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而驰(小说)
薛继增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某省山区一农村,有这样两个男孩梁高升和李正道,都在1958年9月某天同一个时辰出生。更为巧合的是,在国家三年困难时期,他俩的爹又在同一天病死。两家虽都成了孤儿寡母,但日子过得迥然不同:梁家过得滋润,李家过得寒酸。其中原由,村中人心知肚明。
梁家寡妇长得妖冶妩媚,那双带“钩”的眼,见了男人,两眼一挤瞇,能把男人的魂勾走。她男人活着时,就与村中几个不正经的男人眉来眼去。在吃“大食堂”那几年,为了一个馒头一碗汤,她竟与生产队长、炊事员勾搭成奸。她男人死后,更是放开了手脚,和村中的不少男人粘在一起,“白天不见面,夜里爬一床”,是村中有名的“半掩门”(风尘女)。和她滚床的男人,来时也不空手,都拿点吃的用的什么的,所以她家不缺吃喝。李家的寡妇虽然长得像一朵花,但很传统正派。她男人死后,也有男的想占她的便宜,都被她骂跑了,并告知该男的老婆。不正经的男人都说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不能採,怕被刺。一天,两个寡妇见面,李家女人劝梁家女人说:“高升她娘,你这样做,名声不好,孩子大了,不好做人呀,你说是不是?”梁家女人却说:“名声重要,还是肚皮重要?我是用自己的‘下口’,养活我的上口,两腿一开,米面就来。总比你累死累活纺花、织布、卖鞋挣钱,还吃不饱饭强吧!”这两个孩子就是在这样不同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梁高声从小吃穿无忧,十来岁时身高就有一米六七。整日耳濡目染其母与野男人鬼混的场景,造成性早熟。上小学时,就与班上几个女同学搂搂抱抱,扣摸亲嘴,多次挨老师的训斥。他虽然流里流气,但聪明过人,学习成绩一直是学校的佼佼者。梁高声和李正道中学毕业后,又考入同一所大学中文系,分到同一个班。两个人都是班上的帅哥,梁高声性格开朗,能说会道,很快和班花穆兰英恋在一起。李正道老实厚道,不善言谈,埋头苦读,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大学四年,弹指而过。1982年7月,他俩毕业后一同被分配到省城,参加了工作。
梁高升靠着穆兰英她爹是省教育厅厅长的关系,被分配到省政府办公厅,穆兰英被分配到省旅游局。李正道在大学时就入了党,由于品学兼优,被分配到省委组织部,当了部长的秘书,几年后,又当了省委书记的秘书。这以后,两人的仕途大相径庭。梁高升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步步高升,速度快似火箭。他入党后,由省长秘书、处长、秘书长,十年不到,竟当上了副省长。熟人问他进步神速的诀窍在哪里,他回答说:“靠三勤,即脑勤、腿勤、嘴勤。脑勤,就是领导提出要办的事,你脑筋要转得快;腿勤,就是领导交办的事,腿要跑得快;嘴勤,就是跟随领导外出办事,该你说的话,要说得准,该替领导喝的酒,要喝得快。”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绝招,就是摸透领导个人喜好,送东西也要勤,甚至包括送美女。有一次他俩口吵架时,穆兰英骂露了嘴:“你还有脸说我浪,你这省级干部怎么来的?不是靠我这‘两片’换来的吗?说我千人压万人骑,你不也是‘天天过年,夜夜娶妻’的花花公子吗?咱俩谁也不说谁,烏龟对王八,半斤对八两!”更让人不齿的是,他为了高升和给小姨子找个好工作,某天晚上,他把小姨子送到某高官家里,让其“破处”,他竟然在门口把风,真不知天底下还有羞耻二字。梁高声就是这样高升上去的。他爬上高位后,由行贿变成了受贿。他由副省长改任为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后,收贿竟上了瘾。在他的问题暴露后,在其办公室发现无数个未开封的档案袋,打开一看,都装满了人民币和下属官员的自荐信。在他一栋别墅里,发现柜子里、床垫下藏的全是成梱的人民币。他隔三差五地骑辆破自行车去别墅看看,抓一捆人民币闻一闻是什么味道,在藏着厚厚人民币的床垫上滚一滚,体会一下是什么感觉。更令人不解的是,他母亲当年靠出卖肉体把他养大,而他却不让母亲来到身边,嫌丢人。其母孤苦伶仃,心灰意冷,得了抑郁症,自縊身亡。而他对情妇却送房送车,有求必应。他生活作风糜烂透顶,情人就达三位数,人们送他个绰号叫“钻探队长”。他搞女人的花样超过小说《金瓶梅》中变态的西门庆。每当搞一个情人,都把他们的滛秽的动作和言语写成日记,并剪下一小撮女的阴毛留存,这样的日记写了两大本,留存物也存了一大包。像他这种极端卑鄙、猪狗不如的无耻之徒,恐怕是空前绝后的。他还是个善于伪装的高手,极端的“两面人”。他平常穿着普通,上下班骑辆破自行车,见同事笑容满面。在台上大讲反腐倡廉,讲得头头是道,义愤填膺,真像是一位反腐斗士;在台下却百万千万收受贿赂。假的就是假的,伪装不会长久。2012年下半年,全国反腐倡廉力度加大,零容忍、强震撼,他是第一个被揪出来的震惊全国的大老虎,被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再说说李正道的仕途。他给省委书记当了八年秘书,后来这位书记调到北京任副国级领导,他没随书记进京,而是按台阶一步步当上了省高级法院院长,2017年下半年,又调任某大市一把手。据考察人士透露,上级提拔李正道的原因有五:一是他的老黄牛似的敬业精神。他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从未出过大的偏差。二是他对下属关怀备至。在他手下工作的人,正派的埋头苦干的受到重用,从来不重用拍马溜须的所谓“听话的人”。他经常找下属谈心,到家中走访,谁家遇到困难,甚至连老人小孩有病住院,他都派人帮助解决。三是他孝敬老人。他一参加工作,就把老娘接到身边。他和他工人家庭出身的妻子,对老人特别孝顺。他娘逢人便夸:“我的儿子和儿媳,是天底下最孝顺的俩孩子!”他老娘受苦大半辈子,常年体弱多病,在他夫妻二人的精心照顾下,却活了八十多岁。四是他从不跑官要官。他给省委书记当了八年秘书,而书记又到中央任职,他却从未为了个人升迁找过老领导,这是有些干部难以做到的。五是他党性强,时时处处按党的原则处事待人。他平易近人,一点领导架子也没有。因此,他得到重用,可谓是上合天理,下遂人心。这才是党的正确用人之道。
有道是,好人有好报,坏人下场糟。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这是芸芸众生难以逃脱的自然法则。
作者 薛继增,笔名白丁,
网名雪飞,退休干
部。余业时间,喜爱
写作,几十年笔耕不
辍,相继在省和国家
级报刊上发表诗歌、
小说、散文、论文、
杂文数十篇(首),其
中多篇荣获省和国家
有关部门的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