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乐 子
文|姚志刚
【编者按】近日,《赤子》杂志刊登了我的老战友姚志刚先生的文章《我的乐子》,读罢笑出了声,特在此转发,以飨读者!

邂 逅
夏日的一天,高温40度。
在我们小区里,您猜我遇见了谁?跟您说,我遇见了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班花,姓班名花,但她真的是我们班的班花,大眼睛,双眼皮儿,一笑两酒窝特撩人儿。我们班的许多男生都喜欢她,就我......也喜欢她。可惜高中毕业后,各奔前程——失联了。
四十多年后不期而遇,惊喜加惊讶。班花的轮廓几乎没变,只是当年那齐耳的短发如今像一个鸡窝扣在了脑袋上。
寒暄了几句之后,我忍不住的问她,“你这朵鲜花后来插到了哪泡牛粪上?”
班花乐了,说,“羊粪。”
我心想还不如牛粪呢。
班花看出了我的心思,说:“著名肛肠医生杨奋,奋斗的奋。”
我打趣道,“我们班那么多的男生喜欢你,怎么就都不入你的法眼?”
她说,“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装,接着装,我就给你写过情书。”
她一怔,“有这事儿?”
我说,“你还记得不?高三的时候,有一天中午咱俩在操场上遇见了,我送给你一个纸叠的鹤?”
她想了想,说:“哦,我想起来了,有过这码事儿。”
我接着说“那是我写给你的情书,我把它叠成了象征爱的纸鹤送给了你。我还记得,你接过去后当时就羞涩的低着头跑了。”
她听我这么一说,一拍大腿,“妈呀,那天我闹肚子,正急着去厕所,偏偏在操场上碰见了你,所以我接过你的那个纸鹤就跑了。”
我说:“那......那纸鹤你打开了吗?”
她说:“打是打开了,但我没看。那天正巧兜里没带手纸,我就、就.....”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愧色,“对不起啊。”
我一时无语。
她用肘碰了一下我的胳膊,问道,“哎,你那情书上写的什么?”
我说:“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她说:“我想知道嘛。”
我说:“你真的想知道?”
她一脸凝重的说:“真想知道!”
我用朗诵的语调说:“我是一块糖,甜进你的......”我的“心”字还没说出来,她忽然用她软软的小手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别说了,别说了!”
我有些激动,“我要说,我要说,我是一块糖......”
她一跺脚,“你快别说了!我有糖尿病,一听糖字就晕。快点,咱俩加个微信,我得马上回家打一针胰岛素。”
她又跑了。
不一会儿,她就给我发来了微信,“哥,真高兴见到您”,后边还跟了6朵玫瑰。
您瞧瞧,多亲切,叫我哥,可这6朵玫瑰是什么意思呢?
我问隔壁老王。
老王说:“你二了吧,连这个都不知道啊?3朵玫瑰代表亲爱的,6朵玫瑰代表的是:亲爱的,我爱你。”
一听这话我有点晕,幸福虽然来的太晚了点,但她毕竟来了。
但我还是期待她能亲口跟我说出这6个字。于是,我给她回了一条,“妹儿,我也真高兴能见到您,就是不知道6朵玫瑰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回了一句,“6朵玫瑰是今年夏天最温情最浪漫也最爽心的话。”
我忙问,“什么话?”
她立马回了6个字:
——“哪凉快哪待着!”

打 蚊 子
傍晚,我在小区里的菜点买菜,挑拣了两样叶子菜之后排队付款。
就在这时一只又大又黑的蚊子,“嗖—— ”飞落在我前面那位女士白晳的脖子上。
我一看,扬起手就要拍那只蚊子。但我的手在空中又停住了,心想,这一巴掌下去,若是蚊子飞了,她反说我耍流氓,咋整?
于是,我抻长脖子,轻轻的对着她的耳朵说:“您的脖子上有一只大蚊子,我可以拍吗?”
她真聪明,一动没动,轻轻的回道,“可以。”
于是我一巴掌稳、准、狠的拍在了她的脖子上,瞬间,蚊子和她的血沾在了我的手上。
我快意地说:“我的手上沾染了你的血。”
她又轻轻的抛给我两个字“谢谢”,然后付了款走了,竟头也未回。
我付了款往家走,猛想起老婆还让我买鸡蛋我竟忘了,老婆的话可是懿旨,于是我又转身回到了菜点。
我蹲在那儿正挑着鸡蛋,忽听得一声喊,“刚才谁打我媳妇儿了?”
我定睛一看,进来了一个汉子,四十七八,圆咕隆咚的脑袋上两个玻璃球一样的眼睛扫视着菜点里的人。
见没人吱声,他又喊了一嗓子,“刚才谁打我媳妇儿了?”
菜点老板娘接了碴,“没人打你媳妇儿。”
那汉子一听,“没人打我媳妇儿,她脖子上五个大手印子怎么来的?”
我一听,这是说我呀。于是,我直起身来说道,“刚才是我打蚊子。”
那汉子一听,“没错,我媳妇儿小名就叫文子。哎,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敢打文子?”
我说:“你什么意思?”
他盯着我的眼睛好一会儿,又重复了一句:“你怎么敢打她?”
我说:“那又怎么样?”
他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我跟文子结婚二十多年了,我从没打过她一巴掌......”
我......
接着,他嘴一咧,“知道不,全是她打我呀!”

