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爆炸
(历史钩沉★纪实小说 (大结局 ))
著名的“全国武斗重灾区“保定”系列小说
作家:安建成
总编:玫瑰
大爆炸是发生在保定的真实
历史事件。作品真实再现了
这段残酷场面,让后人了解
这段历史,以飨读者。
二乖听闻老蔫儿当众骂他:“机器包饺子,不是人揍的”,顿时火冒三丈。牙咬的咯嘣咯嘣响。都说老实人发起怒来,犹如雄狮,千万别惹。此时老蔫儿义愤填膺,烧红了脸,愤怒地扭曲到变形。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爆脾气,嘴里骂着:“好你个墙上刮、草籽儿变的”凶狠地冲上去就动粗。这厢二乖哪里肯让?毫不示弱,两人蛮力爆发,全力迎敌。正当两人揪头发搂脖子,伸胳膊拽腿儿拳来脚往抓挠在一起,激烈打斗,众人分解不开时,来了两位警察,强行将二人喝止拆散。两人虽然各不服输,却也得给帽子叔叔面子。一个恨恨抓起摇柄骂骂咧咧打火,一个挥舞马鞭伸拳示威。终究两人无奈,气哼哼赶路,绝尘而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
1967年至1969年期间,正是保定两派武斗高发期,两派各不相让,争斗得两败俱伤,流血事件频发。
话说,大壮和虎子掌握了火药制作法,潜心制作,并成功应用于实践。继续延续他们的“科研创造”——制作火枪,土炮,三眼灯,用于武斗时攻击对立派。
虎子,老三界高中生,对化学知识格外青睐,由于勤学狠钻,翻书本,查资料,对许多物质的化学分子式、结构图及性能原理了如指掌,有着与众不同的卓越学识,成绩优异,很快的掌握了炸药的制作方法与工作原理。
炸药的化学组成结构有三种方式。第一类是由碳和硝基混合形成的硝基化合物。第二类是有氧和硝基混合形成的硝酸酯类化合物。第三类是硝基与氮原子连接在一起形成硝酸铵化合物。其中第一类方式方法最为简便。
火药和炸药熟知,两年轻人制作起来便轻车路熟。不仅制造火药、土枪,更有兴趣制作土炮和三眼儿灯。擀制“放大型”二踢脚作为炮弹,以期武斗时能派上用场。
二踢脚的爆炸原理,相形于火炮发射炮弹,适量竖药负责推进——发射。横药量大于竖药9倍,负责空中爆炸。同理,装有大当量TNT炸药炮弹,从炮管飞出,抵达击点,触发引信,引起爆炸杀伤。
二踢脚横竖药间隔用纸塞紧,上下两端用黄土填实。顺药根部留孔,接以易燃炮捻,因顺药量小,受纸筒约束,燃爆后,限制了幅射性爆炸,只产生发射冲力。上端横药则不同,量大。被发射药送到一定程度引爆,界时,纸筒难以约束大当量爆炸物,炸碎炮筒,产生巨大爆炸音响,等同于迫击炮发射炮弹原理,二踢脚制作完毕,整体蓄势待发。
1967年8月27日,天很热,某据点楼值夜班的年轻人庆生,闷热难熬,通宵未眠。一早起来,正感浑身乏力,头晕脑胀时,突然接到情报——红楼派、工总派,两派组织在东风西路棉纺厂宿舍路段开战。他马上发出通知,该部立即组织一哨人马,前往增援。庆生因值夜班,精神欠佳,没被指派随队前往武斗现场,小伙子值班接任者“周吉”奉命随队出发。
周吉,个子高,为人老实厚道,家属在农村,常年住单身。领命后,他戴上柳条安全帽,手持棍棒,全副武装,随了增援人员,风风火火,奔向武斗地点。当他们行进在棉纺厂宿舍附近,东风路北庄稼地迂回包抄时,突然飞来一弹,周吉个儿高,被小口径铅弹击中肺部,肺乃人体脆弱组织,当场击烂,血扑扑直冒,因铅弹有毒,周吉不治身亡。
周吉,本是一老实厚道之人,因与妻子分居两地天各一方,失去家庭约束,而在这次武斗事件中不幸遇难,小伙子庆生因此幸免。有人说了“老实厚道?还参加武斗?”看官有所不知,那个年代,不分淳朴奸诈,均火热投入。奸妄之人圆滑,断不去武斗现场玩命。老实人亦有观点,这是铁律。既有观点,自然身不由己,事事难以置身身外。周吉,一个公认的老实人就这样命殒沙场,徒留老婆孩子悲怆人生。
