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保密》 作者:黄俊荣
1995年春天的一个星期天,蓝蓝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喜鹊喳喳在枝头上叫着,安平校长正在学校教师家属院自己家里准备为母亲过75岁生日,突然收到从乡中学转来的一封远方挂号信。信中说:估计您已经退休了,闲暇时到海南旅游观光来吧,邀上郝院长甄厂长。”并写了住房的详细地址和门锁密码,里面还夹着一个汇款单。信中还说:“我和爱人现在在深圳开了一家公司,孩子在国外读书。你们到了海南,打电话给我。再忙也陪你们几天。海南的冬天很美,你们可以在那里过冬”
署名:梁晓妹。

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安平校长几乎忘却的事儿又浮现在眼前:
那是1971年冬季的一天中午,学生们都放学了。离家近的民办老师也回家了,剩下几个路远住校老师在厨房午餐。
安平主任的家就挤在学校一排房的最末端的两间办公室里。她刚处理完事,五岁女儿喊她吃饭,她边答应着,边走进屋里,搓了搓冰凉的手,从母亲怀里接过六个月的宝贝儿子。边躺着喂奶边说:“娘,你们俩先吃吧。我先哄小宝睡觉。”小宝一会儿睡着了,安平主任轻轻地离开宝宝,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小声对母亲说:“宝宝他爸给咱俩从部队寄回来两件棉大衣。趁中午我把这件穿不着的棉衣给我姨送去。”“嗯”娘一边答应着,一边收拾碗筷,口中还唠叨着:“这学校建在大村子外,以前的学校离你姨家就几步远,抱着孩子就可以到她家转一遭……”安平主任没时间听娘唠叨,早从学校仓房推出自行车,把棉衣夹在后衣架上,准备出发。“哎呀,肚子不舒服”,她下意识地裹了一下大衣,围上长围巾,弯着腰捂着肚子,径直向厕所方向跑去。
这是一所新建的社办中学,除了门口有围墙,三面透风。东面和北面都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田地边是通往各村的南北街、东西路。教师厕所就坐南朝北,建在学校的东北角紧邻田边的东西路,过路的人们常来此方便。这个厕所的最大特点就是和猪圈连着,说来恶心不,两头大猪的副食就是便便。安平主任一进去,发现有一个年轻女子蹲着,她没在意,等起身后,那女子还蹲着,她瞥了女子一眼,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嗯?下面?下面不是便便,是一条长长的小腿!不好!是生孩子了”。吓得她一身冷汗。茅坑下面,一头大肥猪正伸着长长的嘴巴叫着窜着,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把女子拽到旁边说:“你不要命了,怎么在这里生孩子?又脏又冷。公社卫生院离我们这只有几百米,我去叫人来接你。”女子哀求说:“别!别!别!给我保密。完了我还要回村子里去。”听声音是外地人,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管怎么的,救人要紧。她脱下大衣盖在女子身上说:“不要动,我马上就来。”说完飞快地跑到自己家对母亲说:“快点!厕所有一个生孩子的,不要声张,我不知怎么办,你赶快去帮一下。”母亲听完,操起一把剪刀跑了出去。安主任看了看宝宝还在熟睡。对五岁女儿说:“你先玩儿小猫钓鱼,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拽起宝宝的小被子,把门关得紧紧的,大步向厕所跑去。多亏她的家是这一排房的最末端,不路过任何的办公室和厨房,谁也没听到更没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刚跑到厕所门口,听到里面“哇”一声哭,生出来了!是个女婴。安老师赶紧把小被子递过去,母亲把婴儿裹好,问:“怎么通知你家?”女子摆摆手,“不要,不要,你们抱走,越远越好”“嗯?私生子?”这里的乡俗,女子未嫁,生了孩子,那名声十里八乡都会臭的,连以后嫁人都低人一等,找工作上学那更是轮不着,一个大红印,“作风有问题”就会跟一辈子,什么前途前程一切玩儿完。母亲是传统思想,脑子“唰”的一下,像做错了什么事儿,但看着活生生的孩子,又生怜悯之心。安主任对母亲说:“先抱到我姨家去吧,快!走小路,记住,一定不要声张,要保密!”母亲慌慌张张抱着婴儿,顺着麦田小路向村里走去。

这时,女子硬挺着站起来,打了打身上的土,什么话都没说,向安平鞠了个躬,拎起包就走。她哪里走得动,刚出厕所门就蹲在地上。安平主任飞快从麦田装了一塑料袋儿土,盖住血迹,把围巾围在女子头上,不由分说背起女子向她家方向走跑去。
北风打在安平主任的脸上,脖子上,手上,她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她像在战场救伤员的战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人要紧!”
