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于谦和石头村的不解之缘
作者:百合花开
沿着穿山公路缓缓而行,来到距石家庄约50公里的井陉县于家石头村。石头村因明朝政治家于谦闻名遐迩,于谦又因《石灰吟》的浩然正气流芳百世。
于家石头村建于明朝成化年间,距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相传是明朝政治家于谦直系后裔所建。当年于谦蒙冤而死,他的后人为避祸,来到远离京城的太行山安家落户。他们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就地取材,开山凿石,将石块雕成石器,盖成石屋,直到建成庞大而有规模的石头村落。
穿过宽宽窄窄的石巷,便来到于谦纪念馆,这是一个典型的用石头建成的四合院。院中的两棵柏树,青翠挺拔,郁郁葱葱。正房宽敞明亮,于谦的石头塑像屹立在房屋正中央,他身着官服,手扶玉带,凝神沉思……
他出生于浙江杭州,从小天资聪慧,刻苦用功,志存高远,胸怀天下。他仰慕文天祥做人的气节,并为其写下赞词:殉国忘身,舍生取义……宁正而毙,不苟而全。
一次,于谦信步来到山下的石灰窑前,看到师傅们正在煅烧石灰。一堆堆山石经过熊熊烈火的焚烧之后,就变成了白色的石灰。他深有感触,提笔写下“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诗句。诗为心声,也是他日后的人生追求,更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明朝永乐十九年(1421年),年仅24岁的于谦考中进士,从此踏上仕途之路。他历任山西道监察御史、西安巡按、兵部右侍郎等官职。他心系百姓,他到哪里任职,哪里的百姓就跟着享福。他每到一处都会亲自考察当地的民情,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深得百姓爱戴,就连一向猖狂的太行山盗贼,也被他的恩威折服,不敢露面作乱。
历史的河流奔涌向前,沿着它既定的轨迹运行。于谦迎来了人生中最具挑战的时刻,明正统十四年(1449年),瓦剌大军首领也先率部大举进犯中原,试图称霸天下。年轻气盛的明英宗朱祁镇,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带领几十万大军亲征。不出所料,在土木堡一战中明英宗被俘。消息传来,朝中人心惶惶,乱成一团。监国郕王(朱祁钰),命令群臣讨论作战和防守的策略。这时,翰林院侍讲徐有贞说星象有变化,主张迁都南京。于谦厉声说,提议南迁的人应当斩首,京师是天下根本,只要一动便大事去矣。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于谦就是那个力挽狂澜之人。在国家危难之时,他主张不迁都,不南逃,誓死保卫京师。他据理力争,得到了吏部尚书王直、内阁学士陈循等官员的支持。郕王也肯定了他的建议,定下了防守的决策。
当时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精锐部队,因为在土木堡一战中,明军损失惨重,剩下的兵士难以抵挡瓦剌大军。这时,于谦显示出一个政治家独到的眼光,他建议郕王调南北两京、河南的备操军,山东和南京沿海的备倭军,江北和北京所属各府的运粮军,立即奔赴京师,依次经营筹划部署。如此一来,坚定了大家防守的信心。随后,于谦升任兵部尚书,全权负责筹划京师防御。同时,为了稳定国政,于谦主张“社稷为重,君为轻”,联合朝中大臣请求朱祁钰继承皇位,这就是历史上的明代宗。
明代宗继位没多久,瓦剌大军首领也先挟持着明英宗攻破紫荆关,直入京师,将领石亨惧怕来势汹汹的大军,提议收兵。于谦坚决不同意向敌人示弱,他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亲自督战,带领兵士在九门外摆开阵势,他下令:临阵将领不顾部队先行退却的,斩将领;军士不顾将领先退却的,后队斩前队。一时间,明军全体将士上下齐心,士气大增。明军严阵以待的气势,让傲慢嚣张的瓦剌大军灰心丧气……京师之战相持了五天,也先大军连连败退,此时各地勤王的部队马上到达,也先害怕没有退路,于是拥着明英宗赶紧撤退。至此,在京师保卫战中,明军取得全面胜利。朝廷因功加封于谦为“少保”,世称“于少保”。
大明有于谦,何其之幸!《明史》赞他:忠心义烈,与日月争光。这句评价,他当之无愧。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京师保卫战的胜利。
明景泰元年(1450年)八月,瓦剌首领也先见明朝没有什么事端,便想议和。于谦借此机会,派人迎回被扣押在瓦剌的朱祁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于谦因其耿直刚强的性格,得罪了朝中的奸佞小人,他们伺机而动,等待机会除掉于谦。
明景泰八年(1457年),明代宗朱祁钰病重。朱祁镇废黜其弟,重登皇位。恢复了帝位的明英宗,听信小人谗言,以谋逆罪杀害了于谦。于谦死后,按照惯例要抄家。结果,抄家的官兵空手而归,一无所获……一代功臣,两袖清风,却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
往事越百年,历史的风尘丝毫不能遮掩于谦的功绩,更不能削减他的精神半分。多少年来,这座石头四合院,为于谦的浩然正气所笼罩,并慢慢积聚成为精神的“图腾”,为世人所信奉和传承。在当地村民的心中,于谦更是神一般的存在,就连来这里参观的游客,也都为他的精神所感化。
站在于谦塑像前,我再一次默诵《石灰吟》,用心体察于公的心声,其情其才其志,无人能与之比拟。他的一生光明磊落,两袖清风,心怀坦荡,铿锵有力。他报效国家、造福苍生的一腔赤诚,都凝结为那句“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句话化作永不消散的彩虹,横跨天际,光照千秋,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勇往直前。
首发2024年3月17日《燕赵晚报》
〔作者简介〕百合花开,真名王军华,井陉人,河北省作协会员,十点读书签约作家,全网阅读量超过百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