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没有鸟的翅膀,而我已飞过
—王公望散文集《月是故乡明》读后
胡英子
辛丑夏,王刚新书出版,先睹为快。赫然发现,这是一本非常厚重的作品,再次展现了他的写作速度与水准。这本书距离他的第一本散文《闯荡地球村》不过才几年时间,按常理,一个在商言商的企业家,沿着生活工作的快节奏,恐无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可早已适应多元化日常生活的他,用勤奋打破了时间与环境的双重束缚,克服诸多我们难以想象的困难,以恒久坚持的力量,化腐朽为神奇,在文字中畅言生命的感悟,升华自身的人格境界。
从读者视角解读,新出炉的散文集《月是故乡明》是王刚创造的又一个传奇,诚如他在自序《一个人的生命传奇》所言。的确,“传奇”似乎一直与王刚如影随行,这种迥异于常人的人生经历,自他襁褓中开始延续到现在,历经半个世纪,五十多年的风雨人生路,从中国南方到北方,从小山村到城市,从国内到国外,再从国外的大都市回归到养育他的那片土地,每一个生命阶段,都可圈可点。从文学视角看,文本情感饱满,真诚质朴,温婉动人。它贯穿着浓厚的亲情爱情友情乡土情,这些美好的情愫串联起青春、故乡与远方,给予王刚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抚慰;不经意间,让读者在某个细节上就会产生深刻的共鸣。如第一辑的《再见母亲》,他娓娓诉说感人的母爱亲情,长辈的牵挂,家人的团聚,童年与故乡的记忆历久弥新,他记得人生中第一次挨打,母亲慈爱中的严厉,在他幼小心灵里种下了一颗教养的种子;这些感人的亲情散文,使读者感受到他对亲人与家乡的无限依恋之情。从散文创作手法看,《月是故乡明》展示了王刚散文写作的娴熟与精妙:“天空没有鸟的翅膀,而我已飞过”。他以饱满的情感敞开心扉,以赤子般的真纯,悠然倾诉。
集北方人豪迈豁达与南方人温和儒雅于一身的王刚,厚道而不失原则。比如在《山东老乡》一文里,他拒绝了保安让他造假写表扬信的要求,反而给保安二百元钱,结尾如小说般意犹未尽,给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辞职的保安,或许因王刚坚守做人底线而心生惭愧,或许在自我觉悟后开启了新的生活。助人为乐的王刚,从点滴小事中,折射出高尚的思想境界。无论是对萍水相逢的老乡赠予的旧书和废纸箱,还是直接捐助老乡孟凡连的钱财,无一不让读者感受到一个乐善好施、平和低调的王刚。弥足珍贵的是,他布施不是为了别人的回馈,而是升华自己的人格与精神。
冰心老人有一句名言:有了爱便有了一切。漂泊半生的王刚是幸运的,因他从小就拥有满满的父母之爱,长姊之爱。养父母一家的无私大爱,滋润了一颗懵懂幼小的心灵,哺育与滋养了他的生命,使他从淳厚朴实走上睿智豁达。一个在关爱中成长,被亲情之爱围绕的孩子,他的内心是丰盈的,无论他置身何处,遭逢何种境遇,内心都像永不枯竭的甘泉。王刚把自己对人生、对世界的感知与理解,对人类的大爱,倾注在文字里;用真诚的爱调和人与人、与家乡及异地异域之间的关系,这也体现了他散文创作中的特别关怀,在持之不懈的写作中,渐渐融汇成一种感人至深的家国情怀。他的系列散文,是对亲情与家国的反哺与回馈。
每个人都是天地之间的行者,所不同的是,大部分人终生寄身一处,而王刚就像在地球村上空自由翱翔的大鹏,飞来飞去。如此传奇的人生经历,让他早已习惯了在辗转的机场、候车厅,甚至飞机上,随手,随时,记录点点滴滴的感悟,日积月累,逐渐形成他引人入胜的写作风格。王刚善于以敏锐的观察力和洞悉人情人性的优美文笔,让人读出乡情与乡愁的滋味,于朴实中闪烁着哲思的光芒。他的散文,有时洋洋洒洒像煲粥,有时言简意赅像熬高汤,读之品之,越咂摸越有味道。
