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流满面忆姑姑
文:吉红
图:苏娅
2024年4月23日,接到苏娅妹妹的信息,看之泪奔如雨,我亲爱的好姑姑胡经召仙逝了,享年94岁!
姑姑曾经是非常非常的不幸。在1956年反右斗争的“指标要求”中,一个老老实实的湖南桃源人,在他勤勤恳恳工作的地方湖南龙山县,被打成了右派,那一年,姑姑的大女儿才两岁……姑爷陈静夫被打成右派后下放到龙山湾塘,他在农村拼命的改造拼命的改造,终于被第一批“脱帽”,重新返回了工作岗位。重新获得工作岗位的姑爷,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拼命的工作拼命的工作,多年来一直是单位的业务骨干!十年内乱中,因为姑爷摘帽右派的身份,姑姑姑爷两个人都遭到了无情的迫害,为了给年幼的儿女们撑起一片天,姑姑姑爷含泪忍辱相扶相携,一步步一天天,熬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文革结束了,老百姓盼望的好日子终于快到了,可是姑爷却因为多年的积劳成疾一病不起,于1979年8月撒手人寰,留下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姑和一个女儿三个儿子,老天不公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临终前两个月,他终于亲手收到了被错划成右派的《平反通知书》!那一刻,姑姑与姑爷长长的相拥而泣……
姑姑又是非常非常幸运的。姑姑虽然过早的送走了姑爷,但是她赶却上了改革开放的头班车!姑姑一辈子善良温柔敬老悯小从不与人为恶,工作中自强自立巾帼不让须眉,她一直担任财贸系统的主管会计直到退休。姑姑的孩子们不但个个成才,而且人人孝顺。她在龙山退休后,孩子们就把她接到了湖南湘西自治州州府所在地——吉首市安度晚年。大儿子大媳妇经常接她去深圳游玩,小儿子小媳妇经常接她去长沙逛街,老大老三全家在吉首一直陪伴和照顾她。姑姑90周岁时,从天南地北赶回吉首的20多个儿孙给她拜寿,四世同堂领无数人羡慕不已,我的姑姑好福气啊!
自从1960年那个温暖的冬天我从恩施来到龙山后(见《妈妈,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一文),姑姑一家就是我们家在龙山的唯一亲戚,不说小时候姑姑曾经给了我多少亲情与温馨,就是看看我今天的儿女双全,姑姑对我的爱对我的恩,当得上天高地厚这四个沉甸甸的大字。
1981年4月,我的大儿子才一岁两个月时,因为年轻不懂事,我竟然又怀上了老二。那个时候,湘西自治州因为是少数民族地区,在职人员还可以生二胎,但是必须间隔三年以上,否则罚款400元(那时我一年的工资),最关键的还是我妈妈觉得生得太密,她带不起;孩子爸当时在民安镇工作而且兼任计划生育办公室副主任,交罚款生孩子对他的工作影响显然很不好。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狠心……记得那天是星期六,因为老大拉肚子住院,我们夫妻都在医院照顾,所以我告诉妈妈我会在第二天做人流手术。第二天一大早,住在南门外物资局的妈妈起床后就往北门外的医院走,计划在手术后照顾我。妈妈走到东门坡时,正好碰上准备去加班的姑姑,妈妈把我今天要做人流的事情告诉了姑姑,姑姑一听就着急地说:现在又不准多生,小玲有了就让她生呗,你带不起可以请保姆啊,姑姑特别强调做人流对身体的影响很大。姑姑对妈妈说,你看我现在就是一身的毛病,小玲以后要是身体不好,着急的还不是你呀!听了姑姑一番话,我妈妈立马就想通了,急急忙忙往医院赶,当赶到医院看见还无精打采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我时,气吁吁的连声说道:还好,还好!得知妈妈心意转变的缘由,我在心底感激姑姑!在我老大还不满三岁时,湘西自治州的计生政策也变了:在职人员不准生二胎,否则双开!不少老同学老同事奇怪我为什么会有两个孩子?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有一个多么好多么好的姑姑!!
姑姑,我亲爱的姑姑,您是人间的寿星,您的天上的神灵!您从前呵护着您的儿孙和我的一家,今天,我在遥远的新加坡洒泪祭拜,祈盼您的在天之灵继续保佑您的儿孙和我们一家……
天上人间迢迢路
善良奋进代代传
狮城明月龙山竹
泪流满面忆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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