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
肖河风云
第十三章 假志珍成荣报平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进入到了深冬季节。
星期六的早上天尚未大亮,成荣就起来扫院打扫卫生。在给教室里生好了火盆后,他回到自己住的窑洞里,在火盆上烤手时,忽然想到,志珍走后已经快三个月了。而这三个月内,他只去过一次晁家寨子。
那还是志珍走后不长的时间,利用周末,他和李老师一起,背着志珍的被褥行囊,还有志珍走时没有领到的一个月工资去的。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原因是,他与志珍无法通信,就不知道他俩的具体情况。即是去了,也无法给两家亲人回复俩人的真实细节。
成荣思前想后,他觉得今天无论如何得去一趟。哪怕是替两个兄弟去看望一下两家人也好。但去看望人家得有个说辞啊!去了以后,面对担心两个人在外面生活境况如何的家人,难道就说我啥都不知道吗?
他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就按志珍临走时的嘱托,假借志珍的口气,仿照他的笔迹写了几句“我和碎牛已经安顿就绪,生意很好,请勿念,代问父母家人好!”的话,去应付一时。信写好后,装进了一个旧信封,揣进了衣服口袋。
他站起身来,无奈地笑了笑:“目前,只好用志珍的这个主意,替他去看望老人了!”
于是,下午放学后,在给李老师叮嘱,回家的时候,把学校的门窗关好,并时时注意校舍的安全后,就去了晁家寨子。
自从小儿子走后,晁老爷夫妇一直没有听到他的一丝信息。几个月来,老人家望眼欲穿地盼望着儿子的来信。可是,他们越是心焦,越是听不到一点动静。老俩口一天从早到晚只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地打发着日子。
这天的傍晚,一家人又聚在上房里说着志珍的事。志珍的母亲说:“这个没良心的,都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连一半句话都不捎回来。冷冻寒天的,也不知道一晚上在哪里将凑着呢!”
大儿子志成听母亲一天到晚地念叨,就给她说:“志珍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可能是他还没有安顿好,等他安顿好了,就会给家里来信的,你就放宽心吧!”
母亲回呛志成说:“你说的好,你在家里上顿下顿白米白面尽饱地吃,一晚上热炕棉被加火盆,就不知道外面的冷冻是个啥滋味。哪个儿都是娘的心头肉,十指连心,我能不心急吗?”
志成被母亲说了一顿,也理解母亲此时焦虑的心情,只好低着头在一旁吸旱烟。
晁老爷拿掉嘴边的水烟锅,仄了仄身说:“唉!子大不由父啊!当初就说不要出去。兵荒马乱的,外边能有啥好事情等着你呢?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都已经走了,急也顶不了啥用。就静静地候着吧,看过几天再有啥信息没有。”
正当一家人唉声叹气的苦思冥想时,成荣摸黑踏进了家门。他的到来,使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志成和志礼赶紧迎了出来,把他让进了房里。
晁老爷一面吩咐志珍的哥哥志成给成荣倒茶水,一面急切地问:“成校长冷冻寒天的到家里来,莫非有志珍的啥信息吗?”
成荣赶紧给他们说:“伯父伯母,正是有志珍的事,我放学后就立即赶过来了。”
志珍的母亲急不可待地问:“你快说,志珍的啥事呢?他现在都咋样啊?”
志成给成荣端过来茶水说:“你先喝口水。”
成荣接过茶水,放在炕桌上,随即说:“志珍来信了。”随即拿出了他拟就的“志珍的信”,交给志珍的哥哥志成。
他的母亲急切地催促说:“你快念,看信上都说了啥?”
志珍的哥哥打开信封,凑到了油灯前,一字一句的念道:“我和碎牛已经安顿就绪,生意很好,请勿念,代问父母家人好!”念完后,他说:“念完了,就说了这几句话。”
晁老爷问成荣:“安顿好了,生意很好是啥意思呢?他们在做啥生意,又在哪儿做生意呢?”
