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小Q”那些事
樊亚力
我是小Q,铁道兵六师军医樊亚力。
文创中心战友们的作品,篇篇斐然成章,像磁铁吸引着我。
把自己撕碎、打破、重塑,把嵌入骨髓的记忆变为辐射,唤醒纯真而艰苦岁月的痕迹。 因为铁道兵生涯的共同经历,拨动我内心那根脆弱的神经,常常为战友们的讲述而稀里哗啦地流泪! 脱下军装,背起行装,拒绝口号,把青春的记忆塞入行囊,再次出发。让厚度增加履历。
讲一个与我职业有关、发生在南疆铁路线上的小故事吧。那时我们驻地和静巴伦台,属于巴音格楞蒙古自治州。 一个初春乍寒的普通日子,我前一天值夜班,第二天早上常规交班、查房、更改医嘱,午饭后补休。 刚刚入睡,被急速的敲门声惊醒(上世纪70年代,没有现在的呼叫系统及传呼工具),门外传来卫生员的声音,告知我有急诊!我立刻睡意全无,急奔五官科诊室。只见一位穿着施工服的小战士在战友的搀扶下,等待我的到来。 我随即穿上那件职责所在的白大褂,询问病史。没有外伤、突然发病。
我着手为他检查,双侧眼睑高度红肿,泪液不停地涌出,以至眼睑(俗称眼皮)无法翻开。让他躺在检查床上,在立式灯的光线下,用1%地卡因液缓缓滴入上、下眼睑的缝隙中,直到麻醉后,将眼睑翻开。用手电筒一照:妈呀!眼睑内布满了针尖大、密密麻麻的白色物体蠕动着。这架势让我发毛,教科书没学过,老师没提过! 但是无论如何,要处理呀。 当时咱们铁道兵师医院没有像如今专科明细分工,五官科包括:眼、耳、鼻、咽、喉。这个科室在外科分管下,属于小科室,只有我一个医生。没人指导,没人帮忙,我用棉签蘸着生理盐水,轻轻地、仔细地、一点点地用擦拭方法除去异物,棉签不知道用了多少包,忘了时间。
不知不觉中,晚饭的号声响起,卫生员告诉我,他会让战友去食堂打饭为我留着。向他道谢,但是我手中的操作一直没有停下,直到我认为擦拭清洁干净,点上消炎眼药水。天色已暗,我把他收入病房,为的是要定时点眼药与观察病情。五天后,小战士痊愈了。睁着双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向我告别。回到他的连队,继续奋战他的施工岗位上!
这个病历让我查资料,认识它。这是一种牧区特有的"蝇蛆病",也是偶有发生,不常见。是牧区特异的苍蝇,在飞过的𣊬间,产下大量的蛆卵,附着动物及人体器官。而这个病例是发生在这个战友的眼睛里。 这件事让我学到了新知识,增长了专业经验。在我以后的行医生涯中也是仅此一例!
可见咱们铁道兵战士的施工环境有多么恶劣与艰苦!我念念不忘!
上篇是南疆铁路线上的故事。 现在讲讲襄渝铁路线上的经历吧。把时间的指针倒拨回1972年的冬季。我作为刚刚毕业的工农兵学员返回六师医院,医院领导把我分配到驻地陕西紫阳毛坝麻柳的一所。 我从重庆北碚出发,兴高采烈地奔向目的地。 中途感觉恶心、头晕、要吐,司机见状,说我晕车了,说让我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谢天谢地,车停在了靠山旁的路边,我下车后瘫软地坐在地上,真想就地躺下。不走了,就算立即死去,也不愿再上车了!司机用无奈而近似哀求的目光望着我,轻声地说:上车吧!不然啥时候能到医院呀?看着为难的他,我不情愿爬起来,继续前行。
医院住的是帐篷与活动板房,一栋活动板房两头的中间用木柱及粗糙的竹席(一层竹席)隔开,分别是男、女干部宿舍。位于竹席两边床位的人常常闹笑话。 记得竹席那边床上住着一位姓徐的男医生,而这边则是一位南京医疗队的手术室姓赵的护士。徐医生一翻身,女护士的床边就鼓起了大包,女护士一脚就把大包蹬回去!哈哈,都笑了!
刚刚出现"海鸥"洗发膏的年代,是盒装,有淡黄与浅蓝色两种。一位女兵趁宿舍无人,打开盖闻了闻,好香呀,即用手指挖了一小块,像护脸霜一样涂在脸上。天热流汗,不自主地用手背擦汗,呀?咋起泡沫了呢!
值夜班,太饿了,男兵让我照看一下办公室,他去偷病号灶的大白菜,没有偷到食盐。我出主意,用生理盐水煮白菜,吃得却是那么甜!
那时候,生活虽艰苦,却那么向阳!我们很土气,但青春就是这么度过的!
槛外人 2023-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