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归 何 处》
作者：心如大海
淬 火
（一）
“我失业了”
见到三个好友，我坦白的说。
“你不是在五金公司实习吗？”高飞抬头看我。
在房树中学的时候，他是对我最热情的农大同学。长的不白，但很标致，双眼皮，笑起来有酒窝，照过一张黑白照片，就像个大明星。说话有点木讷，虽和我同岁，通过上技校，十九个男生里排第二，成了二哥。
“我实习的五金一门，员工告经理，停业了。”我怏怏的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亚军问。
“还没想好呢，趁现在有时间，咱们出去玩一次吧，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凑齐呢？”我提议。
“哎，我同意！咱们去慕田峪吧？”孙正找出一份北京交通图。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登上去北京的火车出发了。
“万里长城，慕田峪独秀”。慕田峪长城，东接古北口，西连居庸关，全长5400米，是中国最长的长城，也是北京十六景之一。明洪武元年（1368年），慕田峪长城由朱元璋手下大将徐达在北齐长城遗址上督建。这里，拥有长城唯一的正关台（三个敌楼排在一起）和双面垛口。被称为“危领雄关”。在历史上有着重要战略地位。
高飞身体结实，学过摔跤。体育课上，教师王福良踢了他一脚，被他“接腿摔”扔了个大跟头。
亚军自小练武，善使绳标。很白静的人，汗毛却很重，由其胸部和腿部，我收拾他，就趁他不防备，薅他的毛毛儿，他疼的嗷嗷叫。
高飞和亚军，是我预选考试那天和大师傅打架的同谋。
孙正的个子最高，这“一中”上学时的运动会成绩比我好。性格外露，温和待人，人员非常好。带的青岛-6相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白云飘飘，艳阳高照。我和孙正交替在前后拍照，高飞和亚军稳步前行。四个人健步如飞，把长城踩在脚下。兴高采烈，神彩飞扬。站在正关台上，有一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感觉。
山脚下，小贩们兜售着他们的商品。看到“老外”会大声叫喊“Look，Look。”
我居然偶遇了蔚县的同学张敬忠和王兴。
谁也没想到，爬慕田峪长城，竟是四个人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同游。
高飞留校，亚军在涿州市电子仪器厂，孙正去涿州市广播电视局。
“哎！到底去哪？你想好了吗？”
“无线电厂！”我下了决心。
（二）
涿州市无线电厂，坐落的107国道东侧的城西街。大约十二亩的一个方院。进门的右侧是一排二层的办公楼。正对大门的是两个大车间，最东侧是全封闭的色码电感车间，西侧的南半边是电子琴车间，北侧是新产品研发车间。
中午喝了一瓶脾酒的我，走进了无线电厂。
“请问厂长在吗？我有事找他。”我问门卫。
“前面路边修电机的就是。”他向前面围着的几个人努了一下嘴。
“请问哪位是厂长？”我来到近前。
“我是，有事吗？”一个中等身材，微胖的人站起来。
偏分头，皮肤黝黑，目光深遂，厚厚的嘴唇，上身白衬衣，袖子挽起，双手沾满了机油，这不就是我心里的改革者，企业家吗？
“来！到屋里说。”声音不高，沉着稳重，自带威严。边说边进到办公室，双手举着，坐到桌边。
“厂长，我是正在实习的技校生，我想来无线电厂上班。”
“啊哦！欢迎，明天来办公室报到吧！”
“好的！”我伸手去握他那大而厚重的手。
他往前伸了一下，又向两边闪躲：“有油！”微笑了一下“明天见吧。 ”
第二天，被安排在色码电感车间，和厂里唯一的女大学生王秀荣坐对面。熟悉情况，等待从香港引进的生产设备。
在等待期间，我了解了更多的情况。
河北磨床厂，是一个老企业。但管理涣散,设备陈旧,经营不善,负债累累。不甘于现状的几个技术骨干 离开了磨床厂经营起一家电子维修部。后来，建立了涿州市无线电厂和涿州市电子仪器厂，隶属于涿州市经委。我来了无线电厂。在我心中,他们是改革的勇士,时代的弄潮儿。
涿州市无线电厂归属涿州市经委，其主要管理人员基本上来自河北磨床厂。
厂里有一个电子琴车间，一个新产品车间，再就是色码电感车间。另外还有一个木工组。
电子琴车间先是生产玩具电子琴，后来从河南鹤壁请到了王昌全工程师，引进了组装雅马哈电子琴项目。
看了春晚后，王昌全一家人，逢人便说“领导——冒号”，不等别人反应，自己就笑得前仰后合。
新产品车间，是由兰州长风机械厂来的女工程师李工和戴眼镜的王志凯工程师，大高个儿的刘志斌组成的。
色码电感车间，由王义明主管，厂里新来的大学生王秀荣负责。这里即将引进香港的生产线。据说是当时国内的第十三条色码电感生产线。生产的色码电感，主要是给彩色电视机配套使用。
总的看来，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久，生产线设备到了。是很大的集装箱运来的。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香港的工程师，负责设备的安装和调试。
色码电感的生产流程，磁芯上绕线——检测——焊锡——涂装。
绕线组都是女工，分成绕线一组和绕线二组。首先要给磁芯两段粘引线，两根引线沾上环氧树脂胶，插入磁芯两端，再放到烘箱里150度烘焙。每人一个工作台，上面一台半自动绕线机。磁芯插入卡头，缠绕设计的漆包线，输入设计的圈数，按扭一按，一支电感就完成了。
由运输人员运送到焊锡组，把电感得两端放入融化的焊锡炉浸涮，使引线和漆包线的连接点充分浸锡。
新引进的香港设备是大型自动涂装机。把浸好锡的电感，放在传动的链条上，经过涂装——烘干——涂色环——检测——打包，成为成品。
所为色码电感，就是通过色环辨认数值的电感。
香港来的工程师很专业，不到三天就完成了设备的按装和调试。穿着连体工作服的他，一会儿去设备的头部，一会儿又跑到尾部。他总是眯着一只眼睛，哈着腰，一个塑料文件夹放在腋下，一支手左右摆动，“米巴、米巴，向左、再向左一点，返方向一点”。大家都新奇的看着他。
关键的部位是包邮前的检测环节。这个仪器叫984。涂装多大的电感，就要输入这个电感的允许范围值，它决定产品的成品率。
设备和人员就位后，在代理车间主任王义明和王秀荣的带领下，我组织工人开始了培训和试生产的工作。
实习期结束，学校通知领毕业证的时候，我已经是色码电感车间正式任命的车间主任了。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