周吉之死,“震动人心”。该部义愤填膺,悲愤不已,即刻组织人员,成立“八.二七”纵队,投入战斗,为战友报仇。
此次武斗,红楼派出动了载有土炮,推土机改装的“土坦克”。由北向南,轰隆隆驶来,攻打棉纺三军(工总)据点。在激烈的战斗中,工总派勇武者,时称“亡命徒”,冒死冲向土坦克,用自制燃烧弹投入其中,将土坦克当场击毁,引爆燃烧,熊熊大火,冲天浓烟,整整燃烧、冒烟了半月之久。此次事件造成多人伤亡,乃保定著名的“八.二七”流血惨案。
河北省军区支持红楼派,省军区保守,在其约束下,该派畏手畏脚,战斗力相较略弱。38军,这支具有光荣传统的“万岁军”野战部队进驻保定,公开支持工总,形势逆转直下。在38军的支持下,工总大刀阔斧,有恃无恐,敢作敢为,制造了多起流血惨案。
1967至1969年,两派组织,出现了震惊全国的棉纺厂宿舍5号单身“据点楼”被炸的“二.三”炸大楼事件,死亡数人,尸体扔在河滩暴尸野狗啃噬的惨痛血案。尤其是两派军械武装后,武斗加剧。西郊化纤厂宿舍路段,出现了“五.一六”打军车。西南郊工总向红楼派贴大字报车队开枪,致10人死亡多人受伤的严重流血事件,以及市内交际处路口,工总派向红楼派游行队伍开枪,造成多人死伤惨案等保定七大武斗事件。
大壮和虎子研发制作的土枪、土炮,三眼儿灯(炮),均派上用场,参于武斗,向对方轰击。
保定两派争强斗狠,不遗余力进行武斗,对立情绪空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恨不得相互掐死。再好的朋友,观点不同,为了自己的坚守、信仰,反目成仇。即始夫妻,因观点不同,亦因此离异者众。即使没离,整日吵吵闹闹,相互辩论,即使是少年儿童,亦深陷观点之虞,楚汉两界,分成两大派。
贯有爸妈,年轻时跳舞结识。相知互恋后,最终走向婚姻殿堂,喜结连理,感情甚笃。风暴突至,形势大变,两人各执不同观点,顽固己见,相互产生莫大隔阂。下班后不思进屋做饭,率先提出条凳,两人坐于门口,顾不上儿女放学“喊饿”,兀自坐在长凳上当街“辩论”。二人辩论,犹如相声,令人啼笑皆非,颇具笑点。两人均轴,各认死理,誓要论个尔短吾长,决个阴阳雄雌。女人强势发声:“我乃忠于毛主席的革命派,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男方接岔:“保卫毛主席?你也配,说得好听,尔乃保皇派‘老保’!还,还,还保卫毛主席,谁信?”面对妻子强势,贯有爸一急结巴起来。贯有妈一听,气儿大了去了:“你们造反派,造谁的反?造革命的反吗?一个藏污纳垢,地富反坏右组织,还想翻天,做梦!我们革命派,就是革你们的命”。贯有爸一听,不服!强压怒火,但对妻子又无奈,他两眼一仄楞,上翻眼白:“革命派?革我们的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那德行,还来教育我?”。贯有妈声音渐高:“就革你们的命,看看你们造反派的成分,‘农代会’,啊,农代会,农民成分多了,大杂烩,还造反?回家烧孩子抱火去吧”贯有妈猛觉言语有误,忙改口:“是烧火抱孩子”她随后嘴角一歪:“瞧我们,‘贫代会’——贫下中农组织,妥妥的无产阶级”她口气缓和了一些:“老孙,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你跟着这帮杂碎,没有好下场,你投降吧”。贯有妈言之凿凿。
贯有爸可不服上述说辞,他强势反击:“现在是我们造反派的天下,是无产阶级专政,你们保皇派掀不起大浪,要看清形势,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吧,老婆!别执迷不悟,还来得及”,贯有爸岂肯服输认怂,针锋相对。“你做梦!胡说八道,满嘴放炮”。两人辩论如说相声,捧哏,逗哏,令人啼笑皆非,忍俊不禁。
贯友爸是上海人,戴着个眼镜子,细高挑,皮肤白皙,瘦的像竹竿上挑着个葫芦,一副清高知识分子的模样,有着南方人特有的秀气。满口上海话,他不似老婆语拙,说话语速快,机关枪似的,爆米器爆痘——嘎嘣利落脆。一般人若想听懂二人对话,还得费点劲。
