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董祖斌 朗诵:谢东升
音乐合成:卜祥伦 编辑:杨建松

序
虽然我出生在江南,但却处在长江中游的武陵地区,算不得典型的江南。从历朝历代那些婉约的诗文歌赋中,多少窥见了江南的艳丽、柔美和凄婉。心中一直有一个憧憬,很想去感受一下江南——那些带着愁绪的雨、那些刻着痴情的山、那些载着浪漫的舟、那些记录才子佳人的宅院与巷陌、那些关于生死离别、守候和转世的传说与风物,但受时间及经济的限定,一直未能成行。
很多时候,我也在思考,江南在哪里?长江之南即为江南吗?自己很快就否定了,不是,不是!江南,在那些传颂千古的诗词歌赋中,在那些意境深远、浓墨谈彩的丹青里、在那些凝聚无尽爱恨的寒山碧水之中。我从何处去寻找?我带着一颗虔诚,追慕的心,从那些溢彩流金的词赋中,寻一个路口,一路寻去。看山、观水、赏风、品人!江南之形,江南之韵、江南之味渐现于眼,渐凝于心,渐诉于笔。

江南,我无法寻找,她已融为一种自然的时空;江南,无法描摹,她已成为亲近的现实;江南,只能邂逅!我与之已有多年的情缘,一在书中,邂逅如初识;一在梦中,邂逅如久约;一在途中,邂逅如回首!
江南,历经千百年的赞誉浸泡,是否风景旧曾谙?江南,是我心中一个深深的情结。而我于江南,注定是一个匆匆过客!江南的平和、安逸与美好与我的谋生艰辛、奔波劳苦,是有别的,我不敢贸然玷污江南,但我却总渴望在江南的暖风与软语中睡过一宵,过滤一下那种心内的喧嚣与浮躁。
牵挂江南的何止我!我一凡夫只愿一睹芳容,而相传当年跃马挥戈的金主完颜就是因为“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诗句刺激亢奋,一把挽住了这如美人儿的江南!
在我而立之年,我邂逅了江南。江南的万般风情,我化作一悟、一睹、一笑!唐伯虎的风流、王勃的狂放、李清照的婉约、唐婉儿的幽怨,已成我心底的窖藏,任凭绿燕飞莺,我未开封。
那是缘于一次出行,行程在东南之地,一线穿去。带着一份工作的目的与匆忙,却也邂逅了江南。是缘注定与之相遇,而且是在等待和约定了三十年后,在我几乎能读懂并敢于作别的时候。

艳·秦淮
一条河,在江南的土地和历史间游过,穿越时空,始终缓慢地流泻在诗辞间和心头上。河上有船,船上不是匆匆的旅人,尽是风流公子和翩翩的佳人。桨声,在清波间轻轻撩拨着心事和暧昧的情绪。
秦淮河,没有涛声,静柔得如一位穿旗袍的江南女子,行动无风。河水酽酽地透出一种少妇的粉色,在沿岸的红灯笼的照耀下,是一池粉黛,香艳无敌。
秦淮的娇容最美的是夜晚,那些临河的窗台,那些摇曳的柳枝,只有在夜色中才露出风韵。一池河水,都是脂粉的沉淀,都是清泪的汇集,其力量不仅可以让八尺男儿骨酥腿软,还可以坍塌一个国家的墙基。

