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说还休的复旦大学
复旦大学,你是我的罗加。
大学如姓,复旦如名,隐大学而亲切称复旦,深爱中饱含致敬。
想当年,苏步青、谷超豪数学大家,闻名中外,让我对复旦梦寐以求,但可望不可及,望之兴叹。
曾几何时,国际大专辩论赛,复旦队惊艳四座,风头一时无二,无论正方,还是反方,都从容自如,特别是在决赛时,口若悬河的主辩手蒋昌建,进行挥洒自如的总结性陈述,如行云流水,不仅旁征博引,而且丝丝入扣,令人叹为观止;此起彼伏的掌声,经久不息,至今历历在目,让我对复旦一往情深。
《比较政治学》让我如获至宝,时过境迁,百年未有之变局,今天再品味,如梦初醒,茅塞顿开,让我领教了什么叫学而优则仕。
这几年,哲学王子王德峰,一位教授网红,让哲学走下神坛,让宗教不再神圣,他的视频我百看不厌。使我不得不恶补《心经》《金刚经》和《六祖坛经》,四书五经,让精神世界不再单调乏味,孤独寂寞中仍能安贫乐道,怡然自得。
在上海,交大的低调,同大的专业,而复旦与时俱进,从未离开过我们的视野,在互联网的海洋里总是乘风破浪。
常言道,不完美,是生活的常态,完美则是非常态,哲学王子也曾言,要学会适当“认命”。复旦也不例外。
在我醉爱复旦美好的同时,也不得不坦然面对她的不完美的一面。
轰动一时的2013年“复旦大学黄洋案”与1994年发生的“清华朱令案”一样让我扼腕叹息,大学而且是百里挑一的名校,怎会有如此惨案。
这两起同室操戈相煎何太急的惨案,都发生在令人神往的一流高校,并把这两所高校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发人深省。
在强烈谴责的同时,也不得不发问:高校安全管理和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怎么这么令人堪忧?
二十年前在清华发生的投毒案,为何还能在复旦如此相似的发生?如果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相比于复旦的黄洋案处理得迅速而干脆,而朱令案则是匪夷所思,至今未破,仍是悬案。
再一深思,有点细思极恐。
从1994年,清华大学化学系学生朱令铊中毒案,开始到1997年,北京大学化学系江、林两位男生遭王姓同学投毒。相隔三年,是大学,是大学的化学系,还是大学化学系的铊中毒。
又过十年,2007年,中国矿业大学(徐州),三名学生铊中毒,而且同校同学看新闻模仿作案。不可思议的是,还是大学,还是铊中毒,而且“学而时习之”。
让人无语的是大学的化学系投毒,已经扩散到大学医学部。2004年,扬州大学医学部教研室主任遭同事投毒,使用的临床试剂-秋水仙碱,;2013年,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研究生黄洋案,使用剧毒化学品N-二甲基亚硝胺。
复旦大学发生的这起投毒案,不是第一起,谈不上空前,但愿是绝后。没有疑义的是,复旦起码在吸引教训方面是不够的。
结合2004年云南大学的马加爵杀人案,从高校一系列杀人案中,我觉得共同点在于: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学校管理,社会心理等的缺失,致使这些恶性案件屡屡发生。这些本应该造福社会的化学品却成了一起起杀人案的作案工具,这些本该治病救人的学子,却成了置人于死地的罪犯。这些惨案是家庭教育的悲哀,黯淡了学校教育的光环,是社会教育的反面教材。
如果说这一幕幕尺布斗粟的悲剧不可原谅的话,那么发生在复旦的教师故意杀人案,骇人听闻。
2021年6月7日下午,数学科学学院的青年教师持刀捅死学院党委书记。这位学成于复旦,又把复旦声誉毁于一旦的姜某,最终因患有复发性抑郁障碍,具有限定刑事责任能力,在2024年2月1日被判定死缓限制减刑。
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是数学系的老师,下手之重,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在案发10天之后的17日,学校发布的遇害案件的几点说明中,“二人没有合作发表情况,也不存在剽窃学术成果的情况。”耐人寻味,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教科研合作之痛之重,学校成果剽窃之风正劲。
学校者,教师教学生也。学生杀人,作案之工具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教师杀人,作案手段原始简单,不是精算预谋,与他们的智商不匹配,竟然发生在高等学府,只能说明学校有着不可推卸的管理责任。