天知道,这俩宝儿南辕北辙,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男方此时来劲了,手脚配合得当,表情丰富,连指带嘟嘚,凭了南方人的快言速语,很快占据上风制高点。贯有妈是个老保定,身才体胖身短,有着北方人的粗犷与彪悍。两人一个短粗,一个细长,若动起武来,被拿捏的必是男方。两人年轻时跳舞,人群中凸显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大相径庭,真乃“绝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嗤笑。但两人舞姿,配合默契,一拍即合,跳得颇有水准。虽言语不同,却也两相欢悦,终是走上婚礼殿堂。
派别争斗,乃原则问题,两人立场不一,各执己见,自此心怀“芥蒂”,时常搞得“鸡飞狗跳”。贯有妈保定口音,吵架时尾语必带保定特色方言:“蜡笔,蜡笔”的,嘴不饶人。奈何言语跟丈夫不相匹配,非一个级别,落差档次,两人斗嘴争锋时,不赶趟儿,说不过自己男人,每每落于下风。
女人一气之下,起身给孩子做饭去了。这厢,男人正吐沫星子乱喷,自鸣得意地施展口才,突兀失重,连人带长条凳,来了个侧空翻,直接摔了个四脚八䟕,疼得直咧嘴,兀自躺在地上叫妈妈。狼狈地将摔脱、挂在耳朵上的眼镜指扶,眼皮儿上撩,眼白在眼镜上方瞪着老婆。使劲地挥舞着胳膊,颤抖着以手指妻,恨恨地用上海话,痛骂了一句“册那,册那娘B,侬字阿乌率”!自感不解气,又追了句:“侬脑子瓦特啦”。
女人得胜,自鸣得意,也不计较,充耳不闻,可算身处上风啦,心灵获得极大满足而喜笑颜开,并不予理会,也不屑计较。拧哧拧哧,幸灾乐祸,嬉皮蛋笑地回屋给孩儿们做饭去了。
贯友爸也有高兴的时候,毕竟男人得巴结女人,否则她拒绝你房事,此乃天下男人之通病。
这天,贯有爸晋升一级工资。为讨好妻子,他特意买了一斤烧羊肉,拎着一壶烧酒,兴冲冲回到家里。妻子斜睨了丈夫两眼,瞅着他没好气儿。男人赶忙示弱讨好,将手中的烧羊肉放在妻子鼻子底下。孰料,妻子一把将他扒拉开:“起开!别污了我的眼”。贯有爸遭此冷遇,只好悻悻走开,躲在一旁,徒生闷气。
俩人吵啊吵,打呀打,闹啊闹,这几年不知是怎么过来的。直到运动结束,观点渐渐消除,方静下心来,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同观点,立场不同,曾经闹得夫妻反目,亲友成仇,并不鲜见。
1969年4月1日,全国有1512名党员代表、代表全国2200万党员的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隆重召开,历时24天。24日闭幕会上,当伟人那雄浑有力的湖南口音,传遍大江南北:“我们希望这一次代表大会能够开成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大会以后在全国取得更大的胜利”。
全国沸腾了!庆祝“九大”的游行活动,席卷全国。别看保定两派,视同水火,为了各自的观点立场,斗得如火如荼,你死我活,终年枪炮声不断。但在庆祝“九大”这个问题上,行动却是高度一致。在各自的势力地盘,红楼派在西郊,工总派在市里,各自举行隆重的庆祝游行活动。
为了庆祝游行活动,大壮和虎子,使出了浑身解数,做足了准备。赶在游行前,制作庆祝游行活动所需——火药和炮弹“巨型二踢脚”。他们别出心裁,以独特的方式,想将这次庆祝活动,搞得“轰轰烈烈、声势浩大,有声有色,并推向高潮。可谓是废寝忘食,不遗余力、全身心投入,沉湎于“制作炮药、巨型二踢脚之亢奋状态之中,难以自拔。
为了增强喜庆感,两人决定“土炮、三眼灯”上场,弹药要精心制作,高射炮弹由放大版二踢脚替代,因二踢脚过大,为“保险”起见,规避出事,废除手执或坐地施放,将土炮底座调至垂直状态,“迫击炮”般对空施放,将“炮弹”射入高空,越高越好,越响越妙,闪光更要达到绝佳效果,产生高空空爆全方位看点,用以吸引大众。
