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归 何 处》
作者:心如大海
学生时代
(十二)
我的户口不在蔚县,所以只能回涿州参加高考。
毕业前两个月,我又回到了涿州唯一有文科班的房树中学。
预选前夕,在全校学生中,我是进教室最早、出教室最晚的学生之一。每天的睡眠时间算在一起,也不过四五个小时。我简直达到了忘我的状态。然而,我最要好的农村朋友刘长水,却因用脑过度而不得不辍学,并且得了头疼的毛病。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
有一天夜里,我写下了这样的话:
听着打井机那枯燥而单调的声音(那时学校正在建水房),我的脑袋就像要炸开一样,昏昏沉沉而又隐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隐痛。可是,周围的同学们却都麻木了似的,坐在那里看书,也就是那些本已发困,但看到别人在学习,自己也不好意思走的人。他们的精神是令我敬佩的,然而我并不准备,也不能够向他们学习。我的身体已今非昔比了,虽然还有好几本书没有看完,但已不能再看了。头疼使我不得不放下书。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人脑单位时间里容量的有限。这打破了我一直认为的人脑机能有无限潜力的幻梦。此刻,我又想到了因用功过度,导致头疼并回家休养的老同学好朋友刘长水。我俩一见面就争辩,甚至吵得脸红脖子粗。但我们却是朋友,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为他不能来校而报以深深的同情。而自己也在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到他的地步。从前毕竟玩得太多了,现在悔之晚矣。考学无望,又不甘与世俗同流合污,何去何从,谁主沉浮。
两天以后,学校就进行了预选考试。
上午的考试进行得还算顺利。我很早就交了卷。
中午,大家早早来到打饭口排队。可过了十分钟,还不开饭,有同学就敲打饭盒,噼里啪啦作响。胖乎乎的厨师董师傅冲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疯了你们?”他踹了窗口的唐军一脚,还扇了他一巴掌。
回到宿舍,大家吃着饭,愤愤不平。我摔下饭盒大喊一声:“找他去——”
呼啦一下,大家冲出去,把厨师宿舍围了起来。王坤和刘颖强在宿舍后窗守着,防他从后窗逃跑,我和亚军在门口堵着,高飞进了屋。
“董师傅,咱们在一起三年了,走!咱们出去转转。”伸手抓住他就往外拽。
“哎,怎么啦?这是怎么啦?高飞,有什么事慢慢说。”
没想到,校长高伯夷正在屋里。
人没打成。我们分别被带到两个屋里,高飞、亚军他们被班主任孙老师叫到办公室,我和唐军被带到校长室。孙老师过来旁听。
“说说吧,怎么回事?”校长问。
“到开饭时间,不给打饭还打人。”我抢先回答。
“打谁了?打你了?”
“打唐军了。”我气呼呼地看着校长。
“那怎么这么多人来了?”
“他激起民愤了!”我毫不畏惧。
“都有谁呀?”
“人多了,高飞、万亚军、王坤、刘颖强……”一直没说话的唐军抢着回答。
听到唐军的话,班主任孙老师起身就出去了。
预选考试结束的当天,班里的同学凑了些钱,准备开个联欢会。
可班主任张老师却说,凑的钱要用来给老师买礼物。
同学们一听就炸了。
“我们要求专款专用。”
“给老师买礼物应该,我们可以另外凑钱。”
“我们要求开晚会。”
“……”
张老师没办法:“你们这么乱,我也听不清。这样,你们出代表来我办公室说。”
我和张彦龙、王振河、张希瑞、张保新来到了办公室。
谈判无果,联欢会取消,学生提前离校。
我们留下了“三张一王”的诨名。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预选分数。
(十三)
七岁那年,我在蔚县莲花池村上小学,半年后辍学。
九岁在蔚县城上一年级,二年级来到涿州华北农大农场三队。
五年级来到农场的场部上学,以往的春季招生改为秋季招生,多上半年。
小学升初中要考试,我考上了。初一上了三个月,农场的农大教师回北京,学校解散。
我被安排去三城村上学。初二开学时,当地学校合并,三城村的学校解散,我被安排去二站村上学。
初二两年制改为三年制。当年没有毕业班,学校必须分快慢班。快班初二毕业,慢班初三毕业。母亲不同意我上快班。
我不会骑自行车,一星期后,我从二站村转到西城坊村上初二。
初二差两个月毕业的时候,农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得罪了地方政府。凡是农场的孩子,一律不得在农村上学。我们被赶出学校,失了学。
后来,东城坊公社成立社中,学生少,不够编班。又让我们这些学生来社中上学。母亲担心我基础不好,决定让我重读初二。
这样,初中上了四年学,比初一的同班同学(上快班的)就多上两年。
高中先去马坊中学,又去房树中学,转到蔚县西合营中学,理科分到文科,后来回涿州房树中学参加预选考试。
上学的年头,没有转学的次数多。
再后来,高考无果,县里通知落选考生参加技校招生考试,我考上了技校。
我们是最后一届高中技校生,以后就是初中毕业生考技校。
两年的技校,又搬了一次家。
学生时代就这样度过。令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