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姐
马芸/甘肃
“你好着吧?吃饭了吗?……”每次接起电话来总是不忘这句话,这个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我的大姐。
写了我的三姐、二姐、弟弟,最后再写我的大姐。一提起笔,我就想起了大姐这句对我说过千万遍的话。大姐很爱我们,可她嘴笨,不太善于用太多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大姐从小就体弱多病,我们姊妹多,生产队里按劳分配,靠工分吃饭,家里劳动力少,是大姐帮母亲一个个带大了我们,但她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她过分的唠叨常遭我们嫌弃,可打断骨头连着筋,无论天涯海角我们都记着大姐,怕她生病,大姐也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我们,怕我们吃不饱,穿不暖。
大姐比我大十二岁,大姐小时候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大姐十七岁那年就结婚了,嫁给了离家七八十里路的一户人家。其实这家人就是两个人,大姐夫和他脑子不好使的三哥。从小听话的大姐对自己的婚事并没有参与太多的意见,基本上是由父母做主。父亲和母亲觉得大姐软弱,嫁给有公婆、弟兄多的人家会被受欺负,可大姐因为他们的决定,并没有享福。
大姐的善良让她很辛苦,日子过得一直很清苦。大姐夫憨厚老实,对大姐不错,但他没有手艺,也没有出门打过工,就靠种地维持生计。大姐夫的三哥,别人都叫“憨老三”,他真的很老实,又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三大碗。姐夫、姐姐不在家的时候,村里的小孩来拿走了家里的东西,他也不知道……农村睡土炕,他三天两头烧掉了炕上的铺盖。最严重的一次是他不仅烧掉了被褥,还烧掉了窑里姐姐、姐夫给他准备的棺木寿衣。从十七岁嫁进门的大姐没有嫌弃姐夫的三哥,给他洗衣做饭、做布鞋。尽管家里缺吃少穿,但有他们一口吃的,就有老三的一口吃的。被褥烧掉缝补一次又一次,有时候把姐夫的被褥给了老三。大姐受苦受累几十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怨言,一直伺候老三七十多岁去世,和姐夫深埋厚葬,还把自己娶妻生子的二儿子过继给了老三。
大姐热情好客,对待村邻四舍如同家人。大姐夫不打工,家里并不宽裕,家里能买好吃的时候并不多。家里有好吃的,大姐总是说她不爱吃,家里来客人,她总是热情招待,就是来串门的邻居她也要三番五次的挽留吃饭。因为她的热情,来家里闲串门的老婆孩子常常是一大群。大姐从来不觉得麻烦,总是相留吃饭,她们回家时大姐送出家门好远。我们常说大姐缺心眼,可大姐总是嘿嘿一笑:“人就是和人来往的,咱们穷是没本事,又不是吃穷的.…”
大姐的善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结婚十几年的大姐辛辛苦苦,却不生育,没有自己的一男半女。四处求医,求神问卜,都说姐夫命中无子。父亲张罗着给大姐抱养了一个刚出生四天的女宝宝,姐夫、大姐用全部积蓄给宝宝买奶粉,衣服等日用品,可这个孩子和他们有缘无分,没过多久,宝宝就夭折了。大姐哭得撕心裂肺,她多么盼望做母亲,她不想听别人说她是不会下蛋的鸡。她的善良感动了上帝,就在她和姐夫彻底失去做父母的信心的时候,她意外怀孕了。接二连三,大姐生了两个男孩。没有婆婆、公公,大姐一个人带孩子是很苦,但她是快乐的,她这辈子的人生是完整的。
随着岁月的流失,大姐的两个儿子也已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生了活泼可爱的孙女、孙子。儿子、媳妇对大姐也是孝顺有加,常给大姐添置衣服。本该过上好生活,能够享享清福了,可大姐她偏偏是个闲不住的人,她爱孩子、爱我们,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过去孩子小,受苦受累,如今快六十岁的人了,却非要出来打工挣钱。
大姐没有文化,但她比谁都懂得自强自立。她吃苦耐劳,自己能做的事绝不要别人帮忙,一辈子很要强,她身体差,一直被病魔缠着。但她一直默默地忍受着,从不告诉我们,山里挖药,饭店打工….
大姐是一个平凡得再不能平凡的农村女人,她也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但她用行动让我们知道,无论在多艰难的境况下,只要努力,就能战胜一切困难!
(转自《岁月留痕》

作者:马芸,生在北方的憨厚女子,初中文化,直率、真实、书香门第。幼受父亲熏陶,喜看书,爱诗文。喜欢一切接地气的人和事,喜欢从平常的日子中寻找灵感,在困惑中用文字安慰生活的无助。其诗歌、散文作品发表于《祁连文学杂志》《定远文学》《庆阳人在他乡》《西宁头条》《都市头条》《陇东报》《陇东打工文学》《陌上草根》《镇原百姓圈》等文学刊物和网络媒体。诗歌作品被选入《梦月诗潮·当代爱情诗选集》《高处风景低处诗》。

编辑制作:包焕新,甘肃镇原人,笔名惠风、忞齐斋主、陋室斋主,网名黄山塬畔人,曾任广播电视台主编,现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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