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第一个失去母亲的清明节
文/许兆河
春分已过,意味着新年的春天又已经过半。北半球的气温正逐渐转暖,静夜里还可以听见虫子叽叽的鸣声。分不清是蟋蟀还是其他虫子,尚无蛙声打破夜的阗静。下一个节气就是传统的清明节,趁着周末,我回家去看看孤独的老父亲。母亲走后,父亲的影子也越来越憔悴。单家独户的王木潭山边小屋,年届耄耋的父亲难以找到唠嗑的伴,只有我们回家,家里才会有些欢笑声。母亲在时,我从监控里常常看见父母亲夜晚一起看中央电视台的《幸福来开门》和《海峡两岸》,虽然偶尔还会有些为鸡零狗碎的事情而出现的争吵声,但只要我们回家,家里仍充满欢笑。临近清明,我再次回到家,在母亲的遗像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相片里的母亲笑得很温和,在母亲的卧室,仍然还留着余温,仿佛她并没有远去。
每年清明时节,山花烂漫,杜鹃花,栀子花,羊角花,还有迟开的梨花李花,是最适宜文人雅客踏青煽情的时节。但这个节气对于崇宗穆祖的中国人来说,又是一个很感伤的节日。我不知道杜牧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是否有夸张的成份,但作为一种文化基因,对先人的感恩和纪念则是维系宗族亲情的纽带。平时即便是有些过节,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在这庄重的日子,一切都可暂时放下。
清明是个特殊的时刻,江南的水稻还没种下,布谷鸟并不急着催耕,春气氤氲的凝岱,云雾缭绕着仿佛缥缈的蓬莱。梨花雨,清明泪。那满眼素洁的梨花本来就楚楚可怜,再加上江南绵绵的细雨,仿佛一枝梨花春带雨,满目潇潇动人寰。我们常在静静的思考中完成了对先人的凭吊,但那种哀痛经过了时间的洗炼后,已经没有撕心裂肺的悲戚了。每个人都如同一片树叶,终究总会殒落,当你明白那是一种自然规律后,也许会变得释然。
以往每年清明节时,母亲总会帮我们备好上坟用的三牲,香烛和冥钱,而今年清明,她已经离开我们半年多了。坟墓前的一抔黄土还新鲜,但还没滤干我思念的泪。不知道天国的母亲现在安好吗?如果人真有灵魂,在清明时节,会否期盼着您的孩子们来看看您。
有人说人死如灯灭,死后便化为一堆泥土,也就是说一切都会成为虚无。但是对于那些曾经相濡以沫,一起走过的亲人来说,又岂会轻易地抹去记忆的伤痕呢?
犹记去年秋天,在母亲离开的时候,我曾经化悲痛为文字,以纪念和感恩母亲。也感谢很多志同道合的诗友献给先慈的挽联。真恨纸短情长写不尽人间真情,我浅陋的文笔表达不了内心的哀思。
忆母(并序)
甲辰秋,慈母溘然长世,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忧忧难以释怀。不揣鄙陋,因为长句以记之。愿母在天国无痛无厄。
西风渐起痛思量,难释殷殷寂寞长。
哽咽无声嗟日短,哀伤有度恨花黄。
秋天漠漠愁凝黛,庭院空空泪满裳。
一枕南柯肠寸断,萱堂月冷似飞霜。
梨花雨清明泪,点点滴滴,滴不尽残更深冷,解不了内心茫然与失落。但愿他乡无寂寞也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