小 寡 妇
我有一个唱快板儿的板儿友叫李杰,50郞当岁,一米五的个儿,胖墩墩的像只啤酒桶。
每逢周六,我们在法海寺南坡活动,他总爱唱那段《小寡妇上坟》。每每唱到“我的毛驴吔——”大伙儿便一块回应道,“哎——”。一来二去的大伙儿便都叫他小寡妇了,倒把他的大名给忘了。
前天上午,我在街上溜达,猛发现前面走的一个男人像小寡妇,那啤酒桶般的背影我太熟悉了。于是,我就喊道:“小寡妇,小寡妇——”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一把薅住了我的衣领子,“你喊谁小寡妇?”
我吓了一跳,“我、我没喊你。”
“你没喊我小寡妇,那你喊谁小寡妇?”
我指着前面说:“我喊那个男的。”
黑衣女反问道,“男的能叫寡妇吗?”
“我......男的是不叫寡妇,可是...可是这个男的他就叫小寡妇。”我有点语无伦次。
她不依不饶,“那你再喊,看他答应不。他若承认他是小寡妇我没的说;他若不承认.....今天我跟你没完。”
我赶忙冲着前面连声喊道,“小寡妇,小寡妇,小......”
前面的那个男人回头了,啊?不是小寡妇!
我傻了,赶忙对那女的说:“我喊错人了。”
那女的这下得理了,“今天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就别想走!”接着,她挂了110。
不一会儿,一个50左右的老警察骑着个小摩托来了。
那女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警察控诉我的罪行:“警察同志,我老公刚死三天,我这心里呀就像刀扎一样,我过不了这个坎呀。这,你能理解吗?”
老警察点点头,“非常理解。”
那女的一指我的鼻子,“今天,我想出来透口气,可是刚出门,刚出门呀,这老小子就不停的喊我小寡妇、小寡妇,你说,有这么残忍有这么可气的吗?”
老警察转过头,“你也讲讲,怎么回事儿?”
我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老警察一听乐了,摆了一下手,“您什么都别说了。”然后,他转身对那女的说:
“这位女士,您真的误会了。我可以证明,他喊的不是您。”
那女的不解的问道,“您怎么证明?”
老警察笑笑,接着说道:“每到周六哇,法海寺南坡就聚集一群唱快板儿的。这其中啊有一个人就爱唱《小寡妇上坟》,于是大伙儿就喊他小寡妇。我呀,每周六在那块儿巡逻,稍带着也看看他们表演。所以呀,我知道这个事儿。我都50多岁了,又是警察,我说的话您总该相信吧?”
那女的点了点头,“您的话我信。”然后,冲我白了一眼,“太残忍了!”一扭屁股走了。
我握着老警察的手,说:“警察同志,谢谢您,替我解了围。”
老警察乐呵呵的说“好了,这周六我还去法海寺听那个小寡妇唱《小寡妇上坟》。”
“好咧,再见!”
走了十几步,我听见老警察哼唱着“我的毛驴吔——”
我条件反射地“哎——”
来源:《赤子》杂志

【作者简介】姚志刚,做过知青、教师、演员、军人、记者、主持人、总经理。
著有《人生之旅》《大道无门》《门王韩召善》《那时我们正年轻》《家有敝帚》《走过岁月》《姚志刚诗选》《姚志刚快板作品选》等;
曾获营口市首届辽河湾文学艺术优秀作品奖,辽宁省首届、第三届传记文学优秀作品奖,营口市文化艺术贡献奖等。
与伙伴在北京的曲艺赛事中两次获一等奖,四次获二等奖及创作奖。(编辑:李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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