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革命先烈高自立
文/罗雁萍
10月2日,秋天的阳光依然炙热。汽车在蜿蜒的道路上盘旋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青山镇源头村——高自立的故乡。
高自立是我们党早期的政工干部。在高自立陈列馆里,他的孙媳妇曾继华向来自安源区作家协会的会员们,介绍了爷爷的事迹,让我们走近这位从这深山沟里走出来的革命家。在高自立的家乡,接受了一堂深刻的党课教育。
1900年,高自立出生在源头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1924年结婚生女。1925年,他受中共安源党组织和工运的影响,散尽家财,在亲属的误解和抱怨中,毅然离别慈母娇妻爱女,参加革命工作。1927年入党,从事工运工作。期间在白色恐怖下,曾两次被捕,又勇敢机智地逃脱了敌人的魔掌,在南正街挚友家的天花板上躲了四十多天。在革命工作中,得到历练,不断成熟,不断提高,逐步走向领导岗位,担任党的重要工作。
从25岁离开家乡,到50岁离开人世,他没有回过一次家。他把他的一生,都无怨无悔地献给了他所钟爱的革命事业。
高自立离家时,这个家里只留下三个女性:母亲、妻子和八个月的女儿。在一个没有男人的农家,其困苦的日子,难以想象。而高自立的革命生涯,更是充满艰辛。他参加秋收起义,跟随毛主席上井冈山,参加四次反围剿战争……,身经百战,伤痕累累,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与家里中断联系,长达13年,以至于家人都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
可怜的老母亲和妻子杨竞成,每年的清明节,为他点燃香烛纸钱,以这样的方式,寄托她们的哀思,连续11年。
1938年,接到娘家人的通知,她才知道杳无音信的丈夫还活着。原来,为了家人不受牵连,高自立将家书寄到了不引人注目的岳父母家。杨竞成当即将体弱多病的女儿托交给母亲照管,带着家人的嘱托,赶往陕西延安。
3000多里的路程,山重重,水迢迢,交通不便。这个足不出户的农妇,不知道历经了多少艰难险阻,长途跋涉,才得以夫妻团聚。见到久别的丈夫,她委屈的泪水成串的往下掉:“你为什么不往家里捎个信?你知不知道家里还有一个残疾的女儿?……”。在后来朝夕相伴的日子里,她逐渐理解了丈夫的一切所为。夫妻虽然团聚了,但他们的心始终放不下来,惦念家乡的老母亲和小女儿。
在此期间,祖孙两人的生活也苦不堪言。小孙女患有脊髓灰质炎疾病,行走困难,无钱医治,苦不言堪。奶奶每天为孙女清洁洗涤腿上的脓血,十个指甲都洗掉了。在诉说家史时,曾继华几次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高自立外伤内疾,多病缠身,妻子伺候左右,无法返回江西,直到他1950年去世。在12年的时间里,杨竞成在延安除了照顾丈夫,还做酱油、做鞋子,凭自己的一技之长,也有收入,生活自理,也为边区建设作出了自己的贡献。她对丈夫说:“女儿是个残疾人,再生个儿子吧?也好互相有个照立。自立告诉妻子:自己负过伤,已经不能生孩子了。等全国解放,要多少孩子都有。妻子又说:“没有健康的孩子,咱们会老,要留点钱。” 高自立对她说:“咱们有饭吃,不要什么花费,还有不少比我们困难多的人,应该帮助他们。”于是,妻子将钱全部送给了更需要帮助的人。回江西时,她几乎是身无分文。
在高自立革命精神的熏陶下,杨竞成不仅没有丝毫的怨言,还婉拒了组织上要安排她和女儿工作的计划,回到源头村,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高自立的女儿高馥英,父亲离开她的时候,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后来还因病无钱医治,落下了终身残疾。在1949年下半年,她曾经接到父亲的两封来信,叮嘱她要学习文化,学有专长,生活自立。半年后,再见到父亲时,已经是天人永隔。年正半百的父亲,英年早逝。这一辈子,她没有得到过父爱,但是她知道,父亲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因为他的爱是博大的。父亲从事的事业,是为了让天下更多的孩子不要失去父爱。
杨竞成带着丧夫之痛回到家乡后,把大部分抚恤金捐给贫困的乡邻。她为残疾女儿招上门女婿,条件是:穷苦出身、为人诚实和勤劳肯干。天遂人愿,终于觅得任劳任怨的当过长工的”佳婿”。为安抚好高自立的遗属,时任江西省省长邵式平曾经亲自劝说让她举家迁往省会南昌,安排工作。她说:“不要给组织增加麻烦,全家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村人,最适合的工作,就是在农村种地。”就这样,高妻杨竞成生活在这个贫穷闭塞的小山村,直到1968年病逝。
人们以为高自立长期在外“当官”一定有很多财产,其实高家一块银元都找不到。高自立唯一的遗产便是一件破旧的棉大衣,一只破烂不堪装文件的小皮箱,和一把破旧的算盘。而高自立的后代,都是普普通通的村民。他的独生女儿1983年病故。病危时,叮嘱儿子将父亲高自立的遗物捐给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纪念馆。这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纪念馆准备予以报酬,但他们坚决不受。
是他们家不缺钱吗?不是。他们家的生活条件还是比较差的。谈到家境,曾继华热泪淋淋“我老公(高自立的外孙子)患有肾病,做过两次手术。儿子务工断臂,孙子抑郁。尽管负债数万元,但我们从来不向组织开口。爷爷当年是提着脑袋闹革命,母亲是残疾,他们从来没有向组织提出过任何要求,这是我们家的传统。”继而,她转悲为喜地说:“当组织了解到这些情况后,2017年已经将我们家享受低保待遇。”言谈之间,充满感恩之情。
高家几代人,也是红二代,红三代,他们没有倨先辈之功而自傲,而是当很本分的农民。他们秉承祖辈的遗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光荣。
在这个山清水秀的源头村,我们看到一个从深山沟里走出来的革命家,无私奉献的博大胸襟。也看到了红色家风,一辈一辈,代代相传。
罗雁萍 简介
罗雁萍,女,新中国的同龄人 ,当过知青、护士 、国企中层干部。 1979年开始写作,出版小说散文集《八月雪》。 萍乡市、安源区作家协会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