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墓志两则
文/张镐
今选登墓志两则,其原因如下:一,《成之公墓志》,文成之解放前曾任团总、保长。因个性正直刚强,善体贴民众,打击地方豪強,深受当地人爱戴。旧墓碑毁于文革。前些年,他的重孙辈请我作墓志,出于慎重考虑,我走访了驷马当地的父老乡亲,据遗老们说,文成之一生做了许多善事,他的子孙们所述属实,故作。这里我想提到的是:旧社会时期的官吏真正爱民的确实不多。但,在今天的时代,又有确实不多的少数基层干部,他们很不得民心,这一怪现象,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二是《刘夫人墓志》,这是我挚友请为其母撰文。挚友毕业于川大,有文学天才。后弃文从工,荣获一级工程师之职,富极一时。而其母生鸣皋后,才九个月就死去了,鸣皋对母亲的生平一概不知。因此,我颇为难,无从写起。只凭想当然,以死的方面立论,这就有违我们通常所见的墓志的写法。今发出来,求同仁的意见。

一、成之公墓志
成之公,文焕公之养父也。公任团总及保长,乡人鄙之。时人问于公曰:“以公之才,可为王佐,何委身乐任卑职?”公对曰:“官清民安,官酷民惨,古之常也。吾观地方之官,贪酷无度,民不聊生,皆酷吏之至也。吾今虽任卑职,亦能轄十里之地。而十里境内之民,得安居乐业,吾又何憾乎?吾岂在乎区区之保长哉!乡人不识吾志耳!”时人闻言,喜而叹曰:“公委任卑职,意在于民,公若不申其志,岂不冤哉!”由是乡人赧颜而敬之。呜呼,毛义为荣母而仕,公任卑职,意在民安。噫!仕途场中,有此举者鲜矣!故叙之,以垂后世云耳。铭曰:忠化长虹义作雨,朝闻鹃声夜啼猿。

二、刘夫人墓志
或问于顽仙曰:世间唯独父母教子严耶?顽仙肃然正容而对曰:非独父母教子之严,天亦有树人之志也。天将授大任于斯人,必先折其刚锐之气,磨其娇慵之体。或家贫如洗,或颠沛流离;或受辱于小人,或遭陷于上司。更有甚者,父母早亡,终身无依,独立挣扎于人海之中,然后功成而名就。古之贤母,不乏其例:徐母高义,捐躯以教子,使元直身居曹营,心怀汉室,终生不与为谋。此皆忠义所驱,身不得已也。鸣皋之母刘氏,适文煥公后,生子鸣皋。方九月,便仙逝。天欲使鸣皋终成伟业,纵备受磨难,诚不为怪。然九月之婴,惨离其母,此乃世间之最悲也。以亡身而励子,无此必要,决非母願,实天逆母意而为之也。天对幼婴施教,何其毒也!难道除亡亲树人之外,便无以为教也?鸣皋成人,值世风凋蔽。虽怀治世之才,然受阻于冰山。四害除,鸣皋决然而起。乘开放之春风,翱翔四海。鸣皋未因失母而怨天,而是承顺天意,不负其志。嗟呼,余究其源,此非天之功,实乃母之教也。当鸣皋吚呀学语,呼母无应;撒娇求宠,顾母无形。当是时也,若无祖母抚育,何以为生?稍长,每思慈母之容,纵梦游碧落黄泉,终难一见。人子之悲,至此极矣!遗恨常抛孺子泪,但悲不着老萊衣。身陷逆境之中,刻苦致学,立志成名以报母。今鸣皋为母树碑,嘱余为传,铭于石,以告来者:由是知天树人与亲诲人,两者之异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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