秦淮之艳,艳如丹唇。一条河、一扇窗、一盏灯、一叶舟、一个永远说不完的好事,一段永远为江南添加娇艳的唱河。那些记录、描述这条河、这条街的诗辞已够多了,多得已几乎要阻住那缓缓的流水。流水的鳞鳞波光中,荡漾着纤指拨弄的琵琶,游离着风流才子倾情的眼神。而最动人的是,这水中,曾淹没了一个又一个情动天地的爱情。李香君的碧血染红桃花,一把记录风月、追求真爱、情系家国的桃花纸扇永开不败了。不仅如此,秦淮更是把美、艳发挥到了极致,似有后无来者的登峰之势。流水下面,是一个个晃动的清波的名字:柳如是、李香君、卞琼、郑宴娘、顾眉生、寇白门、陈圆圆、董小婉......时代和政治让她们的身世无法准确定位,她们形是艳的,心是洁的;志是高的,行是雅的。虽身处青楼,虽强颜欢笑,而每一位都才艺绝佳、大义深明,可悲、可叹、可怜、可敬。那时她们的身后,暖风尽吹,歌舞宴乐;而不远处,铁马冰戈、烽火连天。她们以艳丽为本钱,投身比秦淮河还要深的民族大义之河,不惧生死,柔弱艳美之躯却显出惊天侠气,那些一掷千金买笑的公子哥儿相形见绌。
秦淮河处在六朝古都,是金陵南京的母亲河,是她孕出了南京文化。秦淮之艳似乎是历史的选择,那些偏安一隅的败家皇帝一路豕突狼奔到这里,喘口气就被这艳色的迷住。于是喝着酒,听着《后庭花》,在温柔乡中逐渐走向形销骨立、走向消忘。那些后主们,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悟透,只有秦淮河水知道。
我站在文德桥上,注视着这静静的河水,看里面倒影的那些千古物事,心生感叹。文德桥也很巧,正处在子午线上,八月中秋夜,可见桥身左右各有半个月亮,谓为一景。这秦淮河上,文德桥端,俱是进入中国文学的词汇:王侯之家“乌衣巷”、二水中分的“白鹭洲”,王献之等爱妾桃叶的“桃叶望渡”等。每一个地名都增加一份文意。
秦淮河边,一边是烟花柳巷,一边却是读圣贤书的夫子庙、贡院,全国最大的科举考场,天下文枢的名号。风流倜傥的文人雅士,顾盼生情的粉黛佳人,每天都被这条河记录着心事。移步行吟,对窗梳妆,这条河渐渐被秋波盈满,任凭来来往往的浆声轻轻撩拨。于是故事渐渐多了起来,一朝一朝地积攒,只到堆满画舫,变成秦淮风月那块挂在历史灯笼下艳媚的招牌,成为温香软玉的代名词。
如今的秦淮河,两岸的舞榭歌台、酒肆旅馆更多,商家都围着这一条缓缓的流水,过滤着她留下的脂粉。放眼望去,一溜的红灯笼,河边,还排着一溜的画舫。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在这里寻找,寻找那些浸没在水中的名字。如潮的旅游者,一定比那时的雅士多。露脐装、超短裙、高跟鞋、墨镜、丝袜,在秦淮河旁逡巡穿梭。他们的艳,已经超过了那时的秦淮,可人们总是怀恋着那种薄纱下面的娇羞,怀恋那种吟诗摇扇的风雅!秦淮,艳在骨子里,艳在这不动声色的流水下面!

作者:董祖斌,男,笔名草千里,湖北恩施人,1975年出生,土家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恩施州文联副主席、恩施州作协主席、恩施州博物馆馆长。迄今已在《人民文学》《民族文学》等刊物上发表作品逾100万字;出版个人散文集《岁月栈道》《在路上》《寂静如初》,旅游风情散文集《歌舞恩施》、长篇报告文学《星光》(与人合著)、长篇小说《撒叶儿嗬村庄》。主编或编辑《恩施州文学回眸》(七卷本)《恩施古村寨纪游》《恩施山水故事》《民族自治州风采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卷》《恩施州博物馆精品文物录》(系列)等书籍。入选省文联青年文艺人才库、省“五个一批”文学类人才库。曾获全国徐霞客散文旅游文学大奖等奖项40余次。

朗诵:谢东升,播音指导。中宣部“学习强国”学习平台朗诵播音专家团专家,中华文化促进会主持人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武汉市全民阅读促进会副会长,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会长,中国电视主持人三十年风云人物奖、金话筒百优奖得主。

编者:杨建松,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理事兼副秘书长,湖北省朗协融媒体工作专业委员会主任,省朗协语言艺术研究与实践基地副主任。湖北省第三届荆楚朗诵之星。《都市头条》铁马豪歌平台创始人,三年阅读量已逾一亿七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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