这时,谁也没注意大路上有一个中年女人骑自行车和她们并行走着。那女人望望田间路上远去的安平母亲的背影。又瞅瞅眼前这两位,认出了是学校安主任,背上的人有些熟悉,但看不清面孔。
这个骑自行车的女人是谁?她怎么这么管闲事?
原来这女人是孙屯子村人,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是公社造反派头头,后来支左部队为了大联合促生产,让她解散组织,新建村革委会照顾她一个指标,她这才有机会进了村领导班子,现任孙屯子村革委会副主任。这女人有煽动能力,自私任性,外号“母老虎”。她姓贾人们公开称她“贾母”,任副主任后有人称她“贾副”她觉得都很美。她现在是去给住院的婆婆送饭去,要不是她婆婆会编制各式荆条筐篓的手艺挣点外快钱,她早把婆婆踢出门外了。
她的好斗多疑本性促使她回转头下车向厕所走去,进去后,她用脚搓了一下松软的土,“血迹?有证据了!”她贼眼珠一转哼着小曲骑上车奔向公社医院。
再说安平主任把女子背到家,给女子脱掉外衣,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喘了口气,冲了杯红糖水,放在小宝的奶嘴瓶子里,让女子喝下去。然后把孩子吃的饼干拿过去说:“先垫补一下,我给你去煮鸡蛋。”女子热泪盈眶。有气无力的说:“谢谢!谢谢老师!我是……”安平主任摆摆手,意思是先不要说,她把女儿指到外屋说:“有老师们推门进来就说我妈骑车不小心撞了一位阿姨。”“嗯,”女儿边答应边说“妈妈,我要吃饼干”。妈妈说:“今天没了,等爸爸再寄回来先让你吃。”女儿点点头,不时望着窗外像个小小哨兵。

鸡蛋熟了,安平主任一边剥皮,一边听女子诉说:“我是孙屯子村下乡知识青年,我叫梁晓妹。和我们一起到这村的有三个人。最要好的一个就是高三的男同学吴要武,他比我大五岁,什么事儿都看护着我。我从小跟着继母,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一个妹妹。文化大革命一开始,我的父亲被定为反动技术权威,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劳改。继母是一个普通工人,工资低,一个人养我们三个太困难了。我实在是不愿看继母的愁脸,毅然决然下乡来了,自从认识了吴要武,我才感到人间的温暖。去年春节,我俩回来的早,同屋的姐姐还没有回来。那天,吴要武拿着许多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来看我。我们共同谈理想,话未来。他的讲演能力和知识魅力感染了我。让我从心底产生爱慕之情,那天晚上我们畅想未来一直到了深夜。他没回自己的宿舍,我也没拒绝。他发誓如果有一天先回了城,一定来接我。谁知第二天被调到县里帮忙,很长时间没音信,后来我去县城打听,说他已经回城上大学了,再后来我觉得身体有些微妙变化,想找他,可不知他的具体地址。也不敢告诉我继母。天越来越冷了,就这样衣服越穿越厚,没人看出什么,我想……”安平主任截住她的话说:你想像小猫拉粑粑一样埋上谁都不知道了。”“是啊,谁知道这么痛苦。”说着她眼里含着泪花。安平主任说“别说了,睡一觉吧。”她看着晓妹疲劳的面孔感叹到:母爱对人生成长多重要啊!没有母爱,尤其是女孩子没有母爱,多幼稚多可怜呀!她长出了一口气“嗨——”。她一边给宝宝喂奶,一边动脑筋。这女子太不容易了,单纯善良,是老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我一定帮忙到底。
