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头条]品赏贵州著名作家吴勇老师的长篇历史小说:《国之宝桢》第一百零五辑「飘舞的剑」(5928辑)
二
光绪三年(1877年)三月,成都城外桃红柳绿,春意盎然。接官厅前后天花锦帐,五彩缤纷,以署四川巡抚事文格为首的大小官员一大早就袍服顶戴齐集一堂,欢迎的行列足有半里长。已经是快到早饭时候,大家显然都等不及了,不少人再也站不起,纷纷席地而坐。
文格回顾左右人等:“不是说新任总督昨夜住在龙泉驿吗?怎么还不见来?”
旁边一名师爷:“ 是呀,龙泉驿离成都不过四十多里,再怎么慢也该到了。”
另一名师爷:“也可能是丁总督昨夜酒喝多了,起身晚,还要等一段时间才来呢。”
文格:“不消讲了,耐心等吧。”
这时候,大道上走来一群行人,有挑担的,推车的,还有一乘小轿。
担负警卫的兵士喝道:“快走快走!”
这群行人中扶着小轿的一位中年人问:“请问军爷,这么多的官爷聚在一起是等候什么人吧?”
兵士:“走你的路,问什么问!”
中年人:“哼哼,你不讲我也知道,你们是在等候新任四川总督丁宝桢是不是?”
兵士:“你知道了还问!”
中年人从怀里摸出一枝檀色烟斗,装了一袋烟,点燃,吸了一口,递给兵士:“来,吸一口解解乏。”
兵士接过吸了一口,甚感舒服地:“好,真是好烟。”
中年人:“你就慢慢吸吧。要我说呀,人家新总督不一定喜欢这么多的人来接他。你说是不是?”
兵士:“那到不是,现在的官哪个不讲排场?!”
中年人:“也是。兄弟,这一堆官员中哪个的官职最大呀?”
兵士手指那坐在一把大绿伞的地方:“那边,坐在竹凉椅上的文大人最大了。”
中年人:“他大到什么程度?”
兵士:“比总督小一点。”
中年人:“那就是巡抚了。啊,他们去远了,我们后会有期。”话未说完,就追赶前面的行人去了。
这时,行人们已经转到了一片树林后面,小轿停在了路边,显然是在等候中年人。
中年人大步走到小轿边,隔着轿窗道:“老爷,那些都是成都的大小官员,由叫什么文大人的带领,在等候老爷你呢。”
轿窗帘子掀开了,新任四川总督丁宝桢伸出头来,前后看了看,笑道:“他们坐衙门的时候也够多了,就多等会儿吧。我们走!”
微服暗走的丁宝桢一行众人进了成都城。
文格和众官员们一直等到了晌午,依旧见不到新任总督的到来,正在望眼欲穿的时候,却有一名衙役从城里快马跑出,一直跑到了文格的面前,禀报道:“启禀抚台大人,新总督丁大人已经进城到了总督府,老总督吴大人叫我速来报告。”
文格一听,大惊失色,抓住了衙役的手问道:“丁大人是从哪里进城的?”
衙役:“我听说丁大人没有穿官服坐官轿,只是坐了一乘小轿,带了几个幕僚从人,一色的布衣便装,就从大人的眼皮底下经过呢。”
文格和众官员方才想起那一帮人经过时的情景,后悔不迭。
文格:“丁大人果然是不同凡响。那我们到总督府请安去吧。”边说边骑上了快马,带头往城里跑去。
众官员俱随后紧跟,乱哄哄跑成了一片。
有一位官员跑丢了鞋子,急得回头检起,却又老是穿不上。
有一位官员正跑着,脚下一滑,倒在地上,爬起来,由于心急,又倒在地上。
路两旁的老百姓嘲笑:“这些龟儿子,硬是比饿鬼抢水饭还狼狈!”
那位中年人——丁宝桢的师爷(已经换了幕僚常服)站在总督衙门滴水沿前,对蜂涌而至的众官员高声叫道:“制台大人有令,今日各位大人都等累了,就请回去吧,制台大人改日再来约与大家见面。”
众官员面面相觑,只得怏怏而回。
师爷来到文格面前,道:“制台大人请文大人进府相见。”
文格的面情从阴沉一转而为欢愉。
图片提供 青年作家周舒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