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泸州名医王仁叟》系列之二
原创 渠公
西南医科大中医药文化博物馆王仁叟纪念铜像
历史的丰碑喧腾于一时,随着时光流逝,许多又逐渐湮 灭于历史尘埃之中,一页又一页的辉煌终究抵不过现实的荣 光。反之,现实的荣光一段喧豗,烟消云散后,历史丰碑又会披沙见金,逐渐放出耀眼的光芒。
2018 年 5 月初,我和堂弟王伟携带曾祖父仁叟公的 18 本毛笔手抄遗著,沉甸甸一背囊,风尘仆仆踏进西南医科大 学中西医结合学院前院长王明杰教授的研究室。此行已经预 先得到他的俯允,要为仁叟公讨得一个历史评价。王教授热情接待了我们,翻阅手稿之后,立即召集文献研究所所长江玉博士、科研处干部和有关人员,现场讨论遗著如何处理。 桌案上,满满摆放着翻开的王仁叟著作,《内经摘要补遗·附去 伪篇》、《伤寒纂系表解》、《诊断简易真诀》、《医学日新录(一、二、 三、四、五)》、《方剂统一征》、《中医学问答》、《蜀南王仁叟医案》 等,外加一部 1931 年上海中医书局正式出版,台湾兰记书屋发行的 王仁叟《新中医五种》。一向沉稳的王明杰教授表现得有些按捺不住, 他说:我们这些年费力发掘民间医学宝藏,眼皮底下却隐藏着这样一 位大医,野有遗贤,这是我的责任!今日,仁叟公的后人放弃省中医 大学马烈光教授提供的中国中医药出版社的资助出版,抱着遗著巴巴 地找到我们,为的什么?无非想得到家乡的重视,得到切近的研究, 想着要报效桑梓。这是他们的一片乡土之情、孺慕之情,一片丹心啊! 仁叟公的著作 80 年前已经能够在上海公开出版,全国发行,当时著 名中医学家秦伯未慨然为他作序,大加赞赏,引为知己,还邀得国医 谢利恒题写书名,那是什么分量?说明了什么?我觉得我们学校应该 接过接力棒,为家乡这样一位难得的贤者做出一份贡献,研究、发掘这一份我们泸州独有的遗产……
会后,王教授告诉我,会议各方同意由文献研究所承担王仁叟遗著整理和研究课题,报经学校同意后,建立课题组,尽快开展工作。
会见结束、共进午餐。饭毕,江玉博士盛情邀请我们参观新落成 的西南医科大学中医药文化博物馆。就在馆里,我不期而遇遭受平生最大一次心灵冲击。
走进顶层的博物馆,敞亮的大厅里,站立着一列真人大小的金光 灿灿人物塑像,他们是三千年里中华民族最伟大的中医药学家、神医、 大医们。我们兴致勃勃从头一个个看去,扁鹊、张仲景、华佗、陶弘 景、孙思邈、李时珍……耳熟能详,不出所料,直到最后一位:“泸 州名医王仁叟 ”。一时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看看旁边的王伟, 也是一脸迷惑。先祖王仁叟,泸县破桥走出来的一位乡医,什么时候 竟然有了这样崇高的地位,能够与三千年伟大医生们站在一列,相提 并论,享受人们崇敬的目光?我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从泸州志书里看到 的一段文字:“王义生(1879—1939)字烈章,表字仁叟,泸县曹市 人。幼习举子业,不第,改从名医李云岩学歧黄之术。20 岁艺成独 立问诊,自此终身悬壶济世。行医川南各县,声誉日隆,所过之处, 乡里称“名医 ”。 遂于破桥(今顺河乡)开“仁寿堂 ”医馆,复于泸 州珠子巷再辟“一囊春 ”医馆。两处坐诊,闲时耽读典籍,医术、医 道渐入佳境。”就凭这?是谁赋予他这么崇高的名誉?什么理由?莫 非我遗漏了先祖更大的贡献?我理解人们为了家乡荣誉推举乡人攀 附骥尾的做法,但即使这样,泸州历代名医也绝不止先祖仁叟公一个,为什么偏偏是他?更为离奇的是,王仁叟名列诸神医之后,已经静静地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怎么社会上一点动静没有?有关的市志介绍文 字还是如此平淡!当即请教了在场的江玉博士、又电话联系了在外的 博物馆长,甚至还请教了王明杰教授,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为什 么是王仁叟?我们正在为先祖的生平资料匮乏发愁,仁叟公的子女, 同时代人,他的挚友,他的徒弟,他的学生都已相继作古。文史资料 记载不多,连他的著作也散失不少,他的诗集迄今一首也没有看到。 现在出现了这尊塑像,这后面一定有故事,有我们不知道的袖里乾坤!
我们决定抓住这个线索,追问到底。
本文作者与堂弟王伟同曾祖王仁叟先生纪念铜像合影
(本文作者王定天,笔名渠公,重庆市文联原创作评论室主任,社会科学研究员,重庆市政府文史馆馆员)
责任编辑 蓝集明
2024.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