成荣听晁老爷发问,随口说道:“做啥生意,信上没有明说。至于在哪儿做生意,信上也没有写明,不过,看发信的地址,可能就在关河一带。”
少倾他又给晁老爷说:“我有个想法,去把碎牛的哥哥也一并找来,让他也听一听碎牛的信息,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上的,况且他俩又在一起,听信上的意思,他俩好像都已经安顿好了,那就让他来,咱们分析分析,看信上说的是啥意思。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晁老爷听闻此话,甚合他意,即赶紧说:“好好,我也是这个意思,毕竟他们也在等碎牛的音信啊!那就赶紧去把老六叫来。”
说罢,他迈头向他的二儿子志礼说:“你去吧,来紧一点。”
二儿子走后,志珍的母亲说:“这么长的时间不来信,把人都急死了,盼天盼地,就盼来了这么几句话。也不说他到底做啥着呢,哪里是他的窝巢,一天都吃的啥。唉!人都说‘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这是真真的。”
晁老爷问成荣:“成校长你是个识文子(意思是能识文断字的人),你说说,这狗日的是不是给我没有说实话,昧着我领着碎牛去干不正当的事情了?”
“八十老,爱的小”。老太婆一听老爷这样说她的小儿子,就不爱听了:“你一天净瞎胡猜,哪有这样说儿子的!你不知道咱娃是个啥人?我娃是个知书达礼的人,他能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呢?”
成荣赶紧给二位老人说:“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志珍是啥人,作为我的拜把兄弟,我是最了解的。他是一个有主见,有思想,很正派的年轻人。在有些事情上,虽然我比他大几岁,但没有他看的透,看的远,所以我很敬佩他。至于他到底在外面去干啥,请伯父伯母相信志珍,也相信我。我敢肯定,他干的绝对是正经事。等到他把事情干成的那一天,我们就都知道了。这一点,我在二老面前敢做保证。所以,就请二老放一百个心。”
三个人正说着,老二志礼领着晁老六回来了。
晁老六一进门,看见炕沿边坐着成荣,就像久别的亲人一样,上前拉着他的手,哥哥长哥哥短地一个劲的说:“好我的亲哥哥哎,你咋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一下兄弟,我都急死了。自从碎牛走后,一直没有个讯息,我和晁大伯家都不知道个准信。他们俩个到底去哪里了,也没有地方打听,你说急不急人呐?刚听说你来了,还带来了志珍和碎牛的准信,我高兴地裹着棉袄,就跟着志礼来了。”
成荣连忙站起来拉着他的手,与他一起坐在地上的条凳上说:“说心急,我也和大家一样。但没有他俩的准信,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们说啊!这不,今个早上刚接到志珍的来信,上完课后,我就急火潦燥地跑来了。”
志珍大哥给老六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手里。晁老爷说:“你来了就好,快坐下,让成校长慢慢给咱们揣摩揣摩,看这两个崽娃子到底出去做啥事去了。”
成荣坐在条凳上说:“从来信的意思看,虽然字写的不多,但表达的意思是很多的。他们两个都安顿好了,就说明两个人现在所处的地方很安定,很安全。做的事很稳定,住的也很安稳,生活更有保障。生意很好,意思是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很正当,有前途,而且做的也很顺利。总之,叫我们大家不要为他们操心。最后就是再一次地问父母大人和亲人们好。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个了。”
成荣接着说:“按照我的理解,这两个人确实已经找到了很有前途,很满意的正当事情了。他们当初走的时候,顺道在我家吃过早饭后,是我送他们上北山的。当时,我也再三地给他们分析出门的诸多不便,让他们一定要谨慎。并叮嘱他们,一旦找到事情,安顿好了以后即刻给我来信,由我再给伯父伯母和老六弟报个平安。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那么,现在我们盼望许久的“准信”已经来了,我想,这就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喜讯,是值得我们欣慰的,所以,请二老和老六兄弟放宽心,保重自己的身体,家里的一切事情平顺了,他们在外边就没有牵挂了。”
听了成荣的一席话,两家人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晁老爷说:“只要这两个崽娃子在外面平安就好,我们也就没有牵挂的了,不过,还请校长贤侄在回信中多多地叮咛一番,外面的世面也不太平,事情能做就做,不能做了就赶紧回来,不要在外面乱转悠,免得生祸端。”
成荣接着老爷的话说:“这个请伯父放心,我一定把伯父伯母还有老六兄弟的心意转达给他俩。我既然已经和老六结拜为兄弟,又和志珍也结拜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大家有啥困难和难以迈过去的坎,就及时地给我说。只要是我能够跑路办到的,我一定竭力去办。”
吃过晚饭后,大家又说了很久的知心话,看看夜已经很深了,这才熄灯休息。
(未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