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径二十年》晨跑时总会路过植物园东门。铁栏杆内探出的玉兰枝子晃动着,像在提醒我该拐进去了。二十年了,这条花径始终是顺时针方向跑过的:春分时节的樱花雨落在左肩,立夏的紫藤香扑在右颊,深秋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追在身后。晨光里的花瓣沾着露水,总让我想起年轻时第一次推门而入的清晨。
今年的赏花节来得格外热闹。桃花坞里涌动的红云比往年更浓烈些,大概是前几日春雨殷勤,把整座山坡都浇成了胭脂色。转过溪桥就看见那片粉白相间的花海,民族舞团的大🤱们穿着水红纱裙在花间旋转。她们发髻上的银饰与花枝上的晨露一起闪光,裙摆掀起的风里裹着桃花香,倒叫人分不清是人在舞花,还是花在舞人。
"美女帮我们拍张合影吧?"举着相机的西安游客喊住我。镜头框住他们身姿,他们身后正巧有花瓣簌簌飘落。按下快门的瞬间,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举着胶卷相机的自己——那时总爱把镜头对准枝头最饱满的花苞,如今却更愿意捕捉花影里的笑靥。时光真是奇妙,竟能把对镜头的追逐酿成对生命的凝视。
花坞深处的老桃树还在原地。记得初来那年它刚移植过来,光秃秃的枝干上绑着麻绳,现在却成了孩子们攀爬的乐园。树皮上深深浅浅的纹路里藏着二十个春天的故事,那些被风雨洗褪色的祈福带,有的系着"考研顺利",有的写着"爷爷安康",最新的红绸上稚嫩的笔迹在喊:"我要当宇航员!"忽然瞥见自己二十年前系的那条,褪成月白色的布条在风里轻轻摇晃。
暮色漫上来时,石板路上铺满花瓣织就的绒毯。跑步的人们陆续离开,园丁师傅还在修剪月季残枝。二十年里看着他背脊渐渐佝偻,却始终像侍弄婴儿般照料着这些花木。他冲我扬扬手里的花剪:"今年的龙柏造型像不像腾云驾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墨绿色云团里果然藏着条鳞爪隐现的龙。
回家路上经过植物园西门,夜来香的气息突然浓烈起来。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恍惚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从影子里跑出来,马尾辫在月光下一跳一跳。那时的花径还没这么多蜿蜒的岔路,那时的我还不懂得驻足细嗅一朵半开的蔷薇。而今终于明白,所谓"敖游四季花海",原是要把脚步放慢成光阴的流速,让每片花瓣都落进生命的年轮里。
二十年花开花落,植物园早把我的年岁也栽进了泥土。那些跑过的清晨与黄昏,那些邂逅的笑语与花香,都成了根须下默默生长的养分。或许再过二十年,当新移栽的樱花长成云霞,会有年轻人经过我的晨跑路线——那时花瓣落在他们肩头,大概也带着光阴酿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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