娘回来了,小声对女儿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姨家孙子才两个月,奶粉衣服都有,先凑合着,过几天咱妈再想办法。安主任亲着母亲的脸说:“娘,你真好,你先看着宝宝在屋玩儿吧,我出去一会儿。”说着骑上自行车向门外走去。她是去公社医院找老同学了。老同学是医生兼院长。安平主任一进门,看了看只有一个值班儿护士。她把老同学拉到一边,小声简要说明来意后又说:“先安排在你这儿住几天吧,费用我拿。对外人说是撞伤的。开药方给别人看,偷偷的告诉这女孩儿,别让她吃就行了。”院长笑着说:“你呀,一贯的好心肠,能想出这办法。好,我一定帮忙。”说着两个人骑着医院的三轮车就去接那女子。
一进屋,郝院长看见这女子,哎哟了一声,这么漂亮,虽然脸色白黄,但瓜子脸上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够动人的,尤其吸人眼球的是与众不同的是那大耳唇,是个福相女子。郝院长顿时喜欢上了她,没等安平主任介绍,就主动说:“我是公社医院的院长,你的情况安平主任都给我说了,你没做错什么,我保证给你保密,为了你的健康和安全,你先到医院免费住几天,给你安排个单间。”晓妹听了热泪盈眶,不知说什么才好,顺从地让她俩扶着上了车。

进病房时,和前来给婆婆送饭都孙屯子村那女人贾副打了个对面。这贾副先是一愣,突然变笑脸说:“哎呀呀这不是晓妹吗?你怎么啦!我来扶你”郝院长说:这里不用你,管好你婆婆就行了。”说着把门关上了。一切安排的很周全,用具水壶甚至尿盆都放好,让她尽量别出门。安顿好了后,安平主任把门锁上,在楼道大声说 :“好好养着,我每天给你送饭过来。”
郝院长喊住安平小声说“先别走,那婴儿出生的环境那么脏,而且剪刀有没有消毒,得打一剂破伤风疫苗。你马上领我去,越早越好。”“哎呦喂,老同学你想的真周到。”郝院长说:“职业习惯。”她嘱咐值班护士说:“有个输液的病人,你看管一下,我去出诊。我的那个病人需要休息,您就别管了。”她俩骑上自行车,向姨家走去。
从姨家回来 ,安主任长出了一口气。她倒了一杯水,边喝边打开备课本儿……
她计划明天周末去县城联系一下,给婴儿找个好归宿。
天有不测风云。就说安主任背那女子回到自己家时。一个中年女人骑自行车路过,她只认识安主任,没认出那女孩儿。这次给婆婆送饭终于解开了“迷”。她把这“迷”编的活灵活现。她要报复革委会主任兼党支部书记孙达胜,趁机会把他踢出领导班子。

仇还是去年记下的,那是公社给了孙屯子村一个去市卫校上学的指标。要求是初中毕业的女性。她执意让她的娘家侄女儿去。孙达胜说,你的侄女儿高小都没毕业,不行!让梁晓妹去吧。她哪项都合格”“不让我去,谁也去不成。”她恶狠狠地咬着牙说。听说梁晓妹是反动技术权威的女儿,她去公社告状说孙达胜阶级路线不分明,支持走资派的女儿,结果谁也没去成。
“这下我有第一手材料了,原来你们私通,有暧昧关系,看我怎么整你们。”想到这儿,她兴奋的手舞足蹈。她喊了一声护士,说“我去厕所,你帮我看管一会儿老太太。”其实她是趁机溜到家里,纠集一伙人连夜秘密把材料物品准备好。一大早,这伙人突然冲到孙家。不问青红皂白把破鞋往孙达胜的脖子上一挂,高帽一戴,连拉带扯敲锣打鼓去游街。社员们都不知怎么回事儿,有的冷冷地看,有的惊奇地望还有的想从中捞政治稻草跟在后凑热闹。贾副站在队伍最前头,大声喊着她编造的故事,还高喊着“打倒孙猴子!”“揪出梁晓妹!”队伍中有的人还扔传单,编的故事有鼻子有眼,说亲眼看到孙猴子和梁晓妹如何如何,都生孩子啦!