为了增强炮弹(巨型二踢脚)射击高度,空中燃爆,闪光、温度和烟雾效果,他们往炮药里添加了高温高爆,强度闪光的铝粉,白糖,松香粉等,并增加发射药药量,以提高闪爆音响效果。为保证质量,两人专事请来制作二踢脚的行家里手,共同擀制“粗60mm.高250mm炮弹——巨型二踢脚,利用“迫击炮”方式,炮管儿垂直,直指蓝天,向空中发射,以期全方位达到最佳效果。
完成了足量“炮弹”制作,为了保证质量,增强安全系数,确定施放效果。几人找了一块空地,进行发射试验,试射后,效果极佳。巨大的爆炸声,强光闪过之后说明——炮弹“巨型二踢脚”试验非常成功!几人对试射效果十分满意。满足了两人梦寐以求的心境,达到了令其十分满意的预期效果。
炮弹“巨型二踢脚”虽然试射成功,但爆炸所发出的巨大轰鸣,以及强力首响,震碎了附近几家居民的门窗玻璃。遗憾的是,这并没有引起两人足够重视,冥冥中注定了他们凄惨的命运。
4月24日,天真好!湛蓝湛蓝的,树上的树叶格外静止,没有一丝风。温暖的阳光将八局二公司宿舍院子里的白杨树投出一片碎影。
大壮和虎子相约起了个大早儿,院子里树上的乌鸦“呱呱”聒噪,二人浑然不知,全然不晓,心底自然抹掉了这段至关重要的影像,全然沉浸于个人设想的完美结局中,兴致勃勃地直奔单位“建工局八局二公司(华二)车库。
说来也巧,公司在满城县有工程,采石场“雷管断炊”。正好今天要往满城送雷管儿以及其他建筑材料。行政任务,政治任务撞车,政治任务优先。该部研究决定: 运货车先行庆祝“九大”游行活动,游行结束后,再将材料运往满城。
大壮,虎子等人,将庆祝游行所需: 自制可调底座直径40cm,高90cm,直径10cm,1cm厚钢管土炮,三眼灯(炮),足量“炮弹”装车。连同运往满城工地采石场的几箱雷管,建筑材料一起装上解放牌卡车。押车及“游行”操炮人员共6人,上车前分配了任务: 大壮主司操炮发射,虎子负责施放三眼灯,其他人员配合当助手。
“参与游行”?张司机来了兴致,挺高兴!他要带上自己四岁的宝贝儿子去看热闹,顺便到满城山里走一遭,捎带脚看看满城汉墓,游玩儿一番。父子俩上车后,他开车就走。炮车出了华二宿舍南门,上了五四路,融入一路敲锣打鼓,彩旗飞扬,炮声隆隆的游行队伍向西驶去。
西边五百米右拐,是南北向新市场街(那时没有七一路)。队伍过街左拐继续向西,路过保定七中至建设路向南走了个“S”型。打着红旗领队行至省游泳馆附近,夹在队伍中的炮车,一边放炮一边进入新市场。
新市场,宽30m,长1000m。街不大,却门面商铺林立。铺前路两边,是“瓜果梨桃、蔬菜”等自由选择个体摊位。自由市场嘛,自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吆喝声,各种嘈杂声,整条街异常热闹,这儿,当时是保定西郊商业中心。
街道西侧由南向北是电器开关厂、水碾头乡医院、裁缝铺、修鞋铺。后面是造纸厂宿舍。该宿舍与热电厂宿舍间隔一条500m直通建设路的西向丁小巷。路口是肉铺,依次向北,服装店、理发店,水产店和书店。后面是热电厂宿舍,相邻化纤厂分生活区。
街道东,由南向北: 塑料厂、该厂宿舍,百货商店与保定三食堂,回民食堂。转角处有一东向500m丁字小巷,直通华二生活区。回民食堂向北,新市场小学,木器总厂。
锣鼓喧天!口号声声,炮声一声接一声连续在空中炸响。游行队伍进入新市场街,瞧!这热闹场面,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去看热闹。本来自由市场就人多,加上游行队伍,还有炮车,这里更热闹了,保定西郊新市场成了欢乐的海洋。
