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高光生,男,1951年生,陕北米脂人。插过队、当过营业员、当过兵、上过成人大学、收税半生退休、提前离岗打工十多年。业余爱好读书写作,作品曾发表《米》杂志等刋物。
收船钱
文/高光生
陕北米脂县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史上是闻全国的文化县。无定河两岸有着说不完的故事,就像在葡萄架下吃葡萄——一摸一串串。这不刚参加工作,老局长在全体税干会议上讲了这个故事。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正是热情高涨、干劲冲天,激情燃烧的时代。人们热爱人民公社,把人民公社视为家。正如那首歌唱的:“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可不是吗,土地是公家的、牲口是公家的、农具是公家的、地里的庄稼、打下的粮食等等都是公家的。秋收后按人口分粮、按劳力分红,真是“瓜儿离不开藤,藤儿离不开瓜”,“公家”这个词给人们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无定河西岸小李庄,川地平整肥沃,是当地一顶一的好队(生产队)。可就因为这条无定河给人们带来了诸多不便。冬季还好,有棒棒桥可走。可过了冬季棒棒桥一拆,过河就成了问题 。
县城、县政府、公社都在河东,赶集、开会、卖瓜果、买农资、交公粮都要过河。当时的力量,一个村庄打造一支渡船是根本不可能的。沿河几个生产队一商量:有料的出料、有匠人的出匠人,打造了一条大渡船。并共同商定:公事免费,私事收费,每次二毛钱。这二毛钱在当时可是不小的数目,能买十盒火柴,够庄户人家一年用的了。
小李庄和其他三个村庄各出一人当艄公搬船。小李庄来的小伙子叫二迷,身体壮实、四肢发达、憨厚老实,二十五六岁还没有结婚。船头(负责人)看这小伙子憨厚又不怕惹人,就把收船钱这一艰巨任务交给了他。
收船钱的确是个艰巨任务。上下(ha)川住着,不是亲戚就是本家,大都眼熟面活。更何况公事私事很难区分。各生产队书记、队长、会计、保管及那些精壮劳力卖瓜果、买大粪、交公粮过河都是公事——免费;就连中国最小的官——小队长过河也大都是公事。能收费的就只剩下那些老弱(幼)病残和婆姨女子了。
船头(负责人)给他交代:收船钱是“公家”的事,一定要认真负责,不讲情面、不徇私情。如果徇私情不但要扣工分,还要你补交船钱。
二迷果然不负船头重托。不讲情面、不徇私情,真的认真负责,生人熟人谁也不让。为逃费有给他送瓜果梨桃的,有送萝卜红薯的,他都一概不收。而且很严肃地给那些人说:“我是给公家收船钱的,收了你们的东西,不收船钱我成了什么人了?!”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恶狠狠的咒他:“再二十五年你也找不下个婆姨!!!”
“就是一辈子不找婆姨,这船钱不能不收!!!”二迷斩钉截铁地回答。
就这样原来想逃费的人也不敢逃费了,把该收的船钱都收回来了。
有一天城里遇集,过河的人特别多,他妈妈也去赶集。上了船他妈妈就躲在一个高大的男人后面,心想儿子肯定不会向她收费的,但不要顶在面子上。人坐满了二迷开始收费,一个、两个……..收到了他妈妈跟前:“掏钱!”
他妈妈脸迈向河面。“调过来!说你了。”
他妈妈只好调过来:“哎!憨儿呀!问妈呀收船钱了?”
二迷半天才反应过来:“嗷,嗷……妈?!我…我把你当…当成我二姨了。”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满船人笑的前仰后合,好像船都要翻了似的。
二迷脸憋的通红更加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船钱我,我给你出了,公家的船钱妈…妈也不能不出,我出!”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传到了公社书记那里,书记很是感动:一个农民有如此高的觉悟,比我们有些干部强多了!于是大会小会上说,在全公社干部会上表彰:二迷成了“一心为公,不徇私情”的典型。
讲完后,老局长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的税务干部都能向他一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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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审/孙成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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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