纵观王刚的写作,最初源于爱好,从青春年少就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令人钦佩的是,他把这份文学热爱一直持续了几十年,成为自己毕生的精神追求。共分七辑的《月是故乡明》,是他顿悟或渐悟后的沉淀之作。书中收录了 78篇散文随笔作品,与他寻亲相认的生母年龄相同;而他的《闯荡地球村》里的52篇文章,这个数字,正巧与抱养他的沂蒙母亲年龄一致;令人惊叹的巧合,让他行色匆匆的人生更增添了神奇与传奇的色彩。他的这本散文集,题目选的是杜甫的《月夜忆舍弟》:“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不思量自难忘的乡情,是萦绕在他心中的父母至亲,是根植于童年记忆里的草木庄稼,是他内心情感最柔软的一部分,是他此生灵魂所依。
五十知天命。王刚阅世洗心,无论为人还是行文,已深谙生命哲学,如何在物质与心灵之间取得平衡,如何在文字中安顿身心与灵魂,他用《月是故乡明》给读者们一个究竟圆满的答案,也自证了他的散文写作趋向于更高远境界。
年复一年,王刚如候鸟,鲲鹏,在地球村往来穿梭。在国外,他展现了中国人的松菊风节,是海外游子的骄傲与榜样;在家乡,他是优秀临沂人的典范;他是临沂大学的优秀校友,母校的人文教育给予他精神的滋养。如在《君子和而不同》中,他满怀深情地书写临大三先生——张寿民、王小古、王汝涛三位先生的学术成就和人格魅力。他对母校感恩并回馈,捐资助学,激励贫困学子成才,身体力行地发扬临大薪火相传的精神。
厚德载物。王刚兼具在商言商者的理性严谨与散文写作的感性细腻,对青葱岁月历历在目的追忆,加上闯荡地球村的经历,他的视野与格局自是与一般意义上的散文写作者不同,这也让他无形之中多了一双翔舞的翅膀。在第三辑《人在旅途》与第四辑《闯荡地球村》中,他的叙事由表及里,追寻与探究生命的价值与意义。王刚有一双慧眼,他洞悉生活的细微处,以言浅意深的语言传神书写生活本质,展现多元开放的生活历程,传播阳光温暖的人文关怀,如《委内瑞拉女人》《我的美国邻居乔治》等等,这些平常的人与事,平淡的日常生活,他信手拈来一个片段或剖面,把感性的素材注入自己特有的理性感悟,点滴悟道,传达出成熟的人生况味与多层次的生命哲思。
《月是故乡明》蕴含文化之美。王刚跨越东西方语境后,很早就开始了探索中国古代书法与绘画之旅,鉴赏,收藏,写作鉴赏文章,他乐此不疲,广学多闻,不断拓展自己的写作边界。古代书法与绘画的艺术评论,与传统意义上的散文写作不同,王刚在这两种语境中自由漫步,展现中国古代艺术的视觉空间,赋予读者多姿多彩的艺术享受,激发读者对中国古代书画艺术的感知和兴趣,启人心智。在第六辑的《游于艺》中,表现了他对中国传统书画艺术的挚爱痴迷,他深入研究古人书法和绘画,把文化的传承与古代书画艺术接通,延续古代艺术的命脉,显示了他的历史文化担当与远见卓识,也使他的散文写作风格趋向多元。
积跬步至千里。王刚能取得跨界成就,自然付出了超越一般人的努力与坚持。无论为人还是行文,王刚都是诚恳,踏实,勤奋,厚重,机智,灵活。对时间的敬畏与把握,构建了他的传奇人生。他是被光阴眷爱的人,谦谨,勤勉,是一往无前的勇者,童心未泯的智者。
行者无疆,从王刚到王公望,诚如众望所归,归来仍是少年。他以手指月,仁爱萦怀;珠玉文字,福泽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