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缸的老人
文/楚旺群
每当看到现在年轻人的缺乏吃苦精神,我就情不自禁想到过去一个担缸的老人。
我小时候上学的窑洞和集体的饲养室毗邻而居。每逢课间下课,都有许多同学蜂拥而至涌入饲养室喝水。供二三十头牛马驴饮水的大缸安放在槽头,清冽甘甜的清水总是盈盈满缸。
饲养室和学校建在小山岗上。水是由一个驼背老人从足有一里路的山下,由几十丈深的井内用辘轳绞上来,仰脸大上坡一步步走似登山的云路担到饲养室的大水缸内。一年四季,饲养室大缸内的水总保持这清水不断。
老人天不亮就开始担水,到同学们上完一节早自习下课,大水缸已经被老人担的满满的了。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依然康健有力。秃脑门子一脸憨厚。日积月累的负重使他的驼背像极了图画上的南极仙翁。看到学生们涌入饲养室来喝水,他也从来没有因为糟蹋了来之不易的水而生气,笑也像极了南极仙翁的那样慈祥。他提醒孩子们:“好好喝,伯伯有的是力气给你们担水喝。就是不要浪费,喝不完倒掉就很可惜。”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对不起担缸的老人。有一半的同学去喝水都是为了跟风,其实根本不渴,争着舀了大半马勺水,仅仅喝了一小口就泼掉了。这样想想,那时的幼稚,真是对不起担缸的老人。
他担水上坡的姿势很沉稳,身子微微前倾,左手搭在勾担上保持平衡,右手攥成拳头背在背后,脚下走着八字往左边迈出一步,右边迈出一步,像小学课文里冯骥才《挑山工》那样。只听勾担在老人的肩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一般人遇上出大力气的活,都会拈轻怕重。可我从记事起记忆里总是这位担缸的老人担水。他的肩头磨出了厚厚的老茧,练出了铁一般的腰骨,换了别人还不一定能够胜任呢!想想这样的老人给人的亲切,与比张洁《拾麦穗》里卖糕糖的老人比较,不知又要亲切多少倍。长大以后,我还时时想念他的宽厚。
最让人不能释怀的是我对这样宽厚老人最不该的一次龌龌。
哒哒哒,打麦场上带动脱粒机的柴油机在飞转,沸腾式水箱里不知是谁想了门道用布袋兜了麦子利用沸腾的水煮了新麦。一场忙碌过后,机器停下来的时候,人们都来分享机内煮出来的新麦。我以小孩子的任性独占了许多,当那位担缸的老人忙完来迟分享不到新麦时,我却说什么也不让所占居多的新麦与他分享。现在想想,担缸老人付出力气担水让我们喝的那样宽厚,那时自私的我怎么对起他呢?
许多年过去了,回味童年想起担缸的老人仍然感动。宽厚在劳动人民那里发出的闪光的美德,一定会映出现在人的懒来!茶余饭后随笔写下:一个最感动人的价值是他吃苦和宽厚的提升力,这种令人铭刻肺腑的感动会让人尊重他一辈子。
作者简介:
楚旺群,笔名楚人。荥阳市人,崇拜鲁迅,以文学提升正能量为己任,赏善罚恶,弘扬正义。作品散见于《大河报副刊》《散文选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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