教师本该言传身教,却一怒之下动起了刀子;同窗之情,情同手足,本该相依为命,患难与共,却睚眦必报、同室操戈,同归于尽。
这两起发生在复旦的本不该发生的惨案,让留在我心中的复旦高大上形象一落千丈。
本想复旦也该消停了,可一起毕业典礼上学生打老师的事件又被推上热搜,又让我的心揪了一下。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污辱性极强,用老百姓的话说,复旦丢不起这个人。
毋庸置疑,学生感恩学校,感恩老师,尊师重教,天经地义,自古使然,可在文明程度如此之高的今天,而且还是高校,出现如此匪夷所思的场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教育部门的掌门人曾经发话:增加教育惩戒权,把戒尺还给老师。
自古老师惩戒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今天,手无戒尺的老师,惩戒学生相当有风险,老师,不想不愿也不敢惹火烧身,自找麻烦,去冒这个险。
老师们是不是收到了戒尺,我不得而知,但众所周知的是,大学的这些老师们不是被打,就是杀人。
初中时,老师一巴掌掴下去,一个耳光,把我的同学的耳朵掴肿了,但对老师的敬意没有因此而降低;大学时,物理实验课上,高大威猛的老师拿着实验工具指着迟到的同学,厉声喝斥,那个场面,至今难忘,老师的严厉,反而对他更加敬重。
可今天,光天化日之下,盛大气派的毕业典礼上,这个学生当众扇出的这一耳光,与当年我的那位老师扇出的那一耳光,竟是天壤之别。今天的这一耳光,何止是扇老师,难道院长、校长和学校没有被扇?
事后,这位学生声称扇错了,本来是想扇院长的。但“打错了人”,而且这还是他道歉的理由。有点滑稽。
这位“精神病”的学生,早就厌学,自己的宏文在网上流传,试卷上还有他的胡言乱语的留言,对复旦的恨,不想学的念头昭然若揭。
好在北京大学的一纸声明为这位学生的读研梦按下的暂停键。否则以后这位学生,不但能打人,还能给被打者治伤。
据知情人透露,这名打人学生并非大陆学生,疑似是台湾来的特招生,他没有参加笔试就靠面试成绩入学。
另外他虽是法学院的,但选的却是生科院的课题,还被北大录取到了基础医学院读研。
原来这名学生不喜欢复旦但被家人要求读复旦,学生想退学但学校又要求家长签字,对方不敢忤逆父母意愿,于是便将怨气都撒在了院长的头上。
强扭的瓜不甜。今天的果必有昨日的因,可那位院长的锅要由被打的老师来背,真的委屈了这位被打的老师。
我就纳闷了,这位台生如此一路绿灯,被惯被宠,一个特字了得,让多少寒门伤心,让多少河南的学子无语。还有山东大学让人诟病的学伴制度,以及让多少贫困生都愤慨的出口转内销的国际生制度,对外国留学生的高额补助制度等等有点荒谬。
想当年,云南王龙云让下属问一下,我都打招呼了,西南联大为何没有录取我的女儿,那位下属回答到,校长的女儿也是因为分不够没有录取,还有其他老师也是如此,龙云无语。
每每对比民族危亡时,还有风骨的先生们如此执著,而今河清海晏,却有这么多的遗憾,怎能不让人沉思呢?
当然,安徽大学校长刘文典与蒋校长拳打脚踢的场面不会重现,北大校长胡适翘着二郎腿面带笑容与蒋校长同坐的照片会成为绝版。
还有4月10日刚刚发生在北邮电大学的15名研究生联名举报导师的事件,让人哭笑不得。说学生罢学不为过,说研究生造导师的反也不算错。如果老师不过分,学生怎会有如此的义举?
这一系列的事件,让人思考,大学到底是什么?
梅贻琦在1931年就职国立清华大学校长演讲时所说的那句话给出了答案:“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忆想当年,民国时期,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破格录取的教授包括罗家伦、钱钟书、季羡林、吴晗、朱自清和张充和。如果放在今天,几乎不可能。
罗家伦:因数学成绩为零分而被北京大学破格录取。罗家伦是中国近代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和社会活动家,后来成为“五四”风云人物,民主与科学“新文化”运动的旗手。
钱钟书:以数学15分的成绩被清华大学录取。钱钟书是中国现代作家、文学研究家,才华之优轰动整个清华。那位复旦学生打老师的笑话不正是在演绎《围城》书的那句话: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季羡林:数学考4分却被清华大学录取。季羡林是国际著名东方学大师、语言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今天, 这种情况会发生吗?
