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宫”之夏
文/查生教

四月芳菲尽。
当鸣蝉烦燥地在树上狂叫的时候;当野兔和五步蛇岀洞的时候;当五龙宫山下地里小麦变黄,“谦逊”地低下头的时候;五龙宫山上树本、南竹越发浓郁了,我知道,五龙宫之夏来了。随着夏天的到来,五龙宫山脚下,我可爱的小山村,便像脱掉了初春臃肿夹袄的少妇,浑身充满活力,惬意、舒适痛快而曼妙轻盈。
“牛爷,你吃了吗?我们去五龙宫斫柴呵”。
“细爷啊,你多带根绳子呀,我只有一根绳子嘞”。
天亮不久,“虫子(一个童年伙伴的乳名)”就满村里到处喊,
“你个混子儿,你个狗东西,大清早的到处叫,吵死个鬼人”,牛爷不耐烦了,边骂边吼:“老子今天不去斫柴”。
小山村就在这鸡飞狗跳声、吆喝声、叫骂、吵闹声中醒来,开始了忙碌而充实的一天,把进入夏季的小山村,从昨夜的清凉温柔,拉回到闷热聒噪的人间烟火
在没有煤炭,没有煤气烧火做饭的岁月里,五龙宫山上的柴禾就成了我家乡生火做饭的生存来源,我家乡的父老乡亲上五龙宫斫柴(我家乡称砍柴叫“斫柴”),是我村里人的主要大事,多少年来,烧火做饭用的柴禾成了艰苦度日的心结,一日三餐都要烧火的,那时候愁啊愁,村子近山柴草,田塍地坑的毛草都割尽了,五龙宫山的南北两面分属两个乡镇,大家斫柴有严格的规矩,不许过山界斫柴,不然就没收柴禾,严重的引起械斗,曾经我村有个小仪子挑柴的冲担,就被山北面的“山背猴”(小时候对山那边人的称呼)剁断了,差点造成山两边村民的流血事件。
因此,斫柴谋生存是个苦累活,见到有树兜子就挖树树兜子,挖土盘根能累死人;碰到枯松枝就爬上树杈砍枝丫,爬上爬下能磨破裤子;如果只有毛草、菠芒杆,那就自认倒霉;因为根枝树兜和杂树棍子是硬柴,烧火有火力、经烧,而毛草、菠芒杆晒干后烧火做饭没火苗,且不经烧,同是斫一担柴,累死挑回家,可能还要挨母亲的骂哩!
可少年不知愁滋味,上得山来斫柴就能找到享不尽的乐趣,可以摘刺苞、插田苞、野桑椹吃,运气好可以摘到野刺梨吃,最难得的如果碰到野生弥猴桃,那一串串的、像土豆似的、鹅黄嫩绿的弥猴桃有十几个,摘下来,脱下褂子包好、藏好(怕同伴看到抢去吃了)、做好记号,等下山时搭在冲担上,随柴禾再挑回家;还有更甚的好事,斫柴的荆棘丛中如果有野兔、野山鸡,眼疾手快抓到打到一只两只,再顺手掏蛇洞捉条眼镜蛇,那晚餐桌上就丰盛了,“红烧野兔”、清炖“龙凤汤”,陪大人们喝上二两“黄鹤楼”,那日子虽苦也乐在其中了……
作者简介:

查生教,岀生于1968年9月,湖北省大冶市人,中国银行员工,中共党员,业余文字爱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