大壮和虎子,认真操炮,谨慎地装弹发射。热烈的场面感染的两人异常兴奋。他们一次次将炮弹发射升空。虎子手里的三眼儿灯,噔噔噔炸响。“迫击炮”里的炮弹飞上百米高空,一道道白光闪过,轰然炸响。炮车里,耸立在阳光下的炮筒,熠熠闪辉,犹如一支神奇的画笔,在蓝天画出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将这里点缀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炮车在游行队伍中缓缓而行,周围挤满了观看热闹的人群。随着“噔噔噔”炮响,人群如春潮涌动,心里乐开了花。
炮弹升空,在蓝天炸响,伞花朵朵,吸引着人们的眼球。当炮车行进到新市场中心——百货商店与电厂、造纸厂宿舍间丁字巷口。这是街里人口最集聚、热闹的地方,就在此时,一场出人意料的灾难发生了——
上午9时40分左右,正当人们沉浸在欢乐之中,灾难突降!俗话说:“失之毫厘,谬之千里,百密一疏?是横竖药颠倒?抑或是竖药量大?”总之,“轰然”一声巨响,膛内炮弹(巨型二踢脚)没发射出膛,而是在炮筒内爆炸——炸膛了!大壮右腿被严重炸伤,鲜血淋林。
眼见火花四溅,车上可载有几箱雷管和“炮弹啊!爆炸威力巨大!虎子大喊一声:“不好!危险!快闪开”!车上人纷纷跳车逃命。炮车周围,围满了观看的人群,他们正沉浸在兴奋与欢乐之中,一时缓不过劲来,哪里还有反应?只知抻着脖子看热闹。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人们呆立在那里。车上的其他人都已跳车,只有虎子扶着满身是血、炸伤腿的大壮,正欲跳车的一刹那,炮车爆炸了——
“噔噔噔”,几声地动山摇的惊天巨响——炸膛四处飞溅的火花,引燃了车上雷管“炮弹”——TNT炸药,巨大的灾难降临了。
新市场中心,随着惊天爆炸,腾起蘑菇云。大壮和虎子被炸的飞上天。随着爆炸腾起的巨大火球、浓烟,两人血与肉分解成碎屑,放射性飞向四面八方,消失的无影无踪,结束了两条年轻的生命。两人在爆炸中“烟消云散”,为他们的人生画上了凄惨的休止符。
炮车司机张云驰,见势不妙,失魂落魄地滚下驾驶室。在大爆炸轰然炸响的一刹那,被巨大热浪,“空中飞人”般掀了出去。他赶觉周身炙热,火烧火燎,双臂烧伤,鼓膜震破。一切感觉、影像,均在无声中,他瞬间失去了意识。当他魂归故里、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一个可怕的场景突然无情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炮车炸药大爆炸,油箱的再次爆炸,已将车帮炸成碎屑,不知所踪,只剩平板。司机室炸瘪,挤压,扭曲变形,整个汽车被大火吞噬。挤压变形的驾驶室里,蠕动、拚命挣扎着一个惨叫的幼儿身影,在大火中痛苦地挣扎,瞬间静止碳化……
“啊!儿子,我的儿子,孩子还在车里”。当司机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儿,失惊地大叫!但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大火焚烧而无力回天,施救绝无可能!
被高温炙热烤得他痛苦难耐。眼见疼爱的儿子在巨痛中,被活活烧的炭化,凄惨死去。他浑身颤抖,瞬间被恐惧包围,感觉脑袋要爆炸,瞬间崩溃。
人世间,极其残忍的事,莫过于一个父亲,亲眼看着自己的爱子,被大火焚烧而无法施救丧生的恐怖画面。而这一切,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张云驰的眼睛里。悲剧已成定局。张司机痛叫一声,昏死过去。
大爆炸,没有任何预兆,灾难骤然发生。爆炸点周围的人们,陡然在巨响中,未及反应便被强大的气浪掀起抛出,如断了线的风筝,失去重心,呈“伞状”自由飞翔,画出一道道凄美的曲线,以各种姿式重重地摔落在炮车周围,头破血流地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哭爹喊娘,惨叫呻吟,鲜血泊泊,染红了衣裳,死伤一片!