吴晗:两次数学考试均得零分,但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经过慎重考虑后破格录取他为历史系学生。吴晗是中国著名历史学家、社会活动家、现代明史研究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之一。
朱自清:数学0分考入北京大学。朱自清是中国现代散文家、诗人、学者、民主战士,曾写就经典美文《背影》。以前读的是《背影》,现在看的是背景。
张充和:数学考了零分,同样被北京大学破格录取。张充和是民国的最后一位才女。
今天,当一位中专生姜萍的意外走红,把圈子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时,引起轰动一点都不意外。
还有民国“三无人员”陈寅恪,没有一张文凭却在清华任教,由梁启超推崇,让王国维敬服。放在今天,谁会推荐?谁敢录用?
陈寅恪是中国现代集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诗人,出生于湖南长沙,毕业于哈佛大学,是与叶企孙、潘光旦、梅贻琦一起被列为清华大学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与吕思勉、陈垣、钱穆并称为“前辈史学四大家”。
没上过一天学的齐白石,常州府学堂肄业的刘半家,中学都没毕业的钱穆,初中毕业的华罗庚,最高学历只是小学的沈从文,无名声无学历的徐悲鸿等一个个走进最高学府,走上讲坛,传道授业解惑,成为佳话,并被传颂。今天值得沉思。
当然,故事的事还有插曲:如西南联大聘任小学学历的沈从文引起刘文典的不满,在今天仍被我们津津乐道;如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出门追徐悲鸿的情景,如同当年萧何月下追韩信一样;徐悲鸿力挽齐白石的动人场景,何尝不是当年蔡元培苦留徐悲鸿的再现。
从历史的记忆中走出来,今天发生的师生之间、老师与老师之间,老师与院长校长之间的闹剧在民国没有发生,值得思考和反思;同样,当年乱世时,大学里兼容并蓄,学术自由,教授治校的有关理念和好的传统,今天应该被发扬光大。
是的,梅贻琦说的没错。大学不仅是大楼,更多的应该是大师。
无可奈何花落去,曾经的大师已经远去,尽管其精神仍存;不拘一格降人才,未来的大师还待时日。
没有大师,不是大师的问题,没有大楼,不是学校的问题,没有人才,才是人的问题。
当美国国务院“二号人物”、常务副国务卿坎贝尔6月24日宣称“美国应该欢迎更多来自中国的学生,但要学习文科而不是理科”时,我在寻思,他为何如此狂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答案却在制裁名单外,在美国制裁的一所所高校名单里,怎么也找不到清华北大复旦等名校,我明白了那位美国常务副国务卿坎贝尔的意思了。
当华为的何庭波问任正非为何不录用清华北大的毕业生时,任老先生那句:他们跑了咋办?华为及军工七子被制裁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清华施一公演讲时现身说法:“我们这一届清华,1985年2251毕业生,毕业那一年和毕业之后那一年,我估计一千六七百都去了美国。现在大部分还在美国。”难怪大家都说,如今清华北大的本科毕业生就是英美的预科生,据《中国985、211名校的新一年就业质量报告陆续公布》公布的数据来看,在大陆的大学里排在出国留学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分别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清华大学出国率排在211大学的第17位,北大则被排在第6位。
这些本该证明清华北大不是留美的培训基地数据,却又一次证明了不仅仅是有清华北大,而且还有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清华北大的名次靠后,恰恰说明了这是他们原先名次先前的示范产生的效应,也并不能由此证明他们远没有施一公所说的无超乎想像。
让我一言难尽的高校,特别是一所所让寒门都寒心的一流高校,有着豪华气派的大楼,有着享受高薪的教师,有着从独木桥上冲过来的佼佼者,有着花不完的天量经费,不仅在一条条生产线上复制外国所需要的留学生,而且还干着让人难以启齿的不端行为,说着让凡人都感动好笑的谬论,大楼越来越高,越来越多,越来越宽敞,公知大V越来越多,可大师却越来越少,震惊中外的大作(成果)越来越少。
曾经让我心仪的复旦,没有同同济大学一样赫然列在被美国制裁的名单里,如同发生的一起起事件一样,一点都不意外。
但愿从此惨案绝后,被美国制裁时,榜上有名,大楼少点,让大师多点。
正如《心中的罗加》所唱的那样:复旦,你是我心上的罗加,雨过天晴我一定会找到你。
复旦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让我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复旦,一个真正的复旦,如《金刚经》三句义所言,复旦,非复旦,故复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