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寒渐退,天气渐暖,辽阔的大地,岸柳青青,莺飞草长,小麦拔节,油菜花香,桃红李白迎春黄。
一春芳意,大家错过了踏春赏花的时机。不过,三月的温和柔媚烙印于心,疫情不掩芳华,我们可先从餐桌上去体味春天,畅游无限的春光。
“四时最好是三月,一去不回唯少年。”惊蛰之后,则能看到,各种顺季节时蔬竞相生长,充满勃勃生机。比如,春天里最早冒头,俗称“百岁羹”的荠菜;蓬勃生发,且肉质微黄细嫩,水分充足的春笋;有“迎春彩”美称,一抹鲜嫩绿的莴苣;古人称为“红嘴绿鹦哥”,叶碧绿,根红艳的菠菜;更受食客们青睐,可凉拌,可入汤,可清炒,可做内馅,可捣岩钵的椿芽。
椿树,落叶乔木,有“树王”之誉,且独霸春字而称“椿天”。它生得并不秀美,连叶也无法与其他树叶相媲美。
椿树,远离城市的喧嚣,长期根植于乡间的房前屋后,田埂山脚,其干挺拔,其皮光滑,蚊虫不欺,同其他果树和乔木温润地成长,与清风明月相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初春,枝头笼烟,椿芽悄悄从树上冒出头来,溢出微微清香。苏子说,“椿木实而叶香可啖。”一味之求,喜食者便忙碌起来,有的从菜市场购买,有的架着梯子上树采摘,有的用长长的钩子就着香椿的嫩芽轻轻一钩,椿芽落下枝头,便成为盘中之物。
我第一次啖椿芽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一天,母亲手里拿着两把浅红色的嫩叶回到家,一脸好奇的我追问母亲,母亲眉开眼笑告诉我,“椿芽,又香又脆,一百个好呷。”说完,她转身走进厨房,将椿芽切碎,混合着面粉,并把几个鸡蛋破壳让蛋清蛋黄置于白色烧瓷大土碗中,用筷子快速拌成糊状,一阵旺火,待锅内的香油烧开,再倒入和好的面糊,炆火慢煎,两面金黄便起锅。当我手捧热气腾腾的蛋饼,一股椿芽的清香夹杂着浓郁的蛋香扑鼻而来。这顿饭,使我食欲大振,让胃得到一次真正的抚慰。后来的每个春天,我家都会吃上几次椿芽。随着日子的翻篇,母亲从这一特别的春天的味道中品出了生活的另一番滋味。她对我说,“炒椿芽,炒熟了乡里人的生活,炒香了乡里人的日子,而且,椿芽的清新绿意由嘴入鼻,算是咬住了春天。”
椿芽,数谷雨前的口感最肥嫩,香气更浓郁,油汁最肥厚。采摘时,一般会选择侧枝和旁边逸出的将舒未舒的芽叶,主枝与顶端壮实的一律弃之。椿芽与众不同,气味浓烈。起初,很多人吃不习惯,吃得次数多了,有人觉得与它相见恨晚,有人对它情有独钟。留下一份感受,就是因椿芽醇厚的气味给人带来齿颊生香的愉悦。
椿芽除了可以炒鸡蛋,捣岩钵,凉拌外,还可炸鱼,煎蛋饼,其色清新绿意,其味酥松香脆。包馄饨、包水饺、包包子用点椿芽作内馅,第一口清香见味,第二口妙不可言,最后是回味无穷。
除此之外,椿芽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男人吃了,能缓解脱发,女士食用,则有润肤美容之益。若用它来泡茶喝,也是顶呱呱的香。
家里老宅的菜园里有株椿树,枝桠如伞,月朗星疏的夜,坐在树下纳凉浅饮,树影摇曳,天宇幽幽,也有几分星光。后来,旧屋翻修,椿树被伐,现在想起,保留一份情趣的我,只能在爱的伤口上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