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路上（中）

文/于献龙   诵/心如止水

初中是经过全县统考才能入学的。我的成绩很好，考上了伊通县一中（后来成了全县的重点中学）。家离县城四十多里地。妈妈给我收拾了一被一褥（都是旧的），爹将我送到了学校。学校很大，教室是楼房。伙食每顿是一饭一菜，平时的主食就是高粱米饭，礼拜天才能吃上馒头或大米饭。菜都是农村产的白菜、萝卜、土豆、豆腐之类。住的是木板搪的通铺。一开始感到一切都是很新鲜，可是没过一个礼拜就想家了。半个月以后，想家心切，就徒步走了回去。到家时妈妈说，老儿呀你怎么回来了，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扑到了妈妈的怀里，边哭边说，我实在想你们了。妈妈说，念书哪有不离开家的，过些日子就不想家了。当晚妈妈特意为我炒了土豆丝。第二天回去时，妈妈给我带上了我爱吃的炒黄豆。说也怪，时间长了和同学们混熟了，就不怎么想家了。学校要求学生要讲卫生，要刷牙，那个年代没有牙膏，用的是一种牙粉，用铁盒装着，将牙刷沾上水，然后再在牙粉盒里沾沾，就可刷了。好一点的牙粉出沫，质量次就没有沫。好的买不起，我就用次一点的，刷完牙还有一点辣辣的。早晨五点就得起床，全班集体跑步。听到学校的敲钟声，必须起床，真感到没睡够。每到星期天，就捞捞稍，多睡会。体育课，由于我体弱个矮，许多项目拿不下来，鞍马跳不过去，百米跑道最后，双杠上不去，所以，学校运动会，报项目没有我的份。体育课总是不及格。音乐课，由于我小时生耳底子（中耳炎），听音不准，也是勉强及格。但文化课语文、数学、历史、地理，我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的前几名。与同学们关系处的挺融洽，爹爹“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教诲经常想在耳畔，我数学学得好，有的同学向我提问题，我总是耐心解答。从没有不耐烦的时候。

住校的生活只有一年。1955年，在我的家乡大孤山办了伊通二中，把我们大孤山附近的学生都分到了二中去了。校舍是大地主德仁堂张六子的宅子。宅子占地有上万平方米，院墙足有两人高，四个墙角都有砖瓦结构的炮台，院内正房是高台阶，砖瓦结构，老百姓说是前出狼牙后出稍，就是有三四米宽的雨达，这是张六子的卧室，就在这个屋子里，张六子招待过大军阀张作霖。与正房相邻的是东西厢房，是儿女所住的寝室及饭厅。院子是青砖铺地。后院建有伙计们吃住的平房。我们教室设在厢房里，正房是校长和老师的办公室。张六子是伊通县最大的地主，大孤山方圆百里都是他的土地。吝啬出名。一次他外出办事，他的几个儿子在家摆上酒席大吃二喝起来。怕老爷子发现惩罚他们，他们想了一个招，老爷子平时见着一粒豆子也要捡起来，他们将一升黄豆洒到了大门外，老爷子回来时，发现了满地黄豆，就一粒一粒去捡，等老爷子把黄豆拣完，他们也吃喝完毕。

第一天上学，我到处看了一遍后，心里想富人和穷人的差别太大了。共产党领导人民打倒地主，实行耕者有其田，太好了。学校离家十四里地，我与二哥每天天不亮就从家里走，到校太阳刚出来，我俩从不迟到。有钱人家的学生都背黄帆布书包，我和二哥每人一条见方的白花旗包服皮，把书本包上往腰间一扎就上学了。妈妈给我们每人做了一双傻鞋，就是鞋前起两道脸的那种鞋，很结实。雨天，怕把鞋底烂坏了，我们手拎着鞋，光着脚走在泥沙路上。冬天爹为我们每人买了一双牛皮靰鞡，前面有若干个褶子，一个皮脸，两侧有几个皮耳子，后跟底部怕磨坏皮子，打上两个特制的钉子，里面絮上靰鞡草，用麻绳将皮耳子系紧穿在脚上，一是保暖不冻脚，二是不用洗脚就被靰鞡草磨干净了。靰鞡草过二、三天就得掏出来，放到炕头炕干，然后再放到靰鞡里。我一直没学会絮靰鞡，絮不匀，每次都是二哥给我絮。一双靰鞡能穿三、四冬。后来这种靰鞡被胶皮水靰鞡代替了。每天都是嫂子为我们特别蒸制的高粱米面发糕（将高粱米与黄豆一起泡了，然后上磨拉成浆，再用碱揉好蒸制），特渲，特好吃，有时也拿两个苞米面大饼子，一块芥菜疙瘩咸菜，学校没有加热设备，就吃凉的。我一如既往，每堂课，每分钟我都认真地听，有时考试，考题一出，我都能记住老师在黑板某处的板示题。我的代数、几何、物理、化学都学得很好，总是班上的前几名。代数老师叫张绍良，人文质彬彬，举止稳重，说话和蔼，讲起课来、深入浅出，令人心情愉悦。待我考入长春市师范学校后，1958年他因历史问题被下放到农村当了农民。听说一直没有返回教育岗位。我曾几次到他下放的生产队去看他，他没有怨言，与社员一样出工干活，过着农民的日子。

于献龙简介

        于献龙  1939 年11月生。研究员。吉林省十佳理论工作者。历任长春市社会科学院主持工作副院长，长春市社科联副主席，党组书记。吉林省科学社会主义学会副会长、名誉会长。吉林建工学院客座教授，长春市政协副秘书长。长春经济学会会长，《企业领导》主编。现任长春市汉俳学会副会长，吉林省创业创新研究所副所长。出版《思维的印迹》《一流人才最注重人缘》等四部理论专著，出版《诗说长春》《英雄风采》《中华百孝颂》等五部诗果，出版《舞翰耕书》散文集。主编《当代社会主义问题研究》等八部书。

主播简介:心如止水，辟谷养生导师，喜欢朗读、瑜伽，现居住于山东青岛，希望通过由心而发的真实声音与大家进行心与心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