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猪肉 让我回味了50多年》
文/山里布衣
笔者十来岁的那年春夏之交,父母在集市上买了一头猪崽儿,大概有七八斤重。
放学回到家,听到猪圈有小猪的哼哼声。这“天籁之音”吸引着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猪圈看了个究竟。它听到有动静,就连忙站起来抬头仰望着,这一对视我发现:一头像黑炭,且两眼放光,鼻子的“滾嘴(指猪鼻孔四周的鼻面)”上水汪汪的,活蹦乱跳的小猪崽映入眼帘。那个高兴劲呀就甭提了,美的我合不拢嘴。
因为当地人都说“猪财猪财,养猪发财”。嗯,我们家有发财猪了,有头猪就婉若栽下了“揺钱树”,我们家发财的机会来了。
为给这个突如其来的家庭“新成员”做顿欢迎饭,我放下书包,挎上篮子,一阵风地跑到村外的野地里,挖了一些野菜给猪来吃,可谓是“不用扬鞭自奋蹄”呀,内在的积极性远比通过外力调动起来的积极性要高涨、主动的多。
猪看到这些“三无”野菜,似是感激地瞅了我一眼,然后就张开小嘴儿,“嘎吱嘎吱”地吃了起来。看着猪吃的那个香甜样,自己也馋的流着三尺涎水,心里说:小猪啊小猪,你来到我们家算你幸运,我每天保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有我吃的就饿不到你”。
说话间,荏苒的岁月闪过去了个把月,我对猪许下的诺言每天都得到兑现。猪嘴里吃的香,身上的肉也就长的快,约摸快要20斤左右了,看着自己和全家人辛苦的付出,转化成了肥肥胖胖的猪膘子,闪烁出了全家人饲养伺候的结晶,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想着它长到隆冬时节,就出落成一头膘肥体壮一百多斤的大猪(国营企业收购毛猪是65公斤以上为标准),卖到屠宰场少说也能得六七十元钱,全家人不仅能过个好年,我们兄妹三人还可以穿新衣戴新帽,父母还能给个“压岁钱”,还能买上几挂鞭炮,也能在祭祀祖先时多买上几块冥币和几柱高香……。想着甜滋滋的美事,这心呐,就像掉到蜜灌里一样。
可是,希望越强烈,失落就越惨。不知那天怎么了,放学回来,听妈妈说:咱家的小猪死了。我一听。惊讶了一阵,然后竟嚎啕了几声。心说哎呀,所有的美好憧憬瞬间化成了泡影,都成了墙上画饼,水中捞月、竹篮打水,那个心灰意冷的无助和无可奈何的失落感只有自己最清楚。
此时,心里尽有一百个疑问不解和无穷的遗憾也无济于事了,只有面对现状了,最现实的做法就是找到因果关系,总结经验教训,日后“东山再起”。后来经过分析,可能是猪吃了含有毒素的野菜而亡。
然后,垂头丧气地去猪圈一看,那头小猪果然直挺挺的躺在草窝里没了生命迹象,可说是一片死寂。哎呀,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比吃黄连还要苦,像是坠了铅一样的沉重。于是,在山穷水尽心如止水的情况下,我扛了一把铁锹,拎着这头死猪到了村外挖了个坑,然后就把他埋了,一面埋一面心里说着:你在这里安息吧,我们家也对得起你了。
埋了小猪往家走到半道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当地老百姓说的“猪羊一道菜”的谚语,心说我们家老人和孩子们为了它付出了那么些辛苦,它也应该为我们做一点儿回报吧。就这样白白的送它走了,我们的苦不就白吃了吗。
想到这儿,我返回头把这个坑挖开,把它又拎了回来。烧了一大锅开水,把它身上的毛褪掉,肠子肚子都扒拉出来,洗涮干净,连夜来了个“一锅煮”。
那天晚上,叫的最欢的是全村的猫,忙的最累的是我们全家,飘的最远的是煮肉的香味。约摸着到晚上八点来钟,肉煮熟了,爹娘张罗着分享给了左邻右舍一些,然后我们全家人围在一起,肥肥的吃了一顿“猪肉宴”,把那个年月好几年都吃不上的猪肉,在这一晚充分的给予了补偿,“美美哒”解了馋。记得爹和伯父还小酌了几杯。
这顿猪肉虽然是五十多年前吃的,但记忆犹新,恍如昨日,印象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