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转眼间,又到了回家过年的时候,每当面对这春节来临之时,我是始终坚守着回家过年的理念的,也尽量想做到每次能回家过年的,努力争取在节日期间,多和家人团聚,多陪伴在父母的身边。
无论天涯海角,我要回家过年,应该这也是每个人的心声与想法,可惜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的,为了责任与担当、为了生计与健康,为了接受生活的现实……有多少人又不得不主动或被动地停下回家过年的脚步,放弃回家过年的想法,心甘情愿或无可奈何地留有不能回家过年的遗憾。
将游子们回家过年的遗憾与纠结,庆幸与欢畅,以及亲人们的无奈与失望,开心与欣慰的心态演绎表达的淋漓尽致。我就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是参军后第一个新春佳节,从来没有远行和没有一个同乡战友的我,第一次孤苦伶仃背井离乡来到中原大地一个叫洛阳偃师的地方,营房是一排排平屋,我们是以班为建制单位居住的,春节期间每间宿舍都安装了一个蜂窝煤炉供烧水取暖。
因初当兵才进军营,是不敢也没有奢望甚至根本不可能回家过年的,这也是我第一次不在家过年,幸好家庭拮据的父母知道我好吃鱼,也不知道是想什么办法,出乎意料地还给我邮寄了几条腊草鱼,让全班的战友们能围着煤炉,开心地吃着在煤炉上煮熟的香喷喷的腊鱼,也让我在战友们的欢笑中忘记了思乡的酸楚,感受到了没能回家过年的亲情,品透了“谁不想回家,谁不想团圆”歌词中深深的意义与内涵。
家的方向,永远是最温暖的导航仪。我是幸运的,回顾以往,我是很少没有回去过年的,即使是工作再忙或情况特殊,有时候也会意想不到地突然成行。
记得当兵第一年年底,年味渐近的时候,刚刚参加完团集训队的我被选任成教员,并在帮助地方一鞋厂职工军训结束后,一种想回家过年的情愫油然而生,甚至与日俱增迫不及待。
班长是一位已有四年兵龄的老兵,很是喜欢我,我也在部队理论学习考试中,经常给班里争添些荣誉。洞察到我的情绪波动,特别是了解到我想回家过年的心思后,班长主动帮我找连队领导说情,违反部队规定偷偷放我回乡探亲了十天。
要知道,班长自当兵以来,还一直没有回过家探过亲过,部队也几乎没有当兵第一年就回家探亲的先例,机会是何等的难得,归心似箭的我,得知消息后,倍加珍惜立即简单收拾些行囊,急匆匆便踏上了日思夜想回家过年的路。从驻地县城坐火车到汉口火车站下车后,又转乘公共汽车到洪湖县城新堤,再换搭机帆船过长江,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天渐黑了。在船码头搭个小木棚帮人照看车辆卖点茶水谋生机贴补家用的母亲,突见身穿绿色军装的我,顿感惊讶甚至不该相信,忙丢掉手中的活,张罗着大哥大嫂帮忙烧火做饭,生怕饿着了我。
我们老家是有个习俗的,假如家里人全部都回来到齐了,吃团年饭时是会将堂屋大门关起来的,全家人安安心心、热热闹闹吃团年饭的,假如有家人没能赶上回家吃团年饭,大门则是半掩开不关紧的,意味着开门等亲人回家过年的味道,当兵四年,我曾有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不知当时家里吃团年饭时,家里的大门是半开的啵?也许是约定俗成形成的习惯,也许是纯朴家风家教的结果,不管我们几兄弟身在何处,也不管兄长们儿孙满堂,小家庭过得如何有滋有味,每逢新春佳节,我们都是要携妻带子甚至牵孙回家陪父母过年的。
即使条件艰苦,即使行动不便,即使环境受限,也总是要想方设法创造条件回家过年的。因房屋拆迁等原因,老家那时候只有大哥一栋房子,回去过年时居住的房间是相当紧张的,有时一个房间挤放着两个床铺,还在读书的侄子儿子们,两三个挤在一张床上,也很开心、快乐、好玩,没有丁点的嫌弃与抱怨,没有丝毫影响一大家人回家过年的激情。
记得最小侄子出生那年那月,恰逢新春前夕,又逢鹅毛大雪极端冰冻天气,不仅气温极其寒冷,而且交通也很不方便,当时从镇上到我们村里是没有交通工具的,哥嫂抱着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满月的侄子,几经转车到集镇后,父亲又驾着木船沿着长江岸边逆行近二十里水路,小心谨慎相互搀扶着上下堤和木船后,终于好不容易在年饭前赶到了家,这也是当年全家人好开心好宽慰的事了。也许是潜移默化的效果,也许是夫唱妇随的原因,随着侄子们相继成家立业,侄媳们也克服生活习惯的差异,也是很愿意回我们老家一起过年的。
有一年,两位侄子因在南昌工作忙,实在是在大年三十赶不回家,考虑父母都已年迈,为了不留下遗憾,二哥一家人只能分开在南昌和老家两边过年,谁知归心似箭的侄子们,待安顿好工作和前往视察的领导后,大年初一又不知疲倦驱车赶了回来,令父母亲好是欣慰与欢喜,要知道,新年第一天可是母亲的生日。兵马未到,粮草先行。
一大家三十几口人相聚团圆在一起,连续生活几天,衣食住行也是很大问题,特别是住宿更是最大的难题。于是,2016年,虽均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宽裕的几兄弟,还是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凑钱在老家建了一栋房子,房子虽标准不高也不算豪华气派,但也非常适用,至少保证了每个小家庭两三口人都有一个基本上带卫生间的房间。
房子的客厅院子也很大,小孩们娱乐玩耍起来也很宽敞方便和安全,这也更让家人愿意回家过年了。过年是家里最热闹吃的最丰盛的时候,过年的物质除了我们带些回去外,其它都是父母在家提前准备的。新冠疫情防控第一年,回家过年的一大家人,被封闭在老家二十多天,连周围邻居都在替我家担心吃什么,但由于父母菜园里的菜丰盛,过年物质提前准备得充分,也因工作的原因,有进出通行证的我偶尔也抽空送点物质回去,一日三餐还是没有令人焦虑过,甚至一大家人都庆幸当年回老家过年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是一大家团聚的日子,虽没有开会,但都是主动打起商量做事,家人们均很自觉地各负其责各行其事,打下手的打下手,掌勺的掌勺,搞卫生的搞卫生,互不推诿主动参与。贴春联挂灯笼那是侄子们的专利了,年三十一大早,不要人吩咐,侄子们总是不约而同地搬梯子的搬梯子,拿酱糊的拿酱糊,贴春联的贴春联,反正是吃团年饭前是必须要贴到位的。家里团年饭一般是要提前准备的,除了我因工作原因外,其他人一般是要提前一两天回去帮忙的,特别是父母年迈和大哥身体不适以后,更是注意。
各地吃团年饭的时间是不尽相同的,有提前一天吃的,有年三十晚上吃的,而我们老家则是在年三十的中午,虽我家的团年饭在屋场里经常是较晚的,但从来没有超过中午十二点开餐的,好像这也是当地风俗习惯的约定与坚守。看着一大家人围坐在相邻两个大圆桌旁,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畅所欲言,已是儿孙满堂的父母更是最幸福最开心最满足的时候了。
随着春节的脚步悄悄来临,前两天父亲特意打电话给我,要我今年过年的物质少操点心,讲兄长们已经购置了一些,家里也准备了一些,再加上兄长们也会提前赶回老家准备团年饭的,届时还会带些物质,反正是宽我心不要我担心的话语,很是让我感动,确实,随着兄长们家庭条件的越来越好,一大家过年的事我也越来越少操心了。
不容置疑,今年我家肯定又是一个热闹年。俗话说“小孩盼过年,大人怕过年”,但在我们家里,应该是没有这种说法的,其实我们也是盼过年的,要知道,过年是全家团聚的日子,也是全家开心的日子,更是我们围在父母旁边尽孝的日子。父母在,家就在,回家过年,我力争坚守,至少是父母亲健在的岁月。
孙学清,湖南临湘人,本科学历,退伍军人,基层工作多年,现供职于政府某部门,业余时间爱好写作,先后在不同媒体发表新闻、散文、调研报告等文章千余篇,作品相继在国家部委、省、岳阳市级征文中获奖,并收录于十余本专著和中国人大年鉴,其中散文《母亲的小店》一文收藏于中国当代作者代表作陈列馆,著有专辑《心灵的轨迹》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