爆炸现场,大火冲天,烟雾弥漫,将晴朗的天空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灰黑,炙热的气浪伴随着强力冲击波,如同袭来的狂暴巨兽,摧毁着人们的意志,毁灭着人们的生命,无情地吞噬着这里的一切,徒留一片肃杀,交汇成一片混沌、黑暗恐怖的悲惨世界。
距离爆炸中心稍远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当他们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尖叫着四散奔逃。现场乱套了,呼救声、哭叫声交织在一起。人们失魂落魄地寻找着各自的亲人。
少小海辰,领着弟弟在人群中观光,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被热浪掀出去20多米,几乎震聋了他的耳朵。他眼前一黑,在灵魂出窍的飞翔中,短暂失去了意识。一块热乎乎、血乎流翋的人肉,“吧唧”黏糊糊地烀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糊拉掉脸上的人肉,心中猛然一震:“弟弟,弟弟呢?”他顾不上害怕,赶紧到死伤人堆,寻找他的弟弟,还好,弟弟完好无损,他急忙领着弟弟回家。
正走到省游泳馆位置,打着红旗的游行队首人员,闻听剧烈的爆炸,火速回师,穿过热电厂、造纸厂间的小巷,急返现场,穿梭于烟雾和火光之中,全力寻找生还者,抢救伤员。
一个少年伤者,肚子被击穿,肠子流出体外,血流一地,蜷缩在地上痛喊救命。
郑老炮,急将伤者肠子塞回体内,从背后将伤者抱起。肠子、鲜血从他指缝间溢出。他急呼:“快,小刘,快来帮忙,这儿有一重伤员”。刘坤跑过来,抱起伤者双脚,两人连走带跑,送上救援卡车。
此刻,人心大乱,寻爹觅爷,哭爹喊娘,场面纷繁乱套。人们在滚滚浓烟中,四处寻找自家亲人,唯恐这场灾难与不幸落在自己头上。
大爆炸,发生在新市场热电厂、造纸厂宿舍”之间的西向丁字巷口。而东向丁字路口的保定三食堂、回民食堂,正在工作的作者母亲(当时作者还是小学生)突闻近在百米之内的剧烈爆炸声,心陡然收紧,她愣了一下,便奋不顾身,身着工作白大褂,冲入爆炸现场。爱子心切的母亲,心急如焚地闯入烟火中,寻找她的爱子。“没有!”当作者远远看到母亲心急火燎,满脸焦急、恐惧地跑来,到家后,清点着自己四个爱子,“一个都不少”,母亲才放心地回到工作岗位。
一大早,孙凤弟下夜班,到市场买菜,赶上热闹,前去观看。大爆炸发生后,当人们发现这个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奇怪的是尸身完整,没有任何受伤迹象。但当人们抬起他的时候,帽子掉在地上,帽内盛着他完整的脑子
头颅被炸出一个骇人的大窟窿——孙凤弟,一个长相俊美,身材欣长,单位中优秀的蓝球运动员,在这场大爆炸中,无端中招,惨遭殒命。
新市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巨大的爆响和冲击波,不仅将电厂,造纸厂宿舍玻璃,几乎全部震毁,有的连门都被摧倒。不乏有居家的人被四处乱飞的碎玻璃碴伤。善后工作,来了个全生活区门、窗,装玻璃运动。一汽车玻璃竟然不够,最后几排平房,无奈靠下角料“玻璃条”拼装。
路东,百米百货商店,沿街十一块,9㎡,厚达12mm,落地展品橱窗的巨型玻璃板,全部震毁!后用砖垒死,成了密闭式商店。爆炸所造成公私产损失不可估量。
第二天早晨,秋子妈到后院观看自己种下的架豆角长势如何,她恍惚发现嫩苗中有一“猪肘子”。惊奇之余,她捡起来:“哎呀,妈呀”,她“失心疯”般,将肘子扔出墙外。这哪里是猪肘子?分明是一条人的胳膊。
