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护士汉阳行
文/蒋玉冰
2020年2月9日,对于在沂蒙老区——莒南县中医院内一科护士厉静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那天,她作为山东援鄂医疗队的一名战士,出征去武汉抗“疫”一线,在那里,她度过了38个难忘的日日夜夜,成为她人生中刻骨名心的一段经历。
2020年的春节,当武汉的疫情日益严峻时,厉静向护理部主任厉建凤申请:“如果疫情需要,我愿第一个报名参加支援湖北医疗队,真心为国家、为湖北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因为她参战的愿望非常迫切,很快获得批准。
“临行前,护士长不断地流泪,千般叮咛万般嘱咐我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安全回家。紧握着我的手有些颤抖,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担心和不舍。那一刻我没有哭但是泪水在眼里打转,我知道如果我哭了,她会崩溃。我强忍着泪水安慰她说:‘我是谁啊,最调皮就是我,我没事。’等我转身上车的那一刹,我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段话真实地记录了厉护士出征前的心理感受。
临沂、济南两地集结,乘机抵达武汉。经过五天的上岗培训后,2月16日,厉静所在的医疗队来到武汉汉阳国博方舱医院。宽敞的国博大厅里,作为救治诊疗的区域还不完善,医护人员忙着划分诊区。诊疗区、护士站、缓冲间、一脱间、二脱间、污染区、非污染区等区域,需要医护人员亲自布置。在隔离区域,960张患者床位的被褥、暖手宝、生活物品等一一摆放整齐。万事俱备,只等患者前来。
厉护士从事的是患者咽拭子的采集工作,为核酸检测提供样本。这是一项高风险的工作,一同工作的有12人。采集样本时,患者摘下口罩,张大嘴巴。厉护士左手帮患者张大嘴,右手持一支长棉棒慢慢探向患者咽部。这需要在患者咽喉两侧轻轻划圆粘取分泌物,有的患者引起咳嗽、恶心、呕吐,那一刻,众多飞沫喷向护士的身上。防护服、护目镜,防护面罩等处,附着上大大小小的飞沫。从登记资料到采集样本,每位患者平均用时5分钟。但也有麻烦的时候。有一位30多岁的男子,患有咽炎,取样本时,特别敏感,一个劲地往后退,厉护士多次安慰他,打消他的顾虑,但还是用了三支棉棒,半小时才完成。
方舱医院内,因为不允许患者的家人前来陪伴,所以患者的药物治疗、饮食、心理调节、生活等事情,都需要护士们来做。患者待的时间久了,难免产生焦虑、紧张、厌烦、激动等心理,于是,汉阳方舱医院“行走的二维码”应运而生。医护人员建立“汉阳方舱家人群”,将二维码贴在防护服上,患者扫码进群,医护人员为患者解答病情,进行心理沟通。八段锦、太极拳、手语舞、广场舞等有益身心的活动在医患之间纷纷开展起来。“一群人,一条路,坚持一直走下去,在一起,不容易,相守更加了不起……”伴随着欢快的《不放弃》旋律,厉静护士在教医护人员和患者跳手语舞。为了照顾受感染的小女孩,她身体半蹲,上身直立,同时做出动作来。摆臂,双手合抱、交叉、相叠、握拳,竖指,不同的手语姿势演绎着不同的内容。虽然都戴着口罩,可依然遮不住医务者满脸的笑意,热情的眼神,遮不住患者对自由的渴望,对美的追求。
让厉护士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叫查晴(化名)的9岁小女孩。她一家四口人都被感染了。妈妈跟姐姐在另一个医院,她和爸爸一起来到这里,后来因为爸爸病情有所变化,被迫转院。在这样的环境下,在懵懂的孩子眼里,方舱就像一个小城市,每条路就像大街小巷,每个单元就像一个个小区,查晴天天穿梭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在她住院的14天里,厉护士每天都会特别照顾查晴,送饭,扎辫子,做游戏,陪伴上网课等,孩子亲切地称她“厉姐姐”。
医护人员上班实行四班倒,每班6小时。加上之前穿戴防护服、护目镜等准备工作的一小时,下班后依次到缓冲间、一脱间、二脱间,做脱下防护服等后续事情的一小时,上一次班至少需要8小时。这期间不能喝水、吃东西、上厕所。采访时,我笑着问她:“你们都是用尿不湿吗?”她说:“是的,上班前必须先把身体排空。上班时,因为忙,身上一直在淌汗,也没有尿意。”因为“全副武装”,身体与外界空气间接隔开,呼吸缺氧,导致呼吸不畅,医护人员在工作中走动时,就感觉像是在太空漫步一样,行动迟缓。护目镜因为被呼出的热气笼罩,雾蒙蒙的,影响工作。等热气凝结成水珠从镜片滑落的时候,护目镜片上出现一道两道清晰的缝隙,顺着缝隙,厉护士她们赶紧完成扎针等有难度的动作。下班后,脱下防护服、摘下护目镜的那一刻,他们的手上、手臂、脸上,早已红泡密布,或是压痕累累。“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皮肤是完整的。”更重要的是,在脱下面罩、摘下护目镜的那一刻,要屏住呼吸,防止“气溶胶”中的病毒入侵。
回到驻地,不管下班多晚,队长总是在等候医护人员归来。这时还要进行二次消杀,消毒液的刺鼻气味常常令队员们呼吸不畅。之后要洗澡,洗澡时,队员们要用酒精棉棒对耳道、鼻孔进行消毒,用生理盐水对眼睛、口腔进行清洗。完成了这些,才能吃饭和休息。因为原有的生物钟被打乱,加上紧张的工作和心理压力,使队员们的身体处于疲劳状态。但是,红色基因代代传承,“生死与共,水乳交融”的沂蒙精神早已融入厉静她们的血脉,化为了前行的力量。
工作期间,厉静共采集咽拭子400多份,直接接触新冠肺炎患者,做好工作的同时也做好防护,严格执行消杀流程,保证自身及他人的安全,她和队友一起做到了五个零,“患者零死亡,医护人员零感染,安全生产零事故,住入人员零投诉,治愈人员零返舱。”
如今,抗“疫”归来的厉静及同行队友又回到了紧张有序的工作之中。我作为她的老师,在交流中了解到这一切,深为厉静这段不平凡经历感到自豪与骄傲,感慨之余写下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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