。这一季,人们不知道要揺烂几把扇子,才能度过。不过,这个季节除了燥热之外,还有更多的好处,农村各家庭院里的蔬菜都成熟了,什么茄子、辣椒、豆角、黄瓜……结得满园都是,吃不完的。陆地栽种的香瓜,早已开园,瓜香四溢。

樱桃在端午节前后就熟了,现在是早杏子正黄的时节。说起杏,我倒是多了许多情愫,回想起自己童年吃杏的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记忆中,在老宅的园子里,有一棵杏树,是当年父亲从一个同事那里淘来的,品种好,结的杏大而甜,远远超过别家的杏树。打我记事儿起,家里的这棵杏树便是高大无比,不知道已长了多少年。

每年春天,杏树早早地开了花,满树都是,远远的看去,像个大雪团。这棵杏树每年春天都会结出很多杏。长到手指盖那么大的时候,我也会偷摘几个青杏吃,没有熟的青杏苦涩,不好吃,现在想起仍会引来满嘴的酸水。我们家姐弟五个,那个时候每到树上结了杏,大伙总是围着杏树转悠,杏由小变大,由青到黄,全看在眼里,想在心上。杏树下面地儿早被我们踩踏平了,还殃及了周围种的菜,挨骂是免不了的。杏熟好了,才能吃,这是家里大人定的规矩,不得违反,所以我们总是盼着杏能早点熟。

我家院子里的这棵杏树,长得异常高大,我打小就恐高,不敢爬树,所以总是望杏兴叹。记得有一年,到了杏子熟了的时候,满树金黄色的杏,叫人垂涎欲滴。不过没有大人的允许,不敢摘杏,偶尔捡起落到地上的杏,迫不及待的吃到嘴里,又马上吐了出来,咬出来的虫子还揺着头呢!后来才知道,生了虫子的杏熟的早,容易掉落。

杏熟的时候,会正赶上伏天。有一年,夜里下了一场大雨,雨里带风,第二天早上起来,杏被风刮下不少,可把我们乐坏了,我们姐弟不顾地里的泥泞,争先恐后的去捡落地的杏。捡起来杏子足有一筐之多,拿到屋里,哪里顾得去洗一洗,掰开杏子,抠出杏核,就放到嘴里吃了。杏都熟透了,甜甜的。也不记得那天吃了多少杏,等到中午的时候,大伙的肚子就不得劲了……实际上,这杏虽然好吃,却不能多吃,杏属于寒食,有微毒,吃多了会中毒,小时候也不懂这些。如今,我不大喜欢吃杏了,不知是不是小时候吃杏伤了胃的缘故。

至于那棵杏树,连同老房子一起,卖给了同村的远方亲戚。打那之后,就再没有吃过这棵杏树结的甜杏了。
如今又到了杏成熟的季节了,昨天收到女儿发来的外孙女佳悦的照片,是在一棵杏树下拍的,也是一树的黄杏,还是那么诱人。喜欢吃杏又在这一代人身上体现出来了,不过随着时代进步,人们生活的富足,早已不是那个年代,只有杏子一种水果可吃,现在你看市场上,超市里,各色各样的水果琳琅满目,小小的杏子只会是占据在角落里,不被人们注意。吃杏,或许只是满足人们的一种回忆。象征着一个季节的来到罢了,索性回复了信息——说:杏就不吃了,记得给我攒一些杏核过来,我要和外孙女玩玩弹杏核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