几天后,大壮的头颅,在百货商店的房顶上被发现。虎子则被炸得粉身碎骨,无影无踪,尸骨无存。
大爆炸发生地,路口右侧肉铺东向的墙上被炸出一个大洞,墙面上粘满了喷溅状人的血肉。
更为可怖的是,丁字路口左右两侧,完整地摆放着两具雕像般僵尸一个坐姿前倾,满脸黢黑,似乎碳化!空剩两只白眼儿,恐怖地瞪着前方,表情僵硬在脸上,他双臂前伸,仿佛护着什么?下面是一块布上放着一堆黑枣,奇状恐怖、骇人过甚。
另一具僵尸,身体弯曲,起身从“横档”挂钩,伸臂做摘肉状。但是,手臂和猪肘不翼而飞,疑似被炸碎的车帮骟去右臂,整个人独肢僵硬在哪里。当人们无意间抬头,发现胡同口高高的杨树叉上,掛着一条人的胳膊,在那里风雨飘摇……
很长时间,那辆爆炸后被大火烧成骸架的炮车和那个柏油路面炸出的大坑,在向人们叙说着那天发生在这里,凄惨而心酸的故事。
这场灾难给很多人留下了久久挥之不去,难以磨灭的伤痛,很多人心中的阴影莫大面积存留,至今也让人们领略了生命的脆弱和人生的不易,即便作者,每每想起当时细节,僵尸状态,仍然恐怖难眠。
大爆炸致九人奔向黄泉路,被死神带走,失去了性命,轻重伤的几十人。给在世的亲人们留下了无尽的伤痛。他们始终生活在阴影、惊恐和梦魇之中。即便是作者,几十年过去了,每每想起场中惨景和人之各种死状细节,依然毛骨悚然,辗转侧身。
老王早晨起来,有收听广播的习惯,他打开自己喜欢的“牡丹牌”收音机,拧着旋钮,寻找爱听的节目。老王乃一介平头百姓,不懂什么短波、长波,他的“牡丹牌”收音机,功能齐全,是上乘名牌。长波、短波段都能收到,时常能听到外台广播,老王一窍不通,他不懂。
他不经意地旋动着对台旋钮,以其找到自己心仪的节目。他不知道,也不懂“短波段”收音机,通过天地之间的电离层发射,能够捕捉到远在大洋彼岸的短波信号,收听到外台。
突然!收音机里传出一阵悦耳的音乐,音乐过后,一个女人柔音软律,嗲声嗲气,靡靡之音——
“莫斯科广播电台,现在开始对华广播,中国毛林集团,试制新式武器,在一个中等城市,一条繁华街道,意外发生大爆炸!爆炸将该区域夷为平地,人员伤亡惨重,造成严重财产损失的特大事故”……
“是敌台”!老王吓了一跳,赶紧关掉收音机。他纳闷儿“保定大爆炸”,苏联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保定有苏修间谍不成?在那个北拒苏修,西反美帝的年代,“偷听敌台”是违法犯罪,是重罪!要坐牢,甚至杀头的。老王可不敢越雷池半步。其实“保定大爆炸”震惊全国。苏联的对华广播,已在坊间悄悄流传,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老王哪里知道?牡丹牌收音机质量上乘,有收到短波段外台的功能,只是老王认知有限,他可不懂这些。事实上,“敌台”对华广播“保定大爆炸”的消息,早在坊间悄然流传,只是不能公开的秘密的秘密。
死亡的尸体,纷纷被领走。只有两具“身形各异,其状可怖”的无主尸体,无人认领,那是二乖和老蔫儿……
(大结局 )
(全篇15000字,呈文件上传)
2025年3月29日13时完稿
安建成: 笔名东山,河北保定市人。籍贯: 张家口赤城县。大学文化,中共党员,作家。在国家级、华北级,省级书刊杂志,中国诗人作家网,中国文化小说网,世界诗歌作协发表散文,小说60篇。散文荣获《中国作家》三等奖。小说获华北级三等奖。中篇小说获中国文联主席铁凝老师高度评价。散文获河北省作家、首席评论家张東焱先生最高评价。散文,小说作品多次获得全国征文,中国文学,全国文学创作三等奖。2023年散文入选《世界诗词名著》珍藏版。中国诗人作家网签约作家,中国诗人作家网终身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