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这破导航是要把我卖给山神当祭品吗?"
马来喜第13次把电动车从泥坑里拔出来时,裤脚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符水似的黄汤。三天前那个算命瞎子信誓旦旦说往西南方走能转运,结果他刚进灵山地界就摔坏了无人机,淋透了登山包,现在连租来的小电驴都开始吐粉色泡沫。
山雾突然浓得像打翻的豆浆,车轮碾过块青苔斑驳的界碑,碑上"回头是岸"四个朱红大字被雨水冲刷得活像流血。他正想摸手机拍照发个吐槽视频,前轮陡然一空——
"要死要死要死!"
想象中的坠落感被某种冰凉柔软的东西托住,鼻尖撞进一缕雪松混合檀香的气息。睁眼时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睫毛长得能在上面荡秋千。黑衣女子单手拎着他的后领,脚下浮着圈淡金阵纹,身后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像孔雀开屏似的晃悠。
" 凡人,再往前就是死门。"她松手的动作跟丢垃圾一样干脆,"三百年来你是第七个想给山神当点心的。"
马来喜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突然发现背包侧袋的桃木剑挂坠碎成了渣。昨夜民宿老板娘塞给他时说能辟邪,现在看来辟的大概是桃花运。
"我叫阿沅,护林员。"女子转身时尾巴和阵纹都消失了,马尾辫上别着的喜鹊银簪闪过幽光,"最近别往北坡跑,祭祀要用的朱砂被人偷......"
话音未落地动山摇,崖壁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数吨山石轰然坠落。阿沅旋身甩出条水绸将马来喜卷到身后,左手结印唤出青色雷光。碎石在半空炸成齑粉的瞬间,马来喜瞥见她手腕内侧浮现的喜鹊纹身在渗血。
"山神要镇不住地脉了。"她抹去嘴角金痕,把个冰凉物件拍在马来喜掌心。是半块阴阳鱼玉佩,内侧刻着"死生同契"。
深夜的古庙里,因果石嗡嗡震颤。马来喜举着手机电筒照向功德碑,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碑文竟变成"赤绳早系,解厄需双"。供桌突然炸开团青焰,阿沅的银簪自动飞入碑上凹槽,他怀里的玉佩同时亮起。
"碰过因果石的人,七日内必结姻缘。"阿沅咬牙切齿地扯开衣领,锁骨处赫然浮现与他掌心相同的喜鹊印记,"还是最麻烦的生死契!"
第三次轮回时,马来喜终于记住要在申时三刻按住那个冒黑气的祭坛。阿沅的尾巴尖儿扫过他脖颈:"记好了,巽位踏七步,离位捏火诀..."她教他结印的手在发抖,雷云在头顶翻涌成太极图案。
第七次山崩来临时,阿沅把银簪插进他发间。地缝里涌出的金光中,他看见三百年前的红衣姑娘跪在卦阵中央,九条尾巴在雷劫中寸寸断裂。原来所谓护林员,是把神魂刻进山骨的守山人。
晨雾散尽时,马来喜在民宿床上惊醒。手机显示是进山第一天,背包里的桃木剑完好无损。老板娘端着红糖糍粑推门而入,发间银簪上的喜鹊振翅欲飞。
"小伙子,单身的话去北坡求个姻缘呀。"她笑出两个梨涡,"我们这儿有棵千年连理树,可灵验了。"
窗外忽然落下一声清越雀鸣。
汪晓东,男,汉族,笔名山岚,1962年7月27日出生于安徽潜口,中共党员,大学文化,原供职徽州区政府,任三级调研员。1981年7月参加革命工作,曾任《歙县教育志》编辑、徽州区新闻宣传中心主任、徽州区广播电视局局长,中共徽州区委宣传部副部长、区文化和文物管理局局长、区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主任。系中国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理事、安徽省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理事和黄山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副会长兼徽州区会长;黄山市市委党校徽州文化研究院研究员、黄山市老新闻工作者协会常务理事。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网创作委员会副主席。多年来一直从事地方文史研究,并业余进行文学创作和新闻写作,累计有200多万字学术、文艺和新闻作品散见各地,有40余次获得各机构学术成果奖和作品奖。