游街队伍兵分两路,一队继续游,另一队由贾副领着去公社医院揪梁晓妹出来证明。于是自行车队一伙人在贾副带领下蜂拥着向公社医院方向奔去。他们忽视了电话,村里没有办公室,电话就暂时安在孙达胜家里。接到电话公社医院赶紧把大门关上,把梁晓妹藏在院长家里。这伙人赶到后。疯狂地敲着门。郝院长站在梯子上大声说:“贾副!你母亲还在医院,我们给你看护着,你没事儿找事儿,是不是落个不孝的名声?我们把你母亲赶出去行吗?你赶快给我离开!”郝院长在这一块儿很有威望。话音未落,几个老实人偷偷离开队伍。贾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走!咱们去学校找安平去,让她把梁晓妹交出来!”“这是严肃的阶级阶级斗争问题。梁晓妹与当权派有暧昧关系,必须交代。”医院与学校门对门,听见吵嚷声,校长和安主任早就出来看,听到贾副这番话,安平主任说:“贾副!你不要血口喷人,瞎编乱造,梁晓妹是我撞伤的,我有责任送她去医院,”那伙人一听,原来是这样,坏了。想他妈的再次把支书拉下马,贴屎没贴成,。贾副你他妈的是怎么搞的?正在这时,从门缝里看到一个人坐着轮椅过来,哦!是贾副的婆婆。婆婆听见儿媳带头折腾,非要让护士拔掉输液管出来,护士们只好让她坐在轮椅上,举着吊瓶出来了。一护士拿着话筒,听见老人有气无力地说:“回去吧,老乡们出门儿不见入门见,折腾什么呀?医生们对我照顾得这么好。咱们对得起人家吗?回家吧。这几年你们天天折腾。刚平息了又折腾。折腾的快吃不上饭了。有本事你们打日本鬼子去!”老人可能气糊涂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院长说话了:“贾副,你婆婆下午出院。你想法把你婆婆接走。”贾副脸上一片青一片紫,恨不得钻到墙缝里。她朝门缝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声说:“院长真他妈的会使手腕儿。”然后大声说:“咱们这事儿没完,走,咱们先回去,要他妈的不是这老太太住院,我非砸了你们的大门不可。”这群人灰溜溜走了。
一场风波就先过去了。

安平老师回到家,给孩子喂了喂奶。又慌忙去医院商量一下梁晓妹的事儿。院长说:“这孩子很聪慧,我开始想让她养养身体,在我这儿看我家老二,她还有时间抽空看看书,可现在感觉不安全,怎么办?”安平主任说:“我想好了,先让她在我表姐家住几天,等身体恢复了,让表姐给她安排个临时工。表姐是大单位,她是负责人,应该能办成。其他的事儿你给公社村两级政府融通吧。”郝院长说:“好!我能做到。”我马上给表姐打电话。没想到表姐答应的很干脆,“来吧,我下午去办业务,开车拐个弯儿接你们。”哎呀,把她俩高兴坏了。赶紧通知梁晓妹,现在的晓妹身不由己顺从地听她俩的安排。车到了,安平主任本来想送一程,可没有公交车怎么回来?表姐说:“你什么都不用管了。把晓妹交给我吧。”
又一件事落了地。安平主任回到家,站在又是卧室又是办公室的屋子里,从玻璃窗望向原野,她感觉北风呼呼从窗缝里钻进来,房子太简陋了,她拿着胶布贴着缝隙,望着田野干枯的麦苗,摇动的树冠,长叹一口气,一首小诗从嘴边儿吐露出来:
《寒冬情》
凛冽寒风情残酷,
田苗涩涩麦稀疏,
伶仃树上巢窝抖,
喜鹊喳喳喘气粗。
这几年,由于这些人折腾,百姓的温饱问题都很难了。
“婴儿已经出生十天了,有着落了吗?”母亲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母亲说:“你姨的邻居总想收养一个女孩,送给她吧。”安平说:“不行。他家条件太差,又没文化。”她要把婴儿送给一个有文化教养,条件好的家庭。母亲说:“这得抓紧时间,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再说了,养的时间长了,有了感情,真舍不得送人。”正说着,医院护士跑过来喊:“安主任,有您的电话。”安平听了,马上跑过去。看她接电话的表情,就猜出是好事儿。“我要去考察一下,看看实际情况。”表姐开车过来了,要去那家看看,那是离这二十多里驻地的小营房。男主人是一个营级军官,今年转业,女主人在县中学教书,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女主任体弱不能再生育了,就想保养一个女儿。趁着丈夫转业好入上户口。
不一会儿见到了这对夫妻,他们说话善良、面容慈祥,思女心切,又有文化,转业去四川成都。这像是在做梦,比想象的还好。
安平马上写好出生时刻递给他们说:正好是星期天,你们现在就去接吧。女主人执意要给抚养费和奶粉费。安平主任谢绝了。

马上行动,两辆轿车在公路上奔驰着。
到了,到了,等到这新爸妈抱起婴儿时,安平主任心里一酸,掉下了眼泪。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小嘴嘟嘟着,跟她妈长得真像,舍不得,真舍不得,为了小妹的前途,为了孩子的未来,走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她最后亲亲婴儿,深情地说:“宝贝,你就要成为军官的女儿,天府之国的一员了。祝福祝福!”两滴眼泪落在婴儿的小被子上。
车开走了,她呆呆地望着吉普车驶去的方向很久很久……
这几天,小姨也忙坏了。安平拿出了30元塞给姨说,是人家给的补偿。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
这几天,娘也累得不轻,总算万事大吉,有个满意的结果。以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谁知第二天,天还没亮,老校长就咚咚咚地敲门。安主任伸手看看表,才五点,有什么事儿?她慌忙穿好衣服,开门一看说:“校长,你睡不着,也不让别人睡呀!”老校长落落着脸,指着前方教室说,“你看那里是什么?”安平主任慌忙跑过去。大字报贴了满墙,虽然浆糊冻的没贴紧,但墙上的大标语看得很清楚:“打倒安平”“安平和走资派穿一条裤子”“把孙猴子的小妾梁晓妹交出来!”真没想到,气得安平浑身发抖,不知所措。老校长说,赶紧趁学生到校前擦掉。他发动几个年轻住校的老师刷的刷,冲的冲,整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
安平主任真的上火了。她吃不下,睡不安,恐怕真的有人冲到家门口吓着孩子和老人。母亲双手合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孩子,别怕,你没做错事儿,要不你们娘儿仨提前请假去爸爸那儿躲躲吧。”“不行,北疆那里太荒凉太冷了,受不了。”正发愁,老校长过来了。他说:“我去公社给教委打了个电话,说是县边儿一所小学还缺一位校长,去吧,平级调动,你如果同意明天调令就下来。”校长是关心还是怕事?她也觉得这不安全,十年了,就这样不辞而别吗?她的脑子里像搅了一团乱麻,没有头绪。嗨!既然校长说话了 ,就答应了吧。

她的心像揣了十五只小兔子七上八下,难受极了,但想到晓妹安全,婴儿有个好去处,就非常满意了。她想:别说是去县边荒凉的村庄,就是开除我,我也必须保密到底。想着就赶紧回答:“走!明天就走!”
第二天,土路上两辆牛车,载着全部家当和母亲孩子奔向了只有两位民办教师的荒凉的村庄。老师们疑惑不解,多年的模范教师,多年的教导主任,这是怎么了?
是的,你们永远找不到答案,这秘密永远藏在安平主任母亲表姐和郝院长心里。
结局:
两年后梁晓妹进城上学。安平主任才调到县城任中学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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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光荣在党50年,纪念奖章发给咱。如今退休得清闲,学太极,写美篇,唱红歌,瑜伽练,拍抖音,网购欢,精气神倍增添,学中乐乐中玩,开开心心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