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维开
小鸟的天性
我家阳台前有若干已成荫的树：柚树、樟树、桂花树……它们有的高数丈，有的七八尺，树上是鸟的乐园。每天早晨醒来，我听惯了它们的巧啭。
阳台的一角，夫人围出一个小花园，玫瑰、绣球、月季，与阳台外的树，相映成趣……
一日，读小学二年级的小孙女再求奶奶买来一盆蓝莓，放置在小花园中。蓝莓已结果，有青的，也有紫（已熟）的。小孙女每天放学，总爱跑到阳台上去观察，对果实如数家珍，连熟了都不舍得摘。
蓝莓引来了一群叫不出名的小鸟，棲在阳台数米远的桂花树上叽叽喳喳，快乐地探头窥脑……
偶一日，细心的孙女发现已成熟的蓝莓少了很多颗，再仔细观察，发现是小鸟在盗果——它们很聪明，往往趁人不在阳台时，总会有勇敢的一两只，从桂花树快速飞近蓝莓，专挑成熟的，叼起一颗，然后快速飞回桂花树……
孙女很心疼，咒骂过树上的小鸟，上学前嘱托爷爷奶奶看管。我俩只得遵命，但夫人家务缠身，我又是马大哈，只专心于捧着ipa码文字，小鸟们窥伺和偷盗蓝莓的势头有增无减，蓝莓每天仍在少下去。
忽一日，夫人心生妙策，网购来一张薄网，罩在蓝莓盆景上。网由透明尼龙细丝结成，近看清楚，远看似有似无。小鸟们叽叽喳喳，停在树上，似奇怪地观看我们在蓝莓上在捣古什么。
罩完网，我们离开蓝莓回头看看，那几只勇敢飞过来的小鸟只能落在网外面，叼不到蓝莓……
于是我们放心地去做我们的事。
有一天，夫人到阳台晾衣，忽然惊奇地叫起来：“鸟！鸟钻进网了！”
我出去一看，一只小鸟不知道怎以钻到网内去了。因为原来罩着盆景的网，下半部盆沿仍有一条缝，这只勇敢的小鸟竟从这条缝里，不知怎么折腾进去了。进去后才发现进入了天罗，怎么往上飞都飞不出来，正在惊慌地尖叫扑腾挣扎，看来有一会了……
近在数米外的小鸟们，也在树枝间望着网内的同伴，叽叽喳喳地惊叫，似惶恐不安，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只飞开离去。
夫人从网缝伸进手，按住了小鸟，松松地捏住，提了出来，说：“你偷我孙女蓝莓，正好让我把你关在笼子里，让我孙女玩。”
我说：“放了吧，我们没有养鸟技术，何况是野生鸟，很难养的。”
这天儿子刚好假日在家，也说：“放了吧，野生鸟养不活的，再说，小孩子在读书，不能分心！”
当然，我和儿子对鸟都有恻隐之心。
夫人想想也对，也许她也有怜悯之心，于是重新走回阳台——树上叽叽喳喳乱成一团的小鸟们，一见我夫人双手捧捏着陷入险境的同伴又出现在阳台上，立马更惊恐，树枝间窸窸窣窣一阵抖动，鸟们更加骚动不安。
夫人举起手中的鸟放飞，随着掌松开，鸟展翅箭般飞离，说奇真奇，树上的群鸟也“嗖”地一阵，一齐从枝叶间窜出，都尾随而去……摇曳着的桂花枝飘落一批树叶。
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真切，又使我们如此惊奇，我们匪夷所思地看着它们飞远，叽叽喳喳中似听出其中的感谢、惊喜和庆幸……
难道这种小鸟也有天性，它们群翔而来，同伴落难，其余竟惊恐着不忍离去——也许树枝间的叽叽喳喳，正是商讨对同类的营救，但又都无可奈何，鸟们有此灵性，可惜我们听不懂鸟语……
此刻我对“作鸟兽散”这个成语，认知破防了。
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放学回来的孙女，她虽心疼蓝莓，但也表示应该放了那只小鸟。
事情已过去三天了，我格外关注那群小鸟，阳台的外的桂花树上，还没有见到那群小鸟重新飞来——它们至今仍只在稍远处的树上叽叽喳喳着……
我顿悟：也许这种小鸟也有天性，有时候，人，可能还不如这群小精灵哩！
2024年6月11日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