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作者:李毅
很早很早以前,医生就劝我不要喝酒了,可我身体好一点,还是偷偷喝,真的馋酒。后来又荣幸得了脑溢血。这下是真的不敢喝了,但瘾还在,今年春节,我还是整了一大碗,不过不是60度的白酒。而是自己酿造的甜米酒,喝了,醉了,畅爽了。
我的酒量多大,我不知道,我十来岁时,就被人哄着喝酒。在劳改农场里成长的小男孩,几乎个个都是酒鬼。
一般来说,劳改农场是以分场为单位的,农场里有三类食堂,干部家属大食堂,实话实说,食堂烧的菜,比自家烧的好吃,而且还便宜,有谁还会自己开火烧饭吃呢?。第二类是劳改犯大食堂,只有劳改犯享用。一个分场,有九个左右劳改中队,每中队有近二百多劳改犯,也就有九个食堂。他们是免费的,排队打饭,蹲在大院空地上吃,下雨天,就站在走廊上吃。没有电视里,桌子上吃饭的场景。第三类,就是中队干部小食堂。也就管几个值班干部的伙食,干部除了紧张的工作,几乎没有啥放松的活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干部小食堂餐厅靠墙的三面,摆着半米高的,十几个大烧酒坛子。谁想喝就用吊子,自己掏着喝。文革时期或暑假不上学时,小孩子们就去大人上班的地方玩。寂寞的年轻干部,就逗我们下棋,约定,谁输谁就喝一口酒。小男孩吗!个个都是男子汉,开始,气势上不输大人,输了就喝,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就盖上了毯子,睡在条登上了,醒时,已是黑夜了。就这样,十几岁的孩子,酒已上瘾。大了,走入社会,酒局上,不知何为醉。但我知道,高手不出拳,从不和人斗酒。在酒桌上,凡是想把别人灌醉的,这酒品、这档次,懒得我正眼瞧。
成人了,当兵了,每月虽只有六元津贴,二元买必需用品,四元可买四斤酒,一周一次一人一瓶,钱,有点紧巴。恰好有一高中老乡在军械仓库当值,我可以拿三双旧的不能穿的球鞋底(必须有鞋带),换三双七成新的球鞋。部队是以旧换新,一年发两双新球鞋。我以一双新球鞋与当地退伍军人换三双旧鞋底加一瓶洋河大曲(那时代的球鞋卖三元多一双,一元零五分一瓶洋河大曲)。为了解酒瘾,我当兵几年,几乎就没穿过新球鞋。
退伍后,就迎来了恢复高考,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工友们贺喜,想灌醉我,结果师兄弟们都倒了。第二天,他们说我喝了两斤合肥老白干都没醉,我纠正说,我也醉了,但我没到。
其实,当我喝到六、七两时,刚上头,人有点感觉,当快到一斤时,人就有点飘了,这时,感觉最好!只要脚底一淌汗,就可坚持。如果小便再频频,我就知道,我不会醉了,谁想灌我酒,谁先倒。
只是可惜了!酒场没倒,身体先倒了,酒神秒变酒虫。这人生啊!少了无所畏惧的怒发冲冠